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几个时辰之后，慕婉婉听完了师傅的转述。

将手中医书合上，慕婉婉闭上眼，仔细背诵着方才看那一页的内容，耳边徐勉还在絮絮叨叨，“圣上得知后又气又无奈，还嘱咐我交代王爷不能这般任性，说是将军到底是肱骨大臣，这样不给面子，很容易引得他不满，王爷听了却好似没事人一般，是半点也不入耳，懒懒散散的。”

甚至还嫌他絮叨，将他赶出门去。

徐勉想起这事就觉得悲愤，他只是一个传话的，做什么这么残忍地把他赶出来。

“脾不及，令人九窍不通，谓脾为死阴，受胃之阳气，能上升水谷之气于肺……”慕婉婉撑着下巴顾自背书，完全做到了徐勉所说的“半点也不入耳”。

徐勉沉默。

好家伙，今日一个两个的完全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嘛！

王爷是主子也就罢了，慕婉婉这个逆徒！逆徒！

“逆徒，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师傅说话？”徐勉气不过，从她手底下夺过医书来，愤愤不平，“师傅知道你同王爷交好，此事又事关你父亲，若是有机会见着王爷，记着要劝劝王爷，做事也该谨慎些，千万不可再忤逆圣上的意思了。”

慕婉婉瞧了眼被他夺走的医书，叹了口气，这书是背不下去了，“师傅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去拜见王爷，当面劝劝。”

“嗯？”徐勉讶异，又抬头望了望天，“不能去，这会子王爷正午睡呢，你去了，不是扰了王爷清梦么？”

慕婉婉已经走远了。

劝是不可能劝的，沈清洲如今在做的事情正和她的心意，她感激涕零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劝说他，何况他又是这样一个身份，忤逆了圣上的意思都能不被责备，这个身份多方便她复仇啊，去劝？她又不是傻子。

沉鱼扶着她往沈清洲房里去，一边走一边劝说，“小姐，徐太医说的是，王爷这会子真在午睡呢，小姐还是不去的好。”

“我知道。我不会进去的，就在外头候着，等王爷睡醒，左右在院子里师傅也不会让我继续背书了，今日也不知他是吃错了什么药，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太太。”慕婉婉笑着宽慰她，路过盛开的梨树旁还伸手去摘了一枝下来。

沉鱼这才安心下来，王爷的起床气极大，睡得不安稳了，一整日的心情都不会好，摔杯子都是小事，有时候气得连饭都不想吃。

“沉鱼，同我说说你们王爷罢。”坐在沈清洲门外的院子里，慕婉婉无聊至极，又没什么好玩耍的，只好找沉鱼说说话。

“奴婢不敢随意置喙王爷。”沉鱼哪里敢说，何况这还是沈清洲屋外，万一他醒了，都不用推开门就能听见院子里头说什么，要是好死不死哪句话说错了教王爷听到了……

小祖宗的脾气，她可摸不准。

“这哪里是置喙，又不是叫你评判他什么，只是要你说说关于他的事情罢了，我受了王爷恩惠，自然想要做些什么回报王爷，思来想去，也不知王爷到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又曾经得罪过王爷，幸得王爷没有怪罪下来，这可是上上恩典，如今，只想着要是知道王爷喜好，我也好做些事情弥补弥补。”慕婉婉拉着她坐下，一手支在桌上撑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沉鱼。

沉鱼是个心软的，又听她这么说，心中没了顾虑，想了想便开了口，“王爷是个好人，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恶去判断旁人的是非，王爷眼里只有圣上，他只希望圣上能够平安喜乐，反而将自己放在一个低位，颇有一种能牺牲自己保全圣上的势头。”

慕婉婉知道。

前世沈谧殡天的时候，沈清洲在灵前哭了三天三夜的事情整个大安的百姓都知道了，王爷滴水未进粒米不吃，几度晕厥在灵前，若非三日后沈谧下葬，年幼的新帝亲自捧着碗奶声奶气地哀求皇叔吃一口，他怕是能就那么随着沈谧而去了。

前世她听闻这个消息，只觉得王爷同圣上兄弟情深，如今再听沉鱼这么说，倒是觉得有几分古怪。

沈清洲……怕不是极度缺爱罢，这样依赖着他的兄长，甚至已经到达了一个病态的地步，难道他没有旁的什么情感寄托，没有旁的什么亲密的人吗？

“王爷难道没有知己好友吗？”这么想着，慕婉婉便将最疑惑的心事问了出来。

沉鱼小心翼翼地瞧了她一眼，轻声细语地解释道，“小姐是唯一的例外。王爷一颗心都在圣上身上，奴婢从来不曾见过王爷同谁交好，上门来拜访王爷的倒是不少，只是没见过又来第二回的，王爷倒是常去相府，很是尊敬秦老丞相，旁的人，也就是小姐您了，您是唯一一个同王爷有数次交集，甚至住进王府来的人。”

慕婉婉盯着她瞧，心想我可不要这份殊荣，将来替外祖父和娘亲报了仇，就跟王府没什么瓜葛了，你们王爷最好还是再找一个例外。

沉鱼可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要起身，“奴婢可是说错了什么？还请小姐宽恕。”

慕婉婉眼疾手快将人按下，又好笑又无奈，“坐下坐下，怎么动不动就要跪，你也不嫌累得慌，只是说说话罢了，做什么这么认真。”

沉鱼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王爷身旁，一个字不慎都有可能是大罪，她已经算是最乖巧伶俐的了，不然也不会被选中派来贴身伺候王爷，可是即便是她，也难逃一时不慎得罪主子的命运。

因此学会看主子的眼色，及时认错早就是看家本领，甚至早就成为她的本能。

慕婉婉将她摁下，又看向了沈清洲的房门，“王爷何时才会睡醒？这也太能睡了些，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做什么成日家睡觉，该多去运动运动才是。”

沉鱼望望天，像想起什么一般猛地站起身来，“这会子……王爷早该睡醒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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