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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岔儿

28、野章

孟绥而以为事态即将失控的时候, 简斯丞却忽然放过了她,把她放在床边,自己靠着床头, 微垂着眼如如不动了。

除了稍微急促的粗喘, 其余一切平静, 清朗的白灯之下, 他眼皮微阖, 神色近乎冷肃,以及一点莫名的懒隽,孟绥而却感觉得出来,他浑身紧绷的肌肉线条。

这时他忽然抬起了眼,对她说:“别这么看着我, 除非你想要。”

孟绥而微微一愣,只好转过了身背对着他,忽然想起来阳台盆栽里的土还没处理, 她下了床,拎起一把小土铲,溜出了房间。

孟绥而弄完那些花花草草,洗干净以后回到卧室,发现简斯丞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小声嘀咕道:“困了就回去谁嘛,你睡这里我睡哪?”

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仍是闭着眼,给她腾了个位置出来,手臂却横伸着,他拍拍床铺。

孟绥而俯身一个翻滚, 就滚入他怀里。

简斯丞睁开眼,说:“明天我送你去上课。”

她抬起头问:“为什么?”

他看着她斟酌了片刻,说:“我闲的。”

“闲的话,明天可以多睡一会儿。”她很认真地给了个建议。

简斯丞干脆说:“我闲得睡不着。”

“那你就是闲着没事找事做?”她说。

简斯丞眼缝里酿起一丝威胁的色彩,“我闲着没事也可以收拾你。”

由于双方实力太过悬殊,孟绥而很识相地闭了嘴,不再故意和他唱反调。

简斯丞不仅送她去学校,等她下了课也会来接她放学,再直接去医院探望简斯言,晚上回来他干脆就歇在了她的屋里,如此持续了两个星期,孟绥而的衣柜里一半的空间已经被他的衣物占满。

真是润物细无声一般的入侵。

晚上孟绥而坐在床上,在给他叠衣服的时候,倾身望了一眼房门的方向。

简斯丞拿了她的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忙了很久,一晚上不知道捣鼓些什么,她把衣服叠好了放入衣柜,走到他的旁边坐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简斯丞伸手揽住她

的腰,亲了她一下,再继续做事。

默默之间,两人的生活就交织到了一起。

这天,简斯丞仍是把她送到校门口,他来的次数多了,学校门口保卫室的保安都认识他了,隔着窗口招呼了一声,简斯丞只是微微地笑。

等她下了车,他说:“今天我有点事,不能来接你了。

她点点头。

他交代道:“你下了课别去医院了,直接回家。”

她想了想,“好。”

他稍一默,又说:“我可能会晚一点回去,不用等我吃饭。”

她闻言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应道:“知道了。”

接下来两天,他仍是只把人送到校门口,傍晚时分让她自己坐车回去,晚上回去得也不算早。

今天简斯丞把人送到学校,看她情绪淡淡的样子,于是把手伸到了她面前,孟绥而立时就会意过来,俯身亲了一下他的无名指,轻轻一碰,有些敷衍。

简斯丞顺势扣住她的下颌,倾过身去吻住她的嘴角,松开了说:“走了。”

孟绥而看着他的车远远地疾驰,成了一道虚影,这才往校内走。

大三的课程相对前两年会轻松一些,理论课减少,舞蹈课相应地多了。

孟绥而每天放学的时间比较早,这几天她少了一程医院的安排,所以空下来的时间她会待在舞蹈室,一直待到太阳差不多下山了,才踩着橘黄色的余辉离开。

这天傍晚,大约6点钟,孟绥而在舞蹈室里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学校门口保卫室打来的,说有她的快递。

学校明明设有寄存快递的站点,学生的快递一般会寄到那里去,由学校工作人员电话通知学生前去取快递,放在校门口保卫室的基本没有。

孟绥而到保卫室取快递时,见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箱子,掂了一下并不重。

她不记得自己在网上购买了什么东西,最近也没有谁交代她,要给她寄什么物品,而且把快递寄放在保卫室也挺奇怪,回舞蹈室的路上她云里雾里,心里存了疑。

经过学校篮球场,铁丝网被远处抛来的球狠狠一撞,发出一阵震动,孟绥而扭头望了过

去,正好看见庄辞跑着过来捡球。

庄辞看见她时挺意外,“怎么还没回去?”说完又抬抬下巴,“手里是什么东西?”

孟绥而摇摇头,问:“有没有剪刀?”

她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就是突然间产生的一个念头,等不及回舞蹈室了。

而且她的书包里没有什么锋利的工具,除了两只钢笔,但她可舍不得用钢笔去划开上面的胶带,而且这个箱子密封得严实,裹了好几层透明胶带。

庄辞说:“你等等。”

然后跑去找了在篮球场看球的女同学,借了一把指甲钳过来。

“这能行么?”孟绥而问。

“凑合用吧。”

庄辞把指甲钳的磨刃推了出来,用尖角使劲往下一戳,戳出个孔来,再使劲往下一划拉,划到一半卡住了,因为胶带封得太厚,有些碎屑堆积起来了。

他抽出磨刃,清理了一下堆积的碎屑,又是快速的一划拉,终于把胶带划开。

毕竟是女孩子的东西,庄辞不太好随便看,所以他拿着指甲钳起身,说:“自己打开。”

孟绥而蹲下去,伸手扯开了箱子封口的一边,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冷不丁看见里面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她只来得及一声抽气,庄辞就把她往后拽开几步。

她脸色煞白,看了庄辞一眼。

他显然也看见了,而且由于角度的原因,也许看得比她还清楚,此时他的脸色也不那么好看,铁青得有些阴沉,“哪来的东西?”

