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沈清洲这一觉睡到了日落才醒过来，身上有两床被褥，闷得他在睡梦中发了好一阵汗，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黏腻不舒服，但是头昏脑涨的感觉倒是好了许多，人也清醒了不少，皱了皱眉想起身吩咐备水沐浴，刚一转头就对上了慕婉婉的眼。

哦，对，先前她还在自己房中的，还替他揉腿来着。

“王爷醒了。”慕婉婉满脸平静，眼中波澜不惊，好似他只是睡了一觉而并未生病发烧一般，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被褥上不让他起身，又跟他解释道，“王爷才出了一身汗，这会子不能着了风，还是先躺着不要起来为好，臣女替您吩咐备水沐浴，待水备好了您再起身也不迟。”

“你……”即便是浑浑噩噩的梦中，沈清洲也能感受到自己胸腔那道伤痕被药粉刺激的一阵痛意，若不是他脑子晕乎乎的，那会子就该活生生疼醒过来，那样的痛感不可能是梦境，可若是真的，就说明了慕婉婉一定看过他的伤，既然看到了他的伤，为何什么表情都没有。

“王爷想要什么？”慕婉婉不疑有他，本要收回手出去吩咐沉鱼落雁备水的动作也缓了缓，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不好问得太直接，沈清洲只能无奈答道，“没什么，备水罢。”

慕婉婉这才收了手，从床边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门口，这会子房间里闷着，不好开了门叫外头的冷风扑进来，她便只是隔了门轻声喊外头的人，“沉鱼落雁，王爷醒了，备水替王爷沐浴罢。”

“是。”外头很快传来侍女们娇俏的女声，慕婉婉又走回床边，自己动手搬了屏风挡在他床前，以免一会她们抬水进来的时候开门的冷风扑着了沈清洲，又将挂在一旁的外袍抖开来塞进沈清洲的被褥里暖和着，随时准备能服侍他起身沐浴。

躺在床上看着她忙活的沈清洲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一向体弱，劳烦你替我费心了。”

“无妨。”慕婉婉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是面无表情，“王爷准许师傅教臣女医术已经是对臣女的莫大恩典，替王爷侍疾就当是臣女还了王爷的恩德。”

沈清洲不由得开始疑惑，是自己病中说了什么惹得慕婉婉开始同他生疏吗，不然为什么一觉醒来慕婉婉就摆出这么一副公事公办的脸色给他瞧，究竟这一觉里发生了什么，他睡过去之前不好好好的么？

房门被开开合合，侍女们安静地抬水进进出出，冷风顺着门缝钻进屋内，好在床前有屏风挡着，倒也不至于扑着沈清洲，等沉鱼回了话说热水备好了可以沐浴了，慕婉婉这才从被褥里掏出方才塞进去的外袍，还是有些凉，不过被暖和的被褥暖了这一会已经好了许多，便将外袍堆在沈清洲头顶，又去伸手扶他起身，好在这会子沈清洲已经清醒有力气了，借着她扶起的姿势自己坐了起来，倒给了慕婉婉急忙扯过外袍披在他身上的机会。

房门虽然已经关上，可闷了一日的热气还是让冷风给扑散了不少，慕婉婉扶着沈清洲穿过半个房间，来到另一头备好水的浴桶边，便无情地将人交给了沉鱼落雁，自己转身就走，“臣女在外头候着，王爷沐浴更衣好了臣女再进来给您上药。”

沈清洲甚至来不及说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疾走几步，拉开一小条门缝，钻了出去。

门被关上，青年眨了眨眼，看向两个准备伺候自己的侍女，自己抬腿跨进浴桶中，身子浸入水中，衣衫被他胡乱扯开丢了出来，沾湿了的衣服丢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声响，仿佛宣泄了些他心头的郁闷。

为着他浑身黏腻的缘故，这次沐浴要比刚回来那次的时间要久一些，沉鱼落雁尽心尽责替他搓洗了长发，又慢慢替他洗净了浑身黏黏糊糊的汗液，一人洗着，另一人就在后头给沈清洲捏着肩膀，她们可听说了，王爷在宫里被太后罚跪，这会子怕是浑身都不爽快，腿上的疼有慕小姐给揉，可腰背肩膀上的疼想必慕小姐不肯伺候，她们两个是伶俐的，趁着沐浴的功夫给王爷捏一捏，也好教王爷松乏些。

因而这一洗就是两刻钟，备用着的热水已经加完了，沈清洲甩了甩脑袋，示意她们不必再捏了，便从浴桶里站起身走出来，由她们擦干净身子穿上衣裳，迫不及待地喊了慕婉婉，“婉婉！”

慕婉婉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沈清洲要扯开自己穿好的衣裳，急忙阻止，“王爷，您感染风寒这才发了一身大汗，不好再着了风的，还是将衣裳穿好罢。”

沈清洲动作一愣，挺好，这回没跟刚刚一样面无表情语气丝毫没有起伏，便也就没有再扯，自己坐在椅子上架起腿来，撩开衣袍示意慕婉婉可以给他上药了。

膝盖上的淤青已经浮现，还有些微微肿起，好在早上已经揉过一次，没有想象中的严重，搓热了药酒之后碰上去，沈清洲也没喊疼没皱眉，想来是不太疼的，她便放心了许多，稍稍用了些力，仔仔细细替他揉着膝盖上的肿块。

沉鱼落雁忙着倒水换被褥，也碍不着她什么事，她便只专心替他揉开那块淤青，细细揉了半刻钟，又见方才已经不扯衣衫的沈清洲还是将胸前的衣衫给扯开了，慕婉婉不由得沉默了一下，言语中颇有些无奈，又有些斥责，“王爷，臣女方才说过，您着了风寒，不宜再让冷风扑了您的热身子。”

“我知道。”沈清洲露出无辜眼神，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慕婉婉，示意她看自己胸腔上的刀伤，“可是我身上的伤也要上药的。”

慕婉婉跟他对视片刻，认命换了药瓶给他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寻了纱布缠绕上，一边动作一边轻声道，“王爷要是不割开这道伤痕，也不必费劲再上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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