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记忆深处
“曼儿,起床了,上学快迟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纭曼耳边突然传来妈妈的声音,那声音柔缓寻常,记忆中,无数个平淡清晨她都是被妈妈这样唤醒的。
从前听到厌烦的声音,此刻却令她心中一热,鼻头发酸;她迫不及待的睁开眼,触目却是兵戈相接。
有清瘦指尖拂过她的脸颊,夏妃苍白的眉目突然就在眼前清晰起来,“曼儿,你一定要远离纷争,平安快乐的长大……”
自己这是怎么了?是梦吗?
纭曼意识飘忽,一时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她无措的望着眼前的画面,眼眶酸涩无比。
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自面颊划过,她抬手探去,满面都是湿滑凉意。
“娘亲……”纭曼轻喃,颤着小手想要触摸眼前眉目温婉的人,刚触到那抹虚影,眼前所有事物却在瞬间消失殆尽。
随即,无边的黑暗便席卷而下,窒息的感觉像溺水般难受,无尽的晦暗里,纭曼本能的挣扎,却触不到任何着力点。
渐渐的,累了,她便放任自己在幽暗里随波沉浮……
“曼儿不哭,哥哥会保护你的……”意识零落,她耳边却传来胡亥稚气的声音。
“曼儿,你又淘气了,巴豆怎么能往汤羹里放呢……”恍惚中,眼前似看到嬴政百般无奈的脸。
“公主,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晚霞微风里,桃瓣飞舞,似见盖聂凝眉转身,只留给她一个决然的背影。
“阿聂,不要丢下我……”
纭曼再也不能任黑暗消长,她扬起纤手,奋力奔向那个伟岸的背影……
恍惚间,似有人回握住她的手,细密的暖意将纭曼的神思一点点拉回,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曼儿,你终于醒了……”眼前,嬴政一脸担忧望着她,双手都被他暖在掌中。
旁边胡亥蹭的凑过来,大喜过望,“太好了……曼儿,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纭曼望着眼前的嬴政与胡亥,茫然无措,狠晃了下神,记忆碎片渐渐清晰,她才惊觉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怔怔看了二人许久,她才软声一句,“父皇,哥哥……”
嬴政面色一柔,抬手便在纭曼额头上轻轻一探,随即却又忍不住嗔责出声,“你呀,什么时候才能让父皇省点心!”
纭曼望着嬴政,耸耸鼻尖微一笑,眼中却莫名酸酸的,“是父皇疼我,所以才总爱为我操心……”
“贫嘴滑舌!”嬴政笑着一句嗔怪。
纭曼笑容随即又灿烂了些,眼中却控制不住的愈加湿润……
一旁的胡亥,赶紧从水囊里倒了杯水递到她跟前:“曼儿,喝水……”
嬴政当即伸手,扶着她坐起身来;纭曼接过水杯,轻抿几口,便放下杯盏四处张望,这才发现他们正身处马车之中。
她不由抬手撩开车窗帘往外看,有些惊楞,“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回宫啊!”
一旁的胡亥抢着一阵解释,“你一直昏睡不醒,我跟父皇都急坏了,想尽快赶回咸阳替你医治呢,此时已过了三川郡,再有四五日我们就能回家了!”
家?秦宫是她的家吗?
纭曼一阵默然,秦宫的事,她一向冷眼旁观;尽管知道嬴政他们的历史结局,但她从来都没有想去改变些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
她只想当一个冷静的局外人,可不知为什么,此时她却有些心痛难当……
月神那日究竟想对她作什么,她不得而知;她只隐约觉得跟夏妃有关……
她昏睡的这些日子,想必嬴政已知道前因后果;但此时却没有要给她多做解释的意思;就算她追问,多半也不会有答案。
可是,想到蜃楼一去不返,仙丹根本就是个骗局,阴阳家明显并未完全效忠帝国,纭曼心中突然有些刺痛。
她回神望向嬴政,侧身缓缓依偎在他的臂膀边,轻轻一句呢喃,“父皇,你真的相信蜃楼能带回仙丹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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