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逆鳞
沈谧的眼牢牢盯在弟弟身上。
虽然心中早已认可了慕婉婉这个弟媳妇，可没有沈清洲的首肯，他还是不会轻易下旨赐婚，免得错点了鸳鸯谱，让沈清洲下半辈子都过得不快乐。
如今眼看就要得到沈清洲的答案了，看他这模样似要答应又似要拒绝的，连带着沈谧的心都一上一下跟着起伏不定，生怕沈清洲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来。
“清儿。”赶在沈清洲开口之前，沈谧又急忙嘱咐了一句，“你可以再想想，不必那么快给皇兄答复。”
沈清洲抬眼瞧着这个一直疼爱自己的皇兄，唇瓣一开一合之间，给出了自己的答复，“臣弟知道皇兄为了臣弟什么都可以做，这件事是臣弟考虑不周，一时情急才做出的反应，如今拖累了慕婉婉也是臣弟的不是，怎好教皇兄替臣弟收拾烂摊子，只是这事……关乎的不仅是臣弟一人，还有慕婉婉，慕远的事若结束了，慕婉婉就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可她在这件事上能够建奇功，未来身份尴尬，臣弟不愿意以自己的意愿去勉强她，若是她不愿意嫁给臣弟，臣弟希望皇兄能看在她建下奇功的份上替她挑个好夫婿，而不是为了替臣弟收拾这个烂摊子。”
“在这件事上，朕想当个昏君。”沈谧没有因为他这一番话而安下心来，沈清洲兜兜绕绕说了一圈，还是没说出他到底愿不愿意，“婉婉是个好姑娘，朕看得出来，你也是，只要解开她身上的谜题，她会是一个好妻子，朕只想知道，清儿，你究竟愿不愿意娶她，朕做这个皇帝这么些年，已经为了百姓做了许多事，可今日，朕只想为你，为朕唯一的弟弟坐上一件事，清儿，你实话告诉朕，你想不想娶她，只要你一句话就好。”
得到的回应却是沈清洲长久的沉默，沈谧一开始还耐着性子等，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开口，刚要再问一次，就听得沈清洲轻叹出声，“臣弟其实也不知道。最初的关注是因为她身上谜点重重，臣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后来事情就开始变得不受控制，臣弟想帮着她，想留下她，想每时每刻都见到她，可是皇兄若是真要臣弟迎娶慕婉婉为王妃，臣弟又说不上真的愿意。”
沈谧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了，经历过这样复杂情感的他决定将这事暂时压着不提，左右这两人都还是个孩子，就算要赐婚也可以再等几年，不急在这一时，于是伸手替沈清洲挽好他因为急着进宫而有些散乱的长发，一边寻了话题撇开这件事，“那就暂且不提此事，若是将来你想好了，记得来告诉皇兄。谓州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可挑好了人选？”
“都挑好了。”提及正事，沈清洲认认真真回答，“臣弟挑了御林军陈统领的小儿子陈谌和兵部纪大人的独子纪鲸川，都是好苗子，如今已经秘密送去了谓州，只待慕远抵达谓州就可以跟着他一块训练，臣弟会安排侍卫暗中帮助他们，争取在短期内接近慕远身边。”
沈谧很是满意，“好，记得密切注意二人的动向，务必保护他们安全，事成之前不可让二人有恙。”
“臣弟明白。”沈清洲的眼神往后殿瞥了瞥，“那臣弟去看看慕帆？”
“别去。”沈谧按着他不教他乱动，“你才病愈，慕帆就交给徐太医看着，有他在，慕帆不会有事的，你就安心回王府去好好将养着，慕帆好了皇兄再派人告诉你一声，不必担心。”
话是这么说，可沈清洲还是担心慕帆，总觉得要看上一眼才好安心回去，只是沈谧这架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起身的，他也确实两次瘟疫刚痊愈，不好再接近病患，于是只得听话乖乖告辞，满脸不高兴地一路回到王府。
然后见到了王府门口的暗一。
这人一路跟着自己沈清洲是知道的，在屋顶上乱跑果然比他走得快些，这会子已经赶回王府了。
沈清洲莫名更不高兴了些，一招手示意对方下来，才刚一落地就一招攻了过去，直取命门。
王爷从小跟着他们这群暗卫一块练功的，暗一早已习惯王爷时不时突然出手了，见他招势凌厉，便知道王爷又不高兴了，于是打起精神，仔细应付着沈清洲攻来的一招一式，要仔细让着他些，以免伤了王爷玉体，又要做出在努力对招的模样，免得王爷发觉他在刻意避让，更加不高兴。
数百招下来，沈清洲发了一身细汗，心满意足地收回手，瞥了一眼暗一，背着手顾自往自己房中走去。
暗一跟在他身后，直白道，“王爷心绪不佳，最近又琐事缠身，功力似乎退步了些。”
沈清洲脚步一顿，才消退下去的不高兴又被掀了起来，回头恶狠狠瞪了暗一一眼，将自己的不满径直表达出来，“就你多嘴，本王近日没有练功，退步是应当的。”
“所以王爷要勤加练习才是。”暗一非常忤逆，明知沈清洲不高兴还是要将话继续往下说，“圣上交代过，您体弱多病，平日里就该多些练功强身健体，再者您出身尊贵，有一身好武艺护身更好些。”
“管家！”沈清洲幼稚病发作，瞪着暗一高喊一声，“将这人送去泡两个时辰滚水！本王瞧他是皮厚了，泡泡滚水烫掉几层皮！”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王府管家给了暗一一个同情的眼神，做什么这么嘴贱，明知道王爷不高兴就不要逆他的意思了嘛，方才打了一架王爷心情不是好了许多么，做什么还要多说那几句话，又不能占什么便宜，还得挨一顿罚，真是可怜。
暗一故意叹了口气给沈清洲听。
沈清洲气闷，瞧着他被拖走的模样觉得极其不顺眼，本要走进自己房间的步伐生生一拐，往慕婉婉所在的梨花苑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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