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越想就越发觉得难过，到最后，慕婉婉只是恹恹地冲门外喊了一声，“长舞！”

忠心守候在门外的丫鬟很快推门进来，“小姐。”

慕婉婉扯了棉被蒙住自己的头，发闷的声音从棉被底下传出来，“若是明日那人来了，就将医箱还给他，不必让人进来了。”

长舞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愣了一愣，待反应过来之后才知道自家小姐说的是她的师傅，可徐先生那样好的人，怎么小姐出去一趟就闹了脾气，“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不教师傅进来了？”

棉被里过了许久才再度传出声音，“……他是王府的人。”

是王府的人又怎么了……

长舞才想问，话到嘴边才惊出一身大汗，王府里的人不得命令自然是不许随意出府，更不许私自收徒教学的，徐师傅既然能天天到将军府来，那必定是受了……王爷的吩咐！

可将军府向来同王府没有任何交集，缘何王爷会指派这么一个人进将军府呢，难不成是做探子的？探听将军府的秘密？

想到这里，长舞连忙关上门，匆匆跑到慕婉婉床榻前跪下，将自己的身子与床榻平齐，好让慕婉婉掀开被子就能瞧见自己的脸，她向来是这么伺候的，“小姐的意思是，徐师傅是王府派来的探子？”

棉被鼓鼓囊囊地动弹了几下，慕婉婉掀开被子露出脑袋，哭红了的眼瞧着长舞，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瞧得并不分明，“只有这个可能了。长舞，我真的觉得他同外祖父很相似的，有些动作，有些神态，都很像外祖父，我很喜欢这个师傅，我也很愿意跟着他学习，哪怕不是为了我自己的初衷，可他为何偏偏是王府的探子？”

长舞亦是惊得不行，低声喃喃着，“可他进将军府是图什么呢，难不成是王爷对老爷起了什么疑心么？”

慕婉婉没有回答，只是一滴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没入散开的长发里，又教脑袋底下的软枕吸了个干净。

次日一早，徐太医果然来了。

早早候在门口的长舞将人拦下，“先生。”

徐太医回以疑惑的眼神，还不及问，便听见长舞无甚感情的声音响起，“小姐说了，不想再见先生了，还请先生回去吧。”

“为何？”徐太医下意识便脱口问道，话刚一说出口，他就宛若雷劈一般忽而想起了昨日在王府门口总觉得遗忘了什么一样的那件事——自己遗漏了医箱没有带走！

因为对慕婉婉没有什么防备之心，从将军府出来之后他是径直往王府里走的，想来昨日他的好徒弟发觉了他的医箱，想将东西还给自己，于是便一路跟着自己去了……王府。

能进出王府的人能有多简单的身份，纵使是一个九岁的女娃娃也该明白，他的身份怕是已经暴露了。

苦笑一声，徐太医也不再勉强，只是瞧着长舞，认真道，“姑娘可否告诉我，如今我那徒弟可还好？”

“先生反应倒是快。”长舞知道他已经反应过来了，转身进门将藏在门口的医箱拎了出来递给徐太医，“只是先生需得知道，您这身份，已经不适合当小姐的师傅了。”

“我明白。”徐勉伸手接过，轻叹一声，“她恨我也是应该的，只是我想知道，她还好么？毕竟师徒一场，纵使如今情分不再……”

“先生！”长舞打断了他，言辞带上几分狠厉，“将军府不欢迎您这样身份的人进来，我家老爷忠心耿耿，不知道是哪里惹了王爷疑心，竟费了这么大力气将您安排进来，您也瞧见了，我家老爷可没有对圣上对王爷不忠的念头，还请回去好好回禀您家王爷，至于小姐如何，那是将军府的事情，与先生无关。”

“……你这话，教王爷知道了，可是大不敬。”徐勉扯扯唇角，有些无奈。

“那又如何，王爷要杀要剐只寻我一人的不是，我既说了，就不怕王爷砍我的脑袋。”长舞丝毫不怕，她如今的脑子里只有对王府的愤怒，分明老爷什么都没有做，一心只为了圣上和大安，却被王爷安排了一个探子进府里，这是怎样的屈辱！

徐勉知道她根本没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解释道，“你的话，在外人看来就等同你家主子的话，你有大不敬之心，也就是你的主子，乃至整个将军府都有大不敬之心，你可明白这祸从口出？为了婉婉，以后不可再多言。”

长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顿时一惊，一双眼不住地瞧着徐太医。

“我不会说的。”徐勉知道她的意思，背起自己的医箱，眼神越过长舞往府里瞧了瞧，想看到的却看不到，于是颇有些失落，“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既然收了这个徒弟，婉婉就是我一辈子的徒弟。照顾好她。”

转身离去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寥，长舞瞧了一会，才扬起声音喊了一句，“小姐她很难过。”

脚步一顿，徐勉回过身来，却见长舞匆匆离去的背影，这会子将军府守门的侍卫还没当值，门口显得空空荡荡的。

长舞回到慕婉婉闺房的时候，却见床榻空空，不见慕婉婉的身影，她连忙四下寻找，“小姐？小姐你在哪？”

慕婉婉一早就惊醒了，因为长舞昨日的一句话，她说王爷对老爷起疑心，王爷对慕远能起什么疑心呢，他不帮着外祖父，在某个程度上就意味着他是站在慕远这头的，可他如今却派人到她身边打探将军府的消息，可不正是起疑心的表现么？

这一句话教她混乱的思绪似乎有了一丝线索，就像奔跑在黑暗中终于见到前方有亮光一样教慕婉婉激动，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冷风扑了她的热身子，教她清醒了些许，可是还不够，这个程度还不够她完全清醒。

亢奋的慕婉婉从床上站起，光着脚跑进后院，从院里养着鱼儿的水缸里捧起水浇在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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