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迷雾之外
喜羊羊低头看见，他手臂上的青紫色印记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散了。
察觉到了他的疑惑，黑衣羊道：“现在你用的不是你真实的身体，真实的你现在应该还躺在飞行器里。”
喜羊羊心道，我真正疑惑的其实不是这个。
他在万重楼和卡米罗星遇见黑衣羊都情有可原——都为了保护守护石而来。但这里既然是迷幻毒的世界，黑衣羊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中了迷幻毒，他俩几乎同时发作？这不是没有可能，但也太......巧合了，巧合到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这时，指引者的身影在镜中一晃，继而钻入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喜羊羊只感觉一阵风刮过，就被黑衣羊拽入了另一面镜中，仍然是悬浮在空中。黑衣羊搬来另一面镜子，将两面镜子紧挨在一起，道：“他短时间找不到这里了。”他搬来其他的镜子，把它们排成一个圈儿。
喜羊羊站在另一面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和他，漫不经心地道：“灰太狼在墨染捡到了一把雕花短刀，等我们出去了，我让他还给你。”
听到“短刀”，黑衣羊一怔。
喜羊羊心道，迷幻毒没有跟着我一起来，那短刀肯定也没跟着他一起来，不然就太不公平了。
黑衣羊也没有去翻找，道：“在墨染捡到的，那就不是我的。”他又添上一句，“我没去过墨染飞船。”
没关系，灰太狼也确实没在墨染捡到什么短刀，扯平。喜羊羊道：“可是看起来很像你的，而已跟我在地下树城捡到的星羊羊的短刀一模一样呢！”
黑衣羊疾步上前，道：“等等，你找到了星羊羊的短刀？落在哪里？”
“落？你怎么知道星羊羊的短刀不见了，而且是落在某个地方了？”喜羊羊眨了眨眼睛，“噢，我明白了，你去安宁星找过星羊羊，结果从那里的小精灵口中得知她被带走了，短刀也不见了，对吧。”
黑衣羊脚步渐缓，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他，片刻后“嗯”了一声，算是认了喜羊羊的说法，又道：“是。”
“那出去之后，我把两把短刀一起给你好了。如果你比我先出去，你就去找灰太狼吧，对了，他现在可不是灰的，是绿的，墨染的某个卧底帮他染成绿色了。”
黑衣羊抬头：“不是白......”
他猛然惊醒，见喜羊羊正紧盯着他，正色道：“你怎么知道？”
“......”黑衣羊道，“从墨染听来的。”
喜羊羊道：“可是你说，你从来没有去过墨染。而且，刚才你也没有说实话，你知道星羊羊的短刀丢了，根本不是因为你问过安宁星的小精灵。”
喜羊羊一字一句地道：“因为小树精和小地精说，近年他们根本没有跟任何外星羊交流过。”
寥寥几句话，打破了本来和谐的局面，空气仿佛都开始结冰。
他一步一步走近，待二人的距离已经只剩半米远时，一道寒光一闪，喜羊羊从镜中看见一把雕花短刀正抵在自己背后。
还真是不公平啊！
黑衣羊在一瞬间脱下了披风，侧首对着镜子笑眯眯地道：“你知道了些什么？”
这个面孔，这个比之前轻快的声音，都异常熟悉。
喜羊羊没有动作，只从镜中看他，道：“你不会动手的。”
“‘零零九’，代号为‘九’的护卫羊，都是你吧。”
一道坚冰正在裂开，名为真相的细流即将破冰而出。
喜羊羊明白，他的各种疑惑与猜测该得到答案了。
他能感觉到背后的短刀有那么一刹那的颤抖。黑衣羊眯起眼睛：“说吧。”
“我们之前经历的事情一直都缺少一个人的存在。最先在流云好飞船里看到五颗守护石的地图时，我就感觉到了。”喜羊羊道，“星羊羊想保护明羊羊，所以她不会留下地图，这么做的只能是其他的某个人。这个人想让明羊羊参与进来。这个人不会是墨染，但可以是墨染的卧底，知道一切，却站在我们这边。他本想让明羊羊自己翻译完上面的文字后去和星羊羊一起保护守护石，但出现了意外——明羊羊忘记了飞船有翻译的功能，跑回实验室找资料，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云羊羊溜上了飞船，并偷走了它。”
“慢着。”黑衣羊打断道，“飞船的门会自动关上，云羊羊不可能打开。”
他说完后，安静地等待喜羊羊的答复。
喜羊羊道：“如果有人从飞船里帮她打开了呢？”
“如果有人本来就藏在飞船里，等明羊羊走后，把云羊羊放进来呢？”喜羊羊缓缓道，“如果这个人是墨染的卧底，又是星羊羊的朋友，就可以在星羊羊留下纸条时跟她一同进入飞船，又在明羊羊暂时离开时把云羊羊放进来。这个人虽然是卧底，但和云羊羊同为墨染的成员，要是云羊羊找借口想进飞船......”
