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

“退休？有点早了吧，”盛颜道，“你才二十岁。”

“我们赚得钱够花了吗？”

“钱永远不够的……不过，是的，够我们大手大脚地花一辈子了。”

“那就好，我现在就退休。”

盛颜叹了一口气，跟着布诗走进了更衣室。

“花公子，你应该再多打几个回合的，”鹰隼汉子早已在那里等着他了，“观众们可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这话你用不着对我说了，”布诗笑道，“我退休了。”

“恐怕不能这么快。”

“你什么意思？”布诗直视着鹰隼汉子的眼睛。

“噢噢噢，不要误会，”鹰隼汉子平举双手，后退了几步，“是老板想要见你，有什么话，你对他说就行了。”

“阴先生？”布诗一愣，“黑市拳的组织者。我入行第一天就听说他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

“你现在能见到他了，”鹰隼汉子羡慕地说，“如你所说，没几个人见过他。”

“现在？”

“现在。”

鹰隼汉子领着布诗和盛颜离开地下庇护所，出口处停着一架私人飞行器。

“航线已经设定好了，”鹰隼汉子道，“它会带你们去阴先生所在。”

布诗和盛颜进入那架黑色的飞行器，它自动起飞，离开地下庇护所，朝西北方向飞去。

“这东西不错，”布诗道，“回头我也要做一架。”

“这可不便宜，”盛颜马上道，“这就是我让你继续赚钱的原因。”

“我们可以看看大可国的赏金，听说他们又开始发布了。”

“那个可赚不了多少钱。”盛颜嘟囔道。

布诗看着盛颜，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你这么爱财。”

“吓！你现在看清也不迟！”盛颜嗔怒道，“你不喜欢我，我现在就走！停下这破玩意。”

“可惜，它停不下了，”布诗嬉笑着，抱住了盛颜，“你也走不了了。”

“你放开我……放开……”

布诗吻了上去，盛颜嘤咛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飞行器越过汤阳郡，停在了良项郡一个不知名的小盆地上，慢慢地落了下去，片刻之后，布诗和盛颜离开飞行器，被一片桃林包围了。节气不对，但桃花全都盛开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小盆地中气候独特，还是天之国人影响的余波。桃林中掩映着许多小木屋，一个个寂寞的旷妇趴在窗前，空洞地看着外面，她们的目光落到布诗身上，马上有了内容，炙热起来，布诗还没做何反应，盛颜已经一一回敬以颜色。

“友善些，她们也都是可怜人。”布诗劝盛颜。

“你倒懂得怜香惜玉，”盛颜哼道，“她们可怜，你去救她们啊？我看她们也是一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为了钱才和那个什么阴先生在一起。阴先生，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人。”

“行了，我们见上一面，然后走人，你哪来的那么多抱怨。”

“哼，现在就嫌我抱怨多了，以后你还有的听呢。”

布诗笑笑，他们沿着桃林小径一直向前，布诗停住了一栋木屋前，这木屋不大，也没什么独特之处，看起来和其他的小木屋差不多，但是布诗停在那里就不走了。

“是这个吗？”盛颜问道，“你怎么知道？”

“感觉。”

盛颜撇了撇嘴，却听到木屋中传来了一个阴沉的声音，“你的感觉不错。进来吧。”

布诗推开了门。

屋中陈设十分简单，一桌一椅一床，一套茶具，还有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

“我来了。”布诗道。他站在那里，像一把剑。

盛颜则左顾右盼着，这里太简单了，难以想象这就是地下拳组织者住的地方，但不知为何，这却给了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抱歉，没有地方给你们坐，”阴先生也站在那里，“我这里很少有客人。”

“我不是来做客的，”布诗道，“作为一个拳手，我想见见阴先生，我见到了。你找我有何事？”

“你想退出。”

“这是我刚刚作出的决定。”

“收回它，”阴先生道，“我可以把地下拳组织交给你打理，等我退休后，它就是你的了。如你所见，我已经是个老人了。”

“这对我而言是个兼职，不是工作，”布诗笑了笑，“多谢好意，再见。”

“你不再想想了？”盛颜跟着布诗，小声说道。

“你应该听她的，在直面现实方面，女人更聪明，”阴先生道，“何况，她还是一个七星社的二星杀手。如果我没有记错，到目前为止，七星社一共只出过两个女性的二星杀手。”

“是前七星社杀手。”盛颜转身笑道。

“你竟然能安然退出？”阴先生波澜不惊的脸上起来波纹，“昊邦心变软了？”

“你对七星社很了解嘛，大叔，”盛颜偏着头看着阴先生，她沉思着，“我一来就有种熟悉的感觉，难道，你和七星社有什么渊源。”

阴先生不答。

“难道你是……”盛颜眼珠子转得很快，“你是消失的那个一星杀手！”

“你果然是个人才，”阴先生叹道，“昊邦不该放你走的。”

“你真的是！”盛颜震惊了，“浩荡山一战后，你就消失了，这么多年杳无音讯，原来做了黑市拳的扛把子！你为什么不回七星社呢？”

阴先生陷入了沉思中，他缓缓地坐到了桌子前，“当年那一战，不，那不能称为一场战争，那是一次凌辱。本来我们以为这凌辱将加诸于翁家军。我们错了，完全错了。”

阴先生手按在桌子上，那结实的实木桌子颤抖起来，他却浑然未觉，“翁守仁。他到现在还出现在我的噩梦中，虽然我今日的实力已远非昔日可比。”

“翁老军主也厉害了许多，”盛颜道，“翁军主更是厉害，他把盈极王都吓跑了。”

“你这是怕我去报仇吗？”阴先生苦笑道，“你太抬举我了，我这么多年来都躲在地下，像一个老鼠一样生活，就是为了避免见到翁守仁，见到翁家军的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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