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女士的聚会
深幽狭长的走廊内，碧姬端着一个透明的盘子，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格式不一的手术刀。
她笔直地走到尽头，机械门识别她的瞳孔之后，缓缓开启。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圆型空间，地板四周都是水，正中间有一条小道，小道通向的地方有一张圆形的大桌子，上面摆着一位幼童。幼童是裸着，身上插满了金属吸管，上方有白色灯光照着他苍白的面孔。
伏丁站在一旁，操作着那些复杂的吸管。
“主人。”她低下头，毕恭毕敬。
“咳咳...”伏丁似乎很讨厌消毒水的味道，咳嗽了足足一分钟之后才停下。
“放在这吧。帮我激活他。”他迈着修长的步伐，坐在沙发上，头依靠在一边，用手臂撑着。
“已经失败两次了，他的每次复活，记忆都会重新刷新，找不到办法。”伏丁点燃一根烟，有些浮躁。
碧姬将头发捋得整齐，将盘子放在一边，走近手术台。
手术台上的男孩长的非常精致，此时他闭着眼，躺在那里像没了气息的洋娃娃。
碧姬走到他的后脑勺处，看着那幼小的头颅，表面的头骨被切割下来，露出里面粉白色的构造，细小的金属线插在脑子里。
她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褪去皮肉，露出里面的金属骨，金属骨分成好几支，灵活的摆动那些线。
突然，躺在手术台上的男孩睁开眼睛。
伏丁站起身来，盯着那个男孩，他的瞳孔里显示着他的型号。
碧姬认出那是旧版仿生人特有的型号。
“十个出逃的仿生人，杀了飞船上的人类，多么伟大的壮举！这是科技史上第一次仿生人能违抗命令。”伏丁举起手，目光痴迷。
“我想创造完美的仿生人！我才是造物主。”他的声线在房间里回荡。
温白站在警局最高楼层的巨大落地窗下，琳达从黑色警服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包金属质感的烟盒。
她抖了抖烟盒，从中拿出两根细烟，一根自己叼着，一根递给温白。
琳达用盒子上自带的点火器点火，烟燃之后，转头用嘴叼着，示意温白。
温白了然，淡红色的双唇叼着烟，凑过去，烟尖对着烟尖，她猛吸一口，烟被点燃。
两人同时吐出烟雾。
落地窗屏幕上，翠绿的树枝生长得很茂盛，清澈的湖泊下能看到游来游去的鱼。
琳达关掉屏幕，窗上的景象瞬间消失，窗外是混沌的城市，高楼大厦之间无处不在的广告。
“我六岁那年，这个城市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天空能看到璀璨的星星，还有很漂亮的月亮，用中国成语来说，阴晴圆缺，不管是哪一种形态的月亮都很漂亮。”琳达仰头看着天空，早就看不见月亮了，只剩一片灰蒙蒙。
“在火星那些殖民地上能看到月亮吧，你为什么不移民呢？”温白问，琳达的条件明显是优质人类，身体健康，也不贫穷。
“我父亲死在末世大战中，母亲身体不好，受不住空气中的放射性。我按照他们生前的遗愿，将他们埋在了家族的院子里。我从小在这个星球长大，我还是希望它能变好......”琳达的语气有些落寞，她心中怀抱着一丝希望，尽管现在的地球的环境变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再过个几百年，估计就没有生物了，只能沦为另一个矿场地。
“琳达警员。有总部消息传入，是否接受？”桌面上的智能机器发出声音。
“是。”
上面一个陌生男子，也穿着警服，他朝着琳达点了点头。
“我是奥利尔，总部派我来接管仿生人追捕计划，我看了资料，对目前警局的鉴别系统有些疑惑。明天我会来警局，到时候麻烦琳达警员带我熟悉下环境。”奥利尔的声线很好听，流利的英国口音。
“你被替代了吗？”温白问。
“不可能。只不过是总部派来的虚架子罢了，我在A城警局执行任务已经五年了，空架兵撼动不了我的地位。”琳达总是这么自信，她的自信是依靠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从底层爬上来的勇气。
“总部是在新移民地吗？最近好像总能在警局遇到新面孔，都是新调过来的么。”
“嗯，具体来说，总部不止一个。我们警局只是一个小小的分部，新移民地上层现在乱的很，那些高层们在争新场地的权利，没有人注意到地球这个破地方。要不是这次仿生人杀了飞船上那些移民地的人，他们不会这么重视。”琳达回答。
突然，她又想起什么，问：“对了，你最近和k走得很近？”
温白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解释和柯泽的关系，事情像打结的耳机线，怎么解也解不开。
“我在研究新仿生人的共情能力。”她简明扼要地回答。
“k是个很好的工具，执行力高。你拿他当研究对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加油，努力提升自己。到时候新移民地如果有引荐鉴别师的职位，我会推荐你去。”琳达并没有多疑，只是当她想提升能力，往上走。
警局白天的下班时间是下午六点，晚班温白不知道，她很少在晚上的时候来警局。
今晚琳达邀请她去家里品尝新购买的酒，听说是末世大战之前的产物，是父母遗留下来的，她一直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
温白走出警局的时候，看到柯泽的办公室灯光还亮着，从毛玻璃上能看到他坚挺的身姿还在工作。
她好奇地问琳达；“警局仿生人都是上晚班吗？”
“不是，他们从白班上到晚班十点下班。他们的身体比人类结实。”
温白看着昏暗的警局里，大部分人都走了，只有他的办公室还亮着一盏灯，守着孤独。
琳达的公寓离警局很近，大约只有几公里。
温白看着这座居民地的建筑，猜测地价应该不便宜。
电梯缓缓上升，直到八十多层才停下。
琳达的家和她利落的性格截然相反，屋内的设计非常温馨。
白色的地毯，裸色的床铺，以及桌子上摆着一些杂志和一些布料。给人的感觉像是和平时代的装修风格。
温白刚进门，听到一声男声，语气中带着惊喜：“琳达，你第一次带客人回家。”
“多嘴。”琳达笑着训斥他，随后又和温白介绍：“这是我的管家威廉。最新型的全息机器人。买他的时候花了我几乎一半的工资呢。”
温白这才注意到那个男生在灯光下是半透明的，他被设计的非常年轻，看起来大概十八岁，身上穿着粉色的围裙。
“坐吧，威廉，取出我从银行拿出的酒来，今天我要喝个痛快。”琳达豪爽地说。
温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上面有毛毯，看起来很旧了。
“那是我妈妈亲手织的毯子，是真的羊毛质地。”琳达怀念的抚摸那毯子。
不一会儿，威廉拿着酒瓶和酒，在高脚杯上到上三分之一，递给温白。
温白品了一口，酒香浓郁。
“怎么样，不错吧。现在有钱都难买那时候的酒了。”
琳达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拿了一支之后甩在桌子上，她打了个响指。
威廉弯下腰，朝着那烟尖吹了一口气，烟就燃了。
“给对面那位女士也点燃一支。”琳达命令他。
威廉走到温白身边，温白摆摆手。“我还不习惯这么暧昧的点烟方式。”
威廉笑了笑，露出一侧的虎牙，看上去很可爱。他抬起手，用指尖给温白点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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