孟绥而深吸一口气,说:“送到学校门口保卫室的快递。”

庄辞陪她去保卫室询问了一下。

保安大叔自己也摸不着头脑,“就有个人,过来把东西放下,说让我帮忙打电话让人过来取,说完就走了,叫都叫不回来。”

庄辞问:“长什么样的?”

大叔摇摇头,“那人带着帽子捂着口罩,过来说一句话就跑了,没来得及看清楚。”

回到舞蹈室,孟绥而的脸色不像刚才那么苍白,反而很安静。

庄辞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孟绥而仔细一想,其实跟她不和的人挺多

的,比如沈未未,还有她之前宿舍里的两个舍友,以及一些她认识或不认识的,不喜欢她的人。

但这都挺历史悠久的了,现在才想起来吓唬她,不太应该。

她只得摇摇头,“最近没有。”

庄辞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最近没有?那以前很多?”

她不言语,算是默认了。

庄辞正经道:“报警吧,我陪你去。”

孟绥而收拾了东西,两人在校门口坐车,打算到附近派出所报案。

到了派出所说明情况以后,警察翻开箱子,看见里面的东西时,也不由得皱起眉头,那是一截血淋淋的手腕,当然是假的,但是做得太逼真,头尾两处都是血肉模糊,乍一眼还真能产生不愉快的视觉冲击。

警察问道:“小姑娘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孟绥而说:“没有,我……不太与人来往,也没跟什么奇怪的人打交道。”

庄辞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对这种事的反应有些冷静了,年轻的警察奇怪地多看了她两眼,继续简单询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再给两人做了详细的笔录。

这个东西可能就不是什么快递,上面虽然贴了快递单,但快递公司查询不到,快递单上面也没有写明寄出人的任何信息,更不是通过合法程序送出。

警察猜测这是由嫌疑人亲自放到了校门口保卫室的。

这种行为连恐吓都算不上,就一个仿真手腕,最多算恶作剧。

一个中年警察说:“今晚我们会去你们学校做个现场调查,调取学校门口的监控,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注意安全,最好通知一下你们父母,这可不是小事。”

两人从派出所出来,庄辞也建议她联系一下父母,“毕竟你一个人在外面住不安全。”

孟绥而却道:“再说吧。”

庄辞见她一路上情绪有些低迷,这时候忍不住轻声问了句:“吓坏了吧?”

孟绥而说:“还好。”

开始那一眼确实吓得不轻,但惊恐的情绪很快就过去了,剩下的是疑惑,还有心里有点发毛,因为她猜不出究竟是谁会对她做出这么变态的

事情。

尤其知道那是一截假的手腕,她甚至觉得对方很无聊。

庄辞以为她在逞强,于是摆出一脸的轻松,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他说:“先吃饭吧,剩下的事等派出所的调查结果。”

孟绥而笑了笑,“我请你,谢谢你陪我跑一趟。”

庄辞垂眼睨着她嘴角的笑,问:“真的不害怕?”

孟绥而反问:“也不用怕这么久吧?”

“行,算你狠。”那一眼他到现在都有阴影。

“……”

两人找了家面馆坐下来,点了餐以后,出餐也快,孟绥而一边吃面,一边拿着手机翻开通信录,她想着要不要给简斯丞打个电话,又怕打扰他。

他最近早出晚归,还挺忙的样子。

孟绥而没有把电话拨过去,庄辞坚持要送她到楼下,看着她进了电梯才走。

进电梯前,孟绥而对他说:“你回去也小心一点。”

她挺感谢庄辞的,当时如果没有他在,她可能会吓得发懵,也没那么快平静下来,庄辞可以说是帮她分担了一部分恐惧。

孟绥而洗完澡就一直坐在沙发上,腿上一本书摊开了许久都没有翻过页,直到晚上接近10点钟,简斯丞回来了,进门就看见她一脸茫然,朝他伸了手。

简斯丞连鞋都没换,直接过去弯腰抱住了她,嘴里却说:“我一身的汗,脏,让我先去洗个澡?”

“我就喜欢。”声音闷闷的。

回到家以后,一晚上她都挺显得平静,可是现在见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感觉到了害怕,久久抱着他一动不动,才让她稍微安了心。

简斯丞意识到她不对劲,立马就坐了下来,顺手把人揽到腿上,“怎么了?”

她安静了一会子,说:“你先去洗澡吧。”

话是这么说,但她也没松手。

简斯丞低声问:“你要跟我一起洗啊?”

她应道:“一起吧。”

简斯丞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

她这才松开他的脖子,“开玩笑的。”

说完没等他反应,孟绥而忽然主动吻住了他,几乎是整个人扑在他的身上,简斯丞不明所以,被她反反复复地弄得一头雾水,他搂着她的腰靠在沙发上,任她为所欲为。

简斯丞从接吻的空隙里,无奈问了句:“我还洗不洗澡了?”

孟绥而回过神,这才从他身上翻了下来,“好了。”

简斯丞仍是坐着,看她。

她道:“你洗完了我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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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孟绥而:再来两次惊吓,我直接把他扑倒。

韩森:合着你拿我当催qing剂了是吧?

简斯丞叼着烟,笑得意味深长。

——

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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