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沈清洲声线清冷，说起话来本该让人如沐春风，可如今从他唇舌间吐出来的字眼，却教慕芊芊听得心惊胆战。

“慕婉婉同外男有染，速将消息传递出去。”

纸条上的话被完整念出，慕芊芊恨不得堵上自己的眼睛耳朵，好教自己听不得看不见，可心中又隐隐约约期待着什么。

期待……

对，对，纸条上所写的事情，沈清洲怕是还不知道，今番她是暴露了，却也将慕婉婉最大的秘密暴露给了沈清洲，要死便一块死，她至多是个传递消息通风报信的罪，可慕婉婉却是通奸养汉，算起来，她还不算吃亏。

将眼睛慢慢睁开，慕芊芊望向上位的那个青年，等待着他怒气爆发的那一刻。

不想沈清洲拿着纸条转过头去，竟以一种询问的语气轻声开口，“婉婉这是同谁有染？”

婉婉？

慕芊芊猛地看向慕婉婉，什么时候王爷连句“小姐”都懒得跟她客套一下了，这样亲昵的称呼，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出口？

慕婉婉轻笑，将手中的茶杯置放在桌上，“王爷这话，怕是要问写纸条的人。”

跪在地上的平安只觉得有一道冰冷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来，片刻之后又移走，头顶上青年的声音还在说着话，“写纸条的人，是你，还是你？”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慕芊芊身上，凉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宛若一把刺骨的利刃，几乎要将慕芊芊给生生冻死。

慕芊芊心智再成熟，到底也还是个被宠溺着的小孩，被这样的眼神注视不过分秒，就吓得她倒退一步，恨不得逃离这个地方。

跪在地上的平安既已知道纸条的内容，心中已经知晓自家小姐所做之事暴露，如今要保住小姐，唯一的法子就是她牺牲自己，“王爷恕罪，是奴写的。”

慕芊芊怎么也没想到平安会在这个时候替自己认罪，一双眼只盯着平安瞧，眼眶泛起红。

“哦？”沈清洲将自己的身子放软，懒懒的倚在座椅靠背上，冷眼瞧着底下的平安，“本王倒是瞧这字迹不像你能写出来的，你是慕二小姐的侍女罢？可知丫鬟犯错，主子也要受罚的规矩？”

“奴愿一人受过，恳请王爷放了我家小姐，她什么都不知道！”平安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声泪俱下哀求着沈清洲。

“你家小姐至今一句话都不说，看来是打定主意要你一人受罪了，这样的主子，你还要替她卖命吗？”沈清洲合上眼，对这种愚忠的仆人觉得厌烦疲倦。

很多时候，这样愚忠的人能给他带来不少麻烦，这样的道理是在他见多了后宫那群女人的勾心斗角之后得出的经验，还以为出宫就不必再看这样的戏码了，谁知道又是这一套，没点新意，简直让人看了就犯困。

“王爷不必离间我们主仆二人的情谊，此事是奴一人所为，小姐不出声也只是不知该如何为罪奴求情，并非小姐无情无义，奴跟随小姐多年，伺候着小姐长大，知道小姐是怎样心性的人，只求王爷放过我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姐、只处罚奴一人罢！”

在沈清洲看不见的地方，平安死死咬着唇瓣，忍着不教自己的哭腔太过明显，直到唇破出血，腥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教她清醒，这才完整地说出了那样的一番话来。

赵姨娘的春夏，那可是从小伺候着赵姨娘长大的，又陪同着赵姨娘一块嫁入将军府，最后的结局如何？还不是教赵姨娘推去做了替死鬼，最终死得不明不白。

而她不过是个买来的丫鬟，老爷对她有恩，将她从人贩手中解救出来，只要她伺候着二小姐而已，这样的好差事哪里是随意什么人就能得了的，如今自己送上门去给二小姐顶罪，一来可以还了老爷恩情，二来她也不必同春夏一样，最终含恨被冤，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何这样狠心对待自己，三来……

高位上的沈清洲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出声，“本王离间你们？你倒是真敢说。”

“奴是要死之人了。”平安直起腰板来，直勾勾地盯着沈清洲瞧，“只是大小姐生性淫贱，在王府住着都敢私会奸夫，这样的女人若是迎娶进宫，定然会引起后宫轩然大波，还请王爷转告圣上，三思……”

她的话还未说话就被慕婉婉给打断了，“谁说我有人要迎娶我进宫？”

平安扭头去瞪她，满眼的不甘心，“这你不必管，慕婉婉，一个嫡出的身份有什么好傲气的，将来这一切都是属于我们家小姐的，如今你所有享受着的东西，将来必定是我们家小姐的！”

还是不甘心啊，平安。

不甘心就这么当了替死鬼。

这样的话表面上听起来是护主，实际上却是将慕芊芊私下的想法给暴露了个一干二净，她想夺走属于慕婉婉的一切，她嫉恨慕婉婉如今所拥有的东西，平安这样的话，无疑是给已经足够尴尬的慕芊芊捅上一把更锋利的利刃。

慕婉婉都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平安这个小丫鬟倒是胆子挺大，只是这句句话怎么听起来更像是在帮自己？

“慕婉婉，你不会有好结局的，今日平安的下场，就是你将来的死状，慕婉婉，你全家都不会有好结局的！你以为你出身显赫就怎样！”平安还在一句句凌辱着她。

慕婉婉却被这一句话给直接刺中，满目的鲜血又开始出现在她面前，鼻息间宛若还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她想起自己的前世，想起当时的相府，想起自己的母亲倒在血泊中，捂着被割断的脖子，挣扎着最后看她一眼的模样。

外头阳光正好，照得人暖和和的，可慕婉婉却凭空打了个冷颤，连指尖都开始发凉。

沈清洲眼角余光无意中瞥见，浑身的注意力都被她这诡异的表现给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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