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无色画
焚香瞧着伏昭的脸色,生怕伏昭不高兴。
不过伏昭反倒是一脸坦然,点了点头伸着懒腰就往亭央的卧处走去。
她刚进门,小舟从偏房出来,看见伏昭不在,随口问了句:“将军呢?”
“去歇息了。”焚香指了指亭央的卧房。
“将军去主子卧房 ?”小舟愣了一下,脸色都变了。
焚香不解,“有问题吗?先前行军,将军又不是没和军师卧过一处,更何况现在军师不在。”
“那不一样。”小舟急得直戳手,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那以前不是主子没发现将军是女子吗?现在……”
焚香更是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将军还不能借用一下军师的卧房了?”
“不是,不是这意思,是那个……”
小舟着急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无力地垂下双手。
砸吧着嘴说:“完了,完了……”
听见里头匡月楼痛苦的声音,小舟只得返回去照看匡月楼,顾不上伏昭那一头。
“怪哉。”焚香觉着有些莫名其妙,心里头好奇,便也去了亭央的卧处。
亭央的卧处,是独立的屋子,虽是简单的竹屋,在一番拾掇之后,处处雅致清静,确是亭央的风格。
居中多见书籍,棕木书桌立在轩窗下,窗开着,外头绿枝摇曳,凉风入户,屋内书香雅韵教人心颐。
伏昭站在窗下书桌前,手中拿着一卷画册,看的正出神。
“姑娘,你在看什么呢?”焚香凑过去看了眼,登时惊喜赞道:“好美的画,这画中人,是姑娘耶。”
话音落下,焚香顿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细细地瞧了瞧,画中女子的确是伏昭不假,可画只着了一半的色,面容清丽临秀,眉目间,可见倾城之姿。
画中人,着了一身广袖流云裙,却是黯淡无光的,空有线条,无半点颜色点缀,瞧着,多有怪异。
若点上颜色,也该个一身温柔似水,摇曳生姿的模样。
“这画没完成呢?要是裙上点霞光,定然美丽极了。”焚香想象着画中这样子的伏昭,十分喜悦。
伏昭黯然放下画卷,细细按着原来的样子摆好,用木案压住。
“这画有些时日了,他一直没完成,想来是不知该如何下笔了。”伏昭看得出来,这幅画亭央描画许久。
画卷少许褶皱,应该是先前藏了一阵子,如今又取了出来。
焚香不解:“军师才华横溢,怎么会不知道如何下笔?”
伏昭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心情无端有些惆怅。
所见既所得,亭央从未见过她如此温柔涟漪的模样,怎么下笔?单靠想象,这画是没灵魂的。
焚香不懂这些心思,可伏昭到底经历过男女情爱,能出其画里之人,岂能是寻常?
画中人,心上人。
忽然窥见这秘密,伏昭到底是怯懦的。
人啊,一碰上情,就懦弱得不行。
“你下去吧, 我倦了。”伏昭靠在书桌边的软塌睡下,她终究是清醒了,再不能如以前,以男儿身和亭央称兄道弟半点不避嫌。
“姑娘,怎不上床去,这里多冷啊。”
“不用了,我歇一会就好,军师回来后,便叫我。”
焚香没法子,只得点了炭炉,又拿来软毯给伏昭盖上,悄然退了出去。
她郁闷得很,总觉得伏昭有些不开心,可她又不知道她这是为何?
也不知睡了多久,伏昭是自然醒来的,一个长觉,睁开眼精神抖擞,疲惫感一扫而空。
临近黄昏,屋内寂静无声,炉子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应是有人算着时间不短加了炭火的。
她起身不经意扫了眼书桌,那副画不见了。
恰好这时焚香推门进来,“姑娘,你醒了,该用膳了。”
“军师回来了吗?”算算时间,亭央午时就该回来了,她这一睡,竟直接睡到了昏时。
“军师早就回来了,是他不让奴婢叫醒你的,城门已经戒严,诸事军师都安排妥当了,姑娘放心。”
“他人呢?”
“在匡月楼屋里呢。”焚香顺便告知:“对了,重九送来解药,匡月楼的毒也解了,姑娘猜得没错,燕世子的确有本事。”
能从崔千明手中拿到解药,燕隐行确确有些道行。
“有没有问重九,崔千明现在如何了?”伏昭想着,匡月楼知道这么多,崔千明是怎么也不肯情意让匡月楼活着的。
能拿到解药,燕隐行用了什么手段?
“奴婢倒是问了,只是重九不愿多说,只是让你放心,崔千明不知道匡月楼在姑娘这,奴婢寻思着,解药该是偷来的。”
伏昭眉头抽搐了两下,点头:“这倒有点可能。”
以燕隐行在东山的根基,他自信东山的事无他不知,偷个解药看来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东山府衙,兴许有他的人。
而且,燕隐行这厮做事也一定有多光明磊落,偷,是极有可能的。
“走吧,我饿了。”伏昭伸了伸懒腰,诸事都顺了许多,她的心情大好。
院子里头,小舟正把碗筷整齐摆放到石桌上,见伏昭起来了,笑道:“将军再不醒,那饭菜就要热第三回了。”
“胆子肥了,敢打趣将军了。”焚香挥舞着拳头。
小舟伸了伸舌头,小跑进厨房去端菜,焚香跟过去帮忙,两人在厨房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偶尔传来一阵阵笑语。
伏昭嘴角上扬,这时光,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美好,看来,亭央想要的,也是这生活吧。
正想着,亭央和匡月楼一同从屋里出来,两人正说着话,看见伏昭坐在石桌前,亭央微笑着走了过来。
“还没等我回来你就找着人了,看来我白跑了一趟。”亭央坐了下来,习惯性帮伏昭斟茶。
伏昭接过茶盏,手指触到茶杯温度刚好,“怎么是白跑呢,你带回来的兵,正好有用处。”
让亭央去借兵,最终目的也是在整治东山,找匡月楼,是次要。
如今匡月楼这事了了,自然是要用在东山了。
“想好对策了?”亭央不知伏昭和燕隐行之间达成的协议,故此问道。
“嗯,白日里燕隐行来过了,我准备和他合作。”
听到燕隐行的名字,亭央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脸上不着风云,道:“他信得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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