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且说慕恒寻了慕芊芊之后将自己同母亲赵姨娘所上一代主意一一告知了妹子，慕芊芊虽仍是个孩子，可常年待在她母亲身侧，耳濡目染早已学了不少，面上维持着孩童的天真，藏于心底的心机却不输那些比她年长的大人们。

听了慕恒的话，慕芊芊歪着小脑袋略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哥哥，正房同我们向来是不合的，虽然夫人对你我兄妹甚是关怀，可是她有长姐，去岁又生了弟弟傍身，怕是以后一门心思都会在弟弟身上，我们如今去讨好，正房是不会受的。”

“再说长姐先前在花园里头那样针对我，这几个月以来连句话都不同我说，我总觉得她似乎变了，变得颇有心计了，怕是不好接近她吧？”

慕恒不怎么同慕婉婉说话，自是不知她们姐妹间还有这弯弯绕，略想了想，只得回道，“只是如今也没有旁的法子了，只能尽力一试。”

见一向聪明的兄长都说了这话，慕芊芊也只得答应，略拾掇拾掇自己便跟着慕恒来到慕婉婉房前。

自有守在门口的小丫鬟见了两人连忙进屋禀告慕婉婉。

长舞一听就差点跳起来，“他们来做什么？”

慕婉婉摆弄着手里的纸张，头也不抬便嗤了一声，“能来做什么，总归不是好事。”

“小姐，奴总觉得他们不安好心，不如不见罢？”长舞皱了皱眉，有些不安。

“来都来了，我说不见他们就能不进来么？”慕婉婉笑她天真，将手里的纸张叠好小心置放进封皮里，取过粗绳将册子细细绑好。

长舞只得摆摆手，示意小丫鬟将人请进来。

很快，慕恒便带着慕芊芊踏进了她的屋子，颇有几分自来熟地凑近了慕婉婉身旁，“长姐这是做什么呢？”

说着便要伸手去拿慕婉婉手里才装订好的册子，谁知慕婉婉手一叠，盖在册子上方挡住了他的手，没好气道，“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是弟弟冒犯了。”慕恒吃了个闭门羹，却不好发作，只得咬牙忍了，见她又抱出个箱子来，这回倒是不敢凑上去看，只是站在一旁候着。

慕婉婉将箱子打开，里头存着这几个月师傅送来的药草，存放了这么久，早就枯了，只是因为保存得好，不难分辨出原先的模样，慕婉婉便一株一株拿起来细瞧，在记忆力搜寻着草药的名字，又对照着册子验证自己的想法。

看了几株，余光瞥见慕恒同慕芊芊还站着呢，便开了口漫不经心道，“既来了怎么不坐着，杵在那儿不知道的以为我苛待弟妹呢。”

“怎会。”慕恒越发恨她，面上却笑笑，“长姐没有吩咐，我们自然不好随意坐下。”

慕婉婉暗骂了声虚伪，嘴上却不得不应付他，“坐罢。今日怎的到我这来？”

天晓得她只是随口一问，可并不想知道慕恒到底来干嘛的，她同自己这个庶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怎么说话，一年到头说过的话数着手指头都能算过来，谁知道他今日竟然上门来，还带着一个看了就讨厌的慕芊芊。

几句撒娇就拿走了她得不到的玉狮子，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以为慕芊芊就跟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纯良呢。

慕恒见她愿意同自己说话，连忙回话道，“说来惭愧，听闻长姐学医颇有长成，一介女流之辈尚且如此，倒是显得弟弟不学无术，这不，厚着脸皮上长姐这儿蹭些学问来了。”

目光落在慕婉婉手里的药草上，他不识这些，只觉得慕婉婉拿起的每一株草药都平平无奇，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兴致盯着看那么久。

感受到慕恒的目光，慕婉婉几乎手一抖，本想收回药草，又觉得太过刻意反倒是不好，于是笑着将草药看似随意地搁在桌上，又合上了自己的册子，从桌上倒了杯茶自己喝了口，“难道弟弟不应该同爹爹上演武场习武去么，学这个有什么用处，我想……弟弟应该志不在此罢？”

言下之意是说他贪图慕远的将军之位？

“盛世安定，有父亲就够了。”慕恒陪着笑笑，不着痕迹地化了她的责难，“习武于我而言只是强身健体，如长姐一般学一门真本事傍身才是硬道理。”

慕婉婉瞧着他，越发觉得他虚伪。

懒得应付，索性又拿起自己的册子翻看起来，那是她按着师傅的书信誊抄一遍的，又装订成册，就为了方便日常翻看记忆，也不会因为时常翻看而弄坏了师傅的书信，师傅已经许久不肯现身，若是书信再有什么损坏，她都不知上哪去问。

长舞将茶端上来，放在两人面前，一声不吭便悄然退下。

这样的冷落慕恒何曾受过，还是在将军府里，可如今没有旁的法子，他也只得咬牙生生忍着，端起茶杯呡了一口，又接着道，“长姐这是不肯教了？”

“有兴趣学我不拦着你。”慕婉婉头也不抬，懒得再看他那张虚伪的脸，“只是你不该上我这来，外头的大夫多的是，寻个自己喜欢的拜师便是，我的师傅只有我这么一个徒弟，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师傅未必答应。”

“那，劳烦长姐央求一下师傅可否？”慕恒怎肯就这么放弃，又接着道，“听闻长姐拜师时几乎寻遍了京城所有的大夫才留下现今这位，既然是长姐千挑万选的，自然是名医中的名医，又何须再去寻旁人。”

慕婉婉没有抬头，错过了慕恒说这话时的表情，若她抬头瞧见了，就会发现慕恒那声音带着笑意，脸上却毫无表情。

“我难道说得不够清楚。”叹了口气，慕婉婉抬起头来，同慕恒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一个虚伪至极，一个满含厌恶，“是名医不假，可他老人家不答应，我也没有法子，况且我尚未出师，哪能随意教你，若是真有兴趣，另寻他人去，无事便不要来我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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