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圣上，这有何不可？”柳后疑惑不已，暗一的主意虽然狠了些，却是个极好的法子，既能助清儿脱离这个困境，还能帮母后跟清儿缓和关系。

就算真要牺牲一个慕芊芊，可慕芊芊犯下那样的罪，本就该处置，不过是寻了另一个由头提前打发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法子虽好，可慕芊芊犯了什么罪，就该用什么法去惩治了她，这样死得不明不白的，朕总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沈谧叹了口气。

舍弃去这样一个好法子，他也是不愿意的，只是做人总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何况他还是这天下之下，更得凭着良心做事。

慕芊芊毕竟跟慕远不一样，慕远的计谋，将来可是要祸及无数百姓的，何况还有他的帝师秦徵，若是真让慕远得逞，而不是尽早制止他，将必定会酿成大祸。

可慕芊芊所犯下的不过是传递消息，罪不至死，不该用这样的法子将她的性命夺去。

沈谧做不到。

暗一张口欲言。

沈谧抬起手来，示意他不必再往下说了。

柳后扶着他往寝殿走去，假做早已歇下的模样。

白公公堆起笑意来，恭敬地请暗一出去，“大人请吧，可别扰了圣上的计划。”

暗一冷眼瞥向他。

白公公还是笑着的。

暗一窜了个没影。

白公公早已习以为常，乐呵呵地往外走去，关上大殿的门，守候在门外。

沈谧睡得浅，因此不喜有人夜间在旁守候着，故而扯了丝锻，连着大梁通往外头，夜间若是有事，沈谧在里头扯动丝锻，带动门外的铃铛一响，外头守夜的内侍就会知道。

烛火熄灭。

不远处有侍卫极速奔来。

白公公乐呵呵地看着，在侍卫赶到自己面前之前收敛了笑意，歪了歪脑袋做出一副打瞌睡的模样出来。

侍卫奔来，站定在白公公面前，饶是着急，也不敢大声说话以免惊动了圣上，“公公，公公。”

“唔！”白公公猛地一点头，好似瞌睡中被吓醒一般，猛地瞪大眼看着面前的侍卫。

“请公公跟圣上通传一声，大牢里出事了——”侍卫慌慌张张的，急得险些咬了舌头。

白公公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出了什么要紧事这样慌张？”

“有人劫狱，要救走慕远！”侍卫见他丝毫不着急，心里头更急了些，“公公快些去通传一声罢。”

白公公这才显露出几分慌乱神态来，推门进去。

大门掩上的那一刻，他又端起笑意，朝着内殿走去，迎上压根没歇下的沈谧的眼神，“圣上。”

“来了？”沈谧翻看着兵书在等，这会子听得他来，眼皮一抬。

“来了。”白公公笑眯眯地，“老奴去点灯，还请圣上换一身衣裳罢。”

沈谧看了眼自己身上整齐的衣冠，不由得感慨白公公真是心思缜密。

闪身到屏风后头，沈谧除下身上的衣裳，柳后拿了他的朝服来，“圣上穿着这个罢，夜间挂在床畔的都是朝服，虽然隆重了些，却显得真实。”

沈谧伸开手让柳后给他穿上朝服，自己的手也没空着，解下了头上的束冠，只余下一个简单的抓髻。

匆忙打扮了，沈谧大步往外走去。

侍卫匆忙行了一礼就跟着他脚步匆忙往前走。

“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有人劫狱，是什么人这样胆大妄为！”沈谧做出震怒模样，带着侍卫一路直往宫门走。

早有备好的马车等候在宫门口，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暗一扶了一把，让沈谧登上马车。

冷眼一扫侍卫伸出来准备扶着沈谧的手。

侍卫尴尬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他忘了，按着他的品阶，是碰不着圣上的。

一时情急，竟给混忘了。

马车往刑部大牢直奔而去，暗一索性就坐在马车外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沈谧说话，“圣上莫急。”

“朕不急。”里头沈谧慢悠悠道，声音甚轻，听起来似乎还挺高兴，“倒是你，你已经知道清儿离开京城了罢。”

暗一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轻声应了声“是”。

沈谧语气里含着的笑意愈甚，“既然知道，为何不追？”

暗一瞧了一眼面前的车夫。

车夫莫名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瞧着前头是大路，这才敢小心翼翼回过头来，谁知道才刚一回头就对上了暗一的眼。

那双眼满含凉意，冷得宛若蛇瞳。

车夫牙都在打颤，“大、大人……”

“下去。”暗一并不打算跟他多言，自己从他手里接过缰绳来，将车速降低。

车夫不敢多说什么，急忙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总算是安稳落地。

跟在马车后的侍卫停下来，将他带上马。

车夫被赶下马车也不是第一回了，每次暗卫有事汇报不能让他知道的就会将他赶下来，随行的侍卫也早已习惯，总不过是默默将人带着，一会暗卫汇报完了再让他回前头去。

马车加快速度往前奔去，暗一确定无人能听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这才敢回话，“王爷不会擅自离开京城，必定是圣上您的旨意。”

“哦？”沈谧自己挑开车帘，看着那挺拔的身影。

暗一没有回头，将话继续往下说，“属下不敢违抗圣上的旨意，既然圣上是交代给王爷亲自去办的，属下不敢插手。”

“你倒是聪明得很。”沈谧笑意浓郁，“没有让人悄悄跟着他罢。”

“属下不敢。”暗一略低了低头，“未免让人发觉暴露了王爷的行踪，属下已经拦下了弟兄们，不让他们跟上。”

“这就好。”沈谧放下心来，车帘重新被撂下。

过了一会，暗一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叹息，“朕只希望清儿能平安回来。”

暗一实在是忍不住，“圣上，既然这样危险，何不让属下去办。”

“清儿是朕的亲弟弟。”沈谧没有打算瞒着他，“暗一，朕虽然相信你的忠心，可是只有朕的亲弟弟，绝对不会背叛朕。”

这句话出口，已经是对暗一最大的信任了。

沈谧相信他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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