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凤先

烈焰空间中。

天际金云上，巨人拉开弓弦，这一次，巨人并没有从虚空取箭。

随着弓弦逐渐趋近满月，一支若隐若现的晶体长箭缓缓凝现。晶体长箭上似乎有无数的切面，一丝光芒照耀在上面，顿时折射出万千流光，煞是好看。

晶体长箭中的粉尘仍在燃烧，好似珍贵的琉璃。

昊雨看着那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第九道长箭，也是生灭劫的第九道劫难，仰天长啸。

“来吧！”

仿佛是应昊雨所求，话音落下瞬间，巨人松开手指，那道晶体长箭以冠绝九道箭矢的速度，朝着昊雨射来。

一瞬，只一瞬！

连一息时间都不到，那道箭矢便是来到了昊雨身前三丈之内！

昊雨瞳孔猛然收缩，手掌一翻，反握神焱戟，爆喝一声。

“解重！”

昊雨身躯突然下沉百米，他手臂颤抖地举起手中重戟，以那箭矢的速度，昊雨只来得及辨别一下方向，甚至都来不及运转灵力，那道箭矢便俯冲而下！

“轰！”

“砰、砰、砰！”

神焱戟被昊雨勉强投掷而出，甫一出手，便引发了低沉的轰响，而昊雨的右臂也是接连发出三声爆炸。

手掌、手肘、肩膀。三处皆是被炸出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铛——”

哪怕是昊雨此时耳膜碎裂，都是感受了这尖锐浩大的碰撞声的威力。

倒飞，翻滚，倒地。

“呵呵……”

昊雨左臂手肘于虚空撑起，额头间有着几缕凌乱碎发垂下，他看着那与神焱戟不断僵持的晶体长箭，笑出了声。

“创生、寂灭，法则也。非人力可控，需触及天地之力，方可触摸。”

“生命、死亡，定律也。非人力可逆，需借助天地之力，方可触摸。”

“生灵、鬼魂，虚实也。处处可见，处处不见，一为阳，一为阴。”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假变化，何来真实？何为虚假？”

“生亦死时死亦生，生死纠葛，何来生？何为死？”

“无真假也，无生死也。一切皆为真，一切皆为假；世间皆生，世间皆死。”

“向死而生，向生而死。更是诠释了这一点。”

昊雨眼神戏谑，随着他的话语说出，晶体长箭竟是在不断颤抖，威力却也在逐层递加。

就好像，恐惧昊雨所言之语，要阻止他说下去。

“呵呵，别挣扎了。”昊雨淡笑，“没有用的，创生与寂灭进之一步，便是创造与毁灭，这是万千事物的本源，我不可能触及到。但创生与寂灭若是另辟蹊径，又何尝不是阴阳呢？”

“生灵拥有着生命，而生命存于阳间；鬼魂是死亡过后，它们存活于阴间。任何生灵的寂灭，最终都会通过阴间的创生之力化作鬼魂，重新在阴间存活下去。任何鬼魂的寂灭，最终都会进入生门，经过阴间的创生之力，再度回归阳间。”

“这就像一个奇妙的循环，生生灭灭，没有任何的出路。”

“我，楚吟，以及创灭界的所有人，所有灵兽，所有植物，所有生灵，都是处于这个循环之中。”

“没人可以逃出这个循坏。”

“生灭，即为阴阳，循环之后，便是轮回。”

“所以，当你被我看透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消散的命运。”

“破碎吧。”

言罢，昊雨看向那颤抖到了极点的箭矢，微微一笑。

“生中看死，你领悟了。”

苍老声音带着一丝欣慰，在昊雨心中第九次响起。

金云散去，巨人消失，巨弓消泯。唯有悬浮于昊雨身前的神焱戟，与他右臂上的三个血洞，彰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咳咳！”昊雨剧烈的咳嗽几声，右臂上的三个血洞此时早已被鲜血覆盖，鲜血出而不散，包裹住三个拳头大的血洞，血损自动运转，修复着昊雨的伤势。

抬起右手，看着血液中肉芽蠕动的掌心，昊雨不禁莞尔。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啊。”

昊雨五指微曲，一道虚幻火焰凭空冒出，虚幻火焰呈现一块一块的晶体之状，晶体之中还带着点点粉尘，分外奇异。

屈指轻弹，那道虚幻火焰霎时化作一道袖珍版的神焱戟。在昊雨的注视下，时而化作小刀，时而化作小猫。

在让幻焰变化了十数个形状后，昊雨终于一张嘴，将幻焰吞了回去。

“区区近两日的时间，就让我掌握了幻焰的特性。”昊雨一边低声自语，一边五指下意识的律动，指缝间有着黑色火苗出现又消散，“看来这生灭劫的作用不小。”

“接下来……”

昊雨右手一挥，黑焰迅速弥漫整条手臂，三个血洞处更是包裹了浓浓的黑焰，黑烟化作漩涡，将周遭的烈焰尽数吸扯而来，进而吞噬，化作能量。

“便是这不知来路的黑焰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昊雨心中暗道，看着右臂上不断吞噬烈焰的黑焰漩涡，“为什么会在我怒劫渡过出现，藏在怒劫所特有的紫黑怒焰之下，进入我的阴阳府？”

黑焰突然颤抖一下，一道细微的波动忽然挑动了昊雨的心弦。

“先天……后天显……轮回……”

“嗯？”昊雨一愣，旋即看向右手手心的黑焰，但不论他再怎么凝视，黑焰都再无波动，只是如之前一样，吞噬着周遭烈焰，帮助昊雨恢复着伤势。

先天？后天显？轮回？

昊雨心中不断的回荡着这三个词语，心中仿佛有着明悟出现，但却怎么也抓不住。

旋转的黑焰突然一震，那本就波荡的漩涡顿时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吞噬……粘附……消泯……化解……不破……”

昊雨一愣，旋即目光灼灼地看着右臂上的黑焰，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你是有意识的，对不对？！”

那黑焰微微一顿，旋即颤动一下，仿佛是在回应着昊雨的问题。

昊雨不无骇然，他终于明白了为何焱清对南明离火有贪婪之意，却对这来历不明的黑焰不敢有分毫的冒犯。

“吞噬，粘附，消泯，化解，不破。”

昊雨低声自语，“这就是你的特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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