第五章:寄信人
常安和沈苏一起,走进一区学院路上的一条小巷中,小巷的尽头是一处破旧的会堂。穿过堂,常安看到一片茂密的竹林。
一栋十层高的建筑物,隐约出现在了竹林之后。
常安跟在沈苏身后,沿着石子路绕过竹林,看到院门上写着一行不显眼的小字:一区总部。
沈苏拿出门禁卡,两人从正门进入了总部的院子。
院子两边是两排车位,南边停着三辆车,北边车位是空的,只有一只在晒太阳的白色小狗,小狗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他正在数钱。
看到沈苏后,他和小狗都立刻跑了过来。
“部长,您一大早去哪儿了,城南出了点问题。”
“发生了什么事?周舟。”沈苏问。
周舟说:“我们在城南壁画石窟附近找到了那件乙等存档物的行踪,但是他当时进入了一名路人的梦境,我们没办法动手,最后让他给逃掉了。”
沈苏说:“是那只逃掉的壁画梦魇7-639号。”
周舟立刻说:“部长,不是7-639号,是7-632号。它们是同源存档物,但分化成了具体的十份个体,7-639号已经在今早被存档。存档人身份不明,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常安注意到沈苏看了自己一眼。
“那名路人呢?”沈苏又问。
“被魇住了,我回来的时候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瓷雾和若愚留在那里照看,正在联系家属。”周舟详细地汇报着具体的情况。
沈苏听罢,把那个装有酒盏和碗的密封袋递给周舟,说:“好,这件事我知道了。你把这个袋子送到化验科去。”
周舟接过密封袋,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那叠钱,往化验科走去。
沈苏指了指周舟的背影解释道:“隔壁那家沉浸式剧本杀体验店是他开的,最近推出了一个新本子,听说反响不错。”
“现在不都是转账吗?为什么要数钱?”常安不能理解。
“他的店里,目前只收现金。”沈苏说。
“呃......为什么只收现金?”
沈苏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不过,你们以后一起工作的机会很多,你可以自己问他。”
部长的办公室在一楼左侧走廊的尽头,路过大厅时,沈苏停在了一个身穿方领云锦长袄的长发女生工位旁。
“孟心,半月前老教授游书杰被害的那个事件,现在正式立项。由我负责,你和周舟具体执行。”沈苏说。
“这是新来的实习生,我马上把他的信息发给你,新建一个人事档案。”
“他叫游艺,把他的名字也加进去,你们两个带他一起执行。”
这个名叫孟心的女孩在听到游艺的名字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游艺?”
“对,他就是游教授的孙子。”
“好的,部长,我马上立项。”孟心说着,点开了一个以游艺爷爷名字命名的文件夹,常安看到其中一个名为“证物”的文档。
他跟着沈苏来到部长办公室,这是一个超过五十平方米的套房。
外面的房间摆着一张红木办公桌,办公桌左手边的靠墙的位置是一排书架。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线装书、笔记本和文件夹。
门的对面是一扇落地窗。因为办公室在一楼,隔着窗看外面是一个建着凉亭的小院子。
常安站在门口,目光扫了一眼里面的房间,看上去像是一个资料馆。
“我们现在要聊一下你爷爷的事。”
“你先坐吧。”
沈苏指了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扶手椅,他则独自一人走进了里面的资料馆。
过了一会儿,沈苏抱着一个纸箱走了出来。
他把纸箱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坐进办公椅。常安看到纸箱上贴着一个标签,标签上的日期是游艺爷爷确认离世的那天。
“打开看看。”沈苏说。
常安打开纸箱,发现里面是一本拼贴笔记。
笔记本摊开在桌面上,每页左上角都贴着一块剪裁过的纸片,有报纸、杂志、旧书、信件。
常安翻看着笔记的前半部分,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脑海中蹦出:
《神都史前研究》、《梦域领主的无上法器》、《神都古神民俗史》......
“爷爷他......
竟然一直在研究这些......”
常安被这本内容复杂的拼贴笔记震惊了。
“这只是前面的部分,真正奇怪的地方在后面。”
“后面?你是指这些信件?”
常安把笔记本翻到了最后几十页,这部分粘贴了许多从信件上剪裁下来的片段。
“我们用尽了所有查找方式,都没有找到这些寄件人。
他们好像并不存在似的。
我们甚至怀疑,写这些信件的,根本不是人。”
常安觉得沈苏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阴沉,他抬头却看到沈苏神色如常。
“呼,错觉......”
“你说什么?”沈苏问。
常安立刻冷静下来:“没什么,没什么。
你的意思是,爷爷收到的这些信件,根本查不到寄件人的存在。
这......这不可能吧?”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这些属在信封或落款处的姓名,看上去像是真实存在的人,但是事实上根本不存在。”
沈苏说:“而且,我们查了你爷爷近几年的通讯记录,有一个惊人的发现: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别的人与他有书信往来!”
“呃......
难道我爷爷是在和不从在的人通信?
还是说他伪造了几十甚至上百人的信件?
这……不可能吧?”
常安脱口而出,但话音未落就被自己的推论吓到了。
“我们也想过这个方向,但目前来说,应该还没有人可以写出那么多种不同的笔迹。”
“除非......”
“除非什么?”常安追问。
他说:“除非他与某个梦魇合作。”
沈苏找出一个文件夹,打开后推了过来。文件夹中只有三张照片。
“是爷爷!”
照片里,确实是游教授本人。
而照片的内容,令常安难以理解。
这三张照片是从不同位置的监控中截取出来的,第一张照片中,游教授打开了废墟博物馆九区分馆地下仓库的一扇门。第二张照片拍到了他试图撬开一个保险柜。第三张则是拍到了他独自离开的画面。
看着对面的年轻人陷入了沉思,沈苏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是我刚查到的线索。
游教授在一个月前,擅自进入了博物馆地下仓库,但是什么也没能拿走。
而地下仓库在第二天晚上几乎同一时间,潜入了一个身份不明的梦魇。
这个梦魇,带走了你爷爷没能拿走的东西。我们怀疑笔记上这些查不到寄信人的信件,或许是出自它手。
你先回去吧,今晚有个任务,下午五点会有人去联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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