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秦老丞相一向是个说话算话的，慕婉婉一哀求，他便派人去给长舞递了话，嘱咐她好好在家里陪陪家人，不急着回相府伺候慕婉婉，又将慕婉婉的好意说给了她知道，几日后，长舞回相府，先给秦老丞相和秦氏都磕了头道谢，这才去了慕婉婉房里，端端正正地跪在慕婉婉面前行了一个大礼，含泪道，“奴多谢小姐好意，只是奴伺候小姐多年，不愿离小姐而去，还请小姐继续收着奴在身边伺候。”

慕婉婉没有拒绝，去留是自己决定的，长舞怎么想她都不好阻止，便急忙将人扶了起来，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包银子来，“这是你服侍我多年的工钱，你不是卖身到我们家的来的，就理应收下这些，可别同我说些见外的话，这笔钱你收着也好，拿回去贴补你家里也好，收着罢。”

长舞连连推托，“若不是太爷给了奴一口饭吃，奴早就冻死饿死在街头了，如何能有今日陪伴在小姐身边，又能重见家人的时候呢，小姐快拿回去，奴不要这个。”

“不拿便不准你再进相府。”慕婉婉懒得再劝，只好用恐吓的方式，又将钱往前递了递，非要长舞接着这钱不可，“拿着罢，就做我们的一点心意。”

长舞犹豫着接住，又起身给慕婉婉行了一个大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奴多谢小姐，多谢太爷和夫人的大恩。”

“快些起来说话。这几日在家里可还好，家里都是做什么的？”慕婉婉拉了她起来，又示意她坐着，便打算细细盘问她家里的事情，虽然外祖父调查过也告诉了自己那家人并无异样，可是慕婉婉还是想亲耳听听长舞是怎么说的。

“饥荒之后江南到处都贫乏，父亲没了法子，便带着一家人前往京城，做些江南的小食卖卖，多年来也攒了一点小钱，前年才在城东置买了那处房子，如今还是做着这个小生意，母亲又另做些手工活弄些小玩意给店铺里挂着卖，大哥一心学武，想投进宫里做暗卫却没有选上，这不得志便一直郁郁寡欢的，也没有个正经事干，便在家里替左邻右舍做些体力活，只是不赚钱，二姐绣工好，时常绣一些丝帕之类的出去卖，也能赚一些钱，三哥投了王太医门下，也是个学医的。”长舞将家里的事情一一说给慕婉婉知道，家长里短的，她说着的时候都含着笑，“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倒是一家都平安，日子过得舒心就是好了。”

慕婉婉想起自己曾见过的那个房子，皱了皱眉，从抽屉里又取出一把钥匙来，“这是外祖父封相之前住的屋子，虽然也是个老房子了，但是总归宽敞些，也时常有人去打扫着，我求了外祖父，这房子你们进去住着吧，家里人口多，都挤在那样一个小屋子里也住得不舒坦。”

长舞可不敢收这东西，连忙摆手拒绝，“不不不小姐，奴已经收了太爷和小姐太过恩惠了，断然不敢受这屋子。”

“又不是送给你的。”慕婉婉笑道，“地契还在外祖父那儿收着，只是屋子给你们住着，等你们将来有钱了若是想买下也可以，左右那屋子放着也是放着可惜了，你们进去住着罢，不必同我客气这些。”

长舞还是不敢接，却被慕婉婉一把将钥匙塞进了手里，刚想再给她行礼，却又被一把抓住，“好了好了，不必再行礼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咱们之间不必说那客套话，你过得好我也安心些，你可知道，我在江南那会，遣出去的人回来告诉我说你父母死于饥荒我多忧心，都不敢将此事说给你知道，如今知道那消息是错的，你父母尚在人间，还有兄姐在身边，我真替你高兴。”

“奴不知如何感谢小姐。”长舞的手被她牵着，又要落下泪来，“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定要做牛做马服侍小姐，才能报小姐恩德。”

慕婉婉替她擦了眼泪，又笑着推推她，“好了，趁着这天还早，你回去带着你家人搬家罢，屋子在城东的德裕街街头第一家就是了，快些去罢。”

长舞答应一声，握紧钥匙和那包银子自回家去了，带着一家人收拾好了物件往德裕街去，她母亲王大娘见了房子止不住地赞叹，“我们四儿真是跟了一家好人家，德裕街现在的屋子可贵着呢，这就送给你了。”

长舞急忙纠正，“娘，不是送的，小姐是让我们住得宽敞些舒适些才借给我们的，不过若是将来我们有钱了，可以向太爷买下这个屋子来。”

王大娘一听这话便站住了脚步，眉毛一挑，“什么？不是送的？”

正要将东西往里屋搁去，母亲却停住了脚步，长舞不解，回头看着母亲，“是啊，这样好的房子，又是太爷封相之前的旧居，怎么可能送给我一个丫鬟呢，娘您真是多想了，小姐肯借给我们都是大恩德了。”

“什么大恩德！”王大娘的声音瞬间尖锐起来，“我看你这丫头是疯魔了，你替他们家白赶回干了这些年，工钱怎么也够这间屋子的钱了罢，他们就这样小气，连一间屋子都不肯送给你？”

长舞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些，透露出的震惊明晃晃地昭示着她完全不知道母亲为何会有这么一个想法，又为何会这么说话，小姐一家分明已经很照顾她们了，给她放了假，给她一大包银子，还让她们住进这样宽敞的大屋子里，可母亲……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

更让她不能理解的是父亲李务也这么说，“是啊四儿，堂堂丞相府就这样的小气，这房子他们都不住了，慕婉婉又是相爷唯一的外孙女，你伺候了她多年，他们连这房子都不给你未免也太让人心寒了些，这可不行，你可得回去好好说说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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