“这个人就会让她来参观参观，学习别人的飞船是怎么做的。”黑衣羊轻笑了一声，“小姑娘的要求，总不好拒绝吧。”
喜羊羊心道，其实你也不比她大一两岁。
“既然这个人是星羊羊的朋友，那就很可能是你了。”喜羊羊道。
那把雕花短刀，给了一个关键的提示：黑衣羊和星羊羊认识。而且是暗地里的交情，连明羊羊都不了解，甚至一无所知。当初明羊羊自信满满地说：“我们是唯一的好朋友！”
喜羊羊不禁在心里同情了一下明羊羊。
同情完一秒钟后，喜羊羊继续道：“而我怀疑你和护卫羊是同一只羊，连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一直都有朦胧的感觉，两只羊说起话来，笑起来，都有独特的印记。
但最后确认，是在那个装满了真实日记本的房间里，护卫羊无意间说的那句话。把喜羊羊的思绪带回了万重楼，刹那间，黑暗中两个神秘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他知道，他喜欢事物本身的样子。
他又听见他说：“它们就是这样的，为什么要干涉呢。”
就是因为这种直觉，喜羊羊坚持要求他一起进入真实日记本。说来惭愧，当时本来想靠相处来进一步确认的，结果一进到糖果城，脑子里就只剩下美羊羊和暖羊羊了。说在是太丢人了。
黑衣羊笑起来：“别人抓出卧底是靠证据，唯独你靠的是感觉。”
喜羊羊道：“凭感觉就可以认出一个人了，比如现在要是灰太狼在我身后一晃，我就能立刻知道是他。”他想了想，又道，“其实你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只是用了不同的身份来帮助我们，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表明身份，但我想，你一定有你的想法，不论是什么......谢谢你。”
在卡米罗星时，护卫羊加入了云羊羊制作的“游戏”的设计，为他们保全了性命，而且顺利进入了浮空天地内部。那时悠悠飘下一张纸条，现在喜羊羊知道了，那看似是给美羊羊和暖羊羊的提示，其实是在给他们指引一条路。
之前种种疑点，都因为这一个人身旁迷雾的驱散而解开，剩下的，已经无关紧要了。
“......”
黑衣羊的目光下移，盯着手中的短刀。
他仍然握着短刀，道：“要不然，你猜猜我究竟是墨染的卧底，还是你们中的卧底？”
“太阳石和碎尘石我都是通过你们拿到的，你觉得，这是不是墨染安排的一场戏？或者说，是我们策划的一条后路，就算夺取守护石失败，也能把守护石骗到手。你想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我还是属于墨染，不属于你们。”
喜羊羊轻轻摇头：“不对。应该说，我们是通过你才拿到守护石的，如果你是我们中的卧底，就应该直接带走守护石才对，不会跟我们周旋这么久。”
如此费心，说是演戏，他可不相信。
黑衣羊道：“你为什么不觉得，我们在把戏演得真一点，为了下一盘很大的棋？”
耳边，指引者的话仿佛和刚才黑衣羊的话重合了：“你想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否定友谊，否定真诚，否定一切！
喜羊羊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我相信啊！”
相信友谊，相信真诚，相信他所爱的一切！
镜中，抵在他背后那柄寒光四溢的短刀缓缓收了起来，黑衣羊将披风披在了他身上，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离开迷幻毒的世界只有一个：平静地看完镜中发生的事。这几乎不可能，除非我们交换身份，也交换镜子，这是这里唯一的漏洞了。记住，无论你看到什么，保持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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