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是吗？”沈谧闻言，含笑看向一旁的慕远，对方的眼神却落在他身后，被沈谧这一声才惊得回过神来，急忙应话，“王爷夸赞，真是折煞微臣了。”

沈清洲知道他在看谁。

半年了，出征之前慕婉婉没有来送行，纠结的不只是他，还有慕远这个亲爹，也不知这父女俩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慕婉婉对慕远产生了那么大的恶意，一年多以来表现出来的恨和防备，以及出征那天不肯送行，觉得疑惑的不止只他，慕远也是。

可是慕远反应慢半拍，慕婉婉之前对他产生的生疏他是半点也没能感受出来，直到出征那日得不到慕婉婉的抱抱和送行，这个迟钝的男人才察觉出异样来，而且一察觉就心态崩得险些不能接受，直到走了很远还不能回过神来。

一直盯着他的沈清洲自然是知道的，眼看着快到边境了，他才慢慢悠悠问了出口，“将军若有心事，最好不要上战场。”

彼时的慕远还沉浸在慕婉婉没有送行的郁闷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苦笑一声，“王爷恕罪，微臣只是在惦记家中长女。”

沈清洲倒是毫不避忌他跟慕婉婉的亲密，“婉婉怎么了？”

这个称呼又让慕远愣了好久，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却见沈清洲已经颇有愠色，急忙告罪，“王爷恕罪，一想到婉婉，微臣不免有些伤心，是微臣疏忽了她，竟不知道父女之间生疏至此，婉婉已经长大，都不愿意同微臣这个父亲亲热，从前微臣出征婉婉必定送行至城门口，她会朝微臣招招手，喊着爹爹一路平安，如今却……婉婉是微臣的长女，陪伴微臣的时间最久，也是最得微臣喜欢的孩子，如今见她同微臣生疏了，不免有些黯然神伤，教王爷看了笑话。”

沈清洲心想那是你活该，宠着妾室宠着庶子，任由他们欺辱慕婉婉的母亲，怎么能怪慕婉婉同你生疏，面上却不露声色，轻声道，“孩子总会长大的，婉婉也是。”

“婉婉也是”让慕远苦涩入心，直到今日也不能忘却这个词，终于重新见到自己的孩子，她站在皇后身边，似乎又长高了些，模样可人，五官好似真的长开了不少，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疏离得很，完全不似从前。

从前他归来时，婉婉可高兴了，远远地朝他招手，奶声奶气地喊着要爹爹抱抱。

慕远这会子的眼神有多忧愁，沈清洲一眼就能看出来，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皇兄身后的那个身影，不期然地却正好碰上了她的，几乎是本能地，沈清洲露出一个笑来，“本王可不随意夸人，皇兄也是知道的。皇兄，臣弟身子不爽，想先回去歇着了。”

“嗯，你有伤在身，又一路远行，赶紧回去歇着罢。”沈谧自然没有异议的，还刻意咬重了“有伤”二字，似乎是为了让身后的慕婉婉能听得更清楚些。

沈清洲那笑太过苍白，往日他的笑总是淡然的，可旁人瞧了却如沐春风，如今他的笑却让人看了只想心疼，那张俊脸毫无血色，却还要勉强勾起笑意来的模样……

慕婉婉觉得胸口堵得慌，眼睁睁看着他朝着帝后行了一礼便转身上了王府的马车，自己却只能站在这里动弹不得。

而上了马车的沈清洲却跟早就躲在马车里的暗一相看无言。

“王爷。”暗一率先开口，朝他递了递手里的碗，“圣上的意思是，您回了王府最好还是继续装虚弱，一会最好还要装吃不下饭，所以嘱咐属下先藏在这里给王爷送饭，这是皇后娘娘亲自做的，都是王爷您爱吃的菜。”

沈清洲:……

他被沈谧的小手段噎得不会说话，外头的慕远也被彻底噎住，眼看着沈清洲离开，慕远满心欢喜以为自己也能走了，那跟着帝后一块来迎接自己的婉婉是不是也能跟着自己一块回府了，便等着盼着，好不容易等到沈谧夸赞完身后的将士们，又看向了他，“朕曾经许诺过，待将军归来之时必定设宴犒劳将军，宴席已经在安排，还请将军先回将军府歇息，傍晚再入宫赴宴。”

慕远答应下来，又欢欢喜喜地等着皇帝摆驾回宫。

不想却等到了沈谧回身指了指慕婉婉，“你怎么还在这儿？朕不是让你跟着清儿一块去照顾他么，赶紧去吧，替朕好生照看着他。”

慕远大脑宕机，愣在原处。

慕婉婉应了声是，急急忙忙往王府的方向疾走跟上，路过慕远身边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慕远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慕远委屈。

望着慕婉婉离去的背影，记忆中小小的女孩儿不知何时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她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得到了圣上的器重，也同王爷交好，不同的是，她已经跟自己这个爹爹没有什么话说了，出征没有来送，回来了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婉婉……他的孩子，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长得跟爹娘不亲热了吗？

他怎么记得婉婉跟夫人不是这么生疏的呢？

嘱咐了慕婉婉的沈谧回过身准备打发慕远走的时候无意中便瞥见了他这么一个眼神，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觉得更烦了些，“将军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着罢，今晚朕在宫里等着将军赴宴。”

慕远被他这一句话带得回过神来，急忙给他行礼，“多谢圣上，微臣恭送圣上。”

沈谧一行人启程回了宫，慕远一直要保持着送行的姿势不能乱动，好不容易等到帝后的撵架走远，再去看慕婉婉时，已经彻底见不到她的身影了，身旁围上来的是自己的家人，母亲，妻妾，还有儿女。

就是缺了慕婉婉。

慕远有些急切，一把抓住秦氏的手，“夫人，婉……呃，我们回府罢。”

在这儿问始终不是太好，慕远刚要问出口便急忙改口换了另一句话，又同秦氏一块搀扶着慕老夫人，浩浩荡荡一块回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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