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凤先

“嗤、嗤、嗤……”

昊雨牙关紧咬，死死撑着不让自己惨叫出声，不仅如此，他还要压制自身的本能——体内的灵力与魂力同样是感受到他现在的情况，想要自发的涌出，去保护他的双眼。

可他现在已经明白那两股赤红液体要干什么了。

——锤炼他的双眼。

这显然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事情，但此时赤红液体就是要帮他一蹴而就，打好根基，所以，昊雨就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比如，剧痛。

昊雨轻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滴滴汗液，汗如雨下。他能够清晰的感应到，随着赤红液体全部涌入双眼，带来的并非攻击，而是包裹。

但包裹也分种类，而昊雨现在就是双眼被两团火焰彻底包裹，火焰的高温不断地烧灼着昊雨的双眼，昊雨几乎都觉得他的眼球已经被烧小了三圈，其中的水分近乎全部被蒸干。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并非白说。双眼被如此烧灼，就算昊雨已经多少了解这是在锤炼他的双眼，但那种干涩、灼烧、连续不断、层层递加的痛苦，几乎让他发疯。

如果从外面看昊雨，就能够很明显的看到昊雨此时眉头紧蹙，双眼紧闭的脸上，布满了腥臭的黑液，而他紧闭的双眸处，泛着灿烂的红光，烧灼的噼啪声也从那里传出。

一刻钟后，昊雨终于是感觉到两颗眼珠的烧灼感开始逐渐衰弱，可紧随而来的，却是痛到极点的干涩，与丝丝缕缕的抽搐。

还不待昊雨松口气，也不等灼痛完全褪去，那股忽然出现的麻痒，就如同阴险的毒蛇，抓到了捕食的好机会，猛然暴起！

“啊！”

昊雨突然惨叫出声，双眼处猛然出现的恐怖痉挛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而更令他出乎意料的，还在下一瞬。

剧烈的痉挛几乎是在一个念头的时间，就传遍了昊雨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不仅没有放过任何一寸皮肤，甚至他体内的血液、经脉以及细胞都是在剧烈痉挛！

昊雨忽然嘴巴大张，闪电般的抬起右臂，狠狠塞进了自己的嘴中，随后狠狠一咬！

血光崩现间，昊雨的神智也是借助着短暂的疼痛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旋即他紧守灵台中的这仅存的一丝清明，死死不放。

此时，昊雨的皮肤上，青筋暴起，血管跳动，就连脸庞上也不例外，令他此刻显得十分狰狞。

而就在昊雨看不到的地方——此时的识海，策琛正盘坐于昊雨的灵识前方。策琛知道昊雨如今的处境，心中也是不免升起一股钦佩。昊雨从头至尾，几乎没有惨叫过一声，他绝对相信，如果昊雨提前知道这次痛苦的出现伴随着数次起伏变化，那么他绝对不会有一声惨叫。

他刚刚复苏，与昊雨相处的时间很短暂，只有一次交谈而已。但他能从昊雨的神态中得知，这是一个可以在前一秒笑眯眯，下一瞬就能暴起杀人的家伙。

他对别人心狠手辣，对自己同样。

“你让我钦佩，那么，我便帮你一把！”策琛喃喃着，一指点出，正正落在昊雨的丹田位置。

在策琛一指点出的同时，昊雨全身突然开始剧烈颤抖。

他的意识差点因此崩溃。并非是剧烈痉挛引起的，痉挛在策琛一指点出的时候就已经如退潮般退去，但下一念，比退潮速度还要快的一股极致痒的感觉，瞬间席卷了昊雨的全身！

那速度，就好像，月亮本在亿万里之外，却在一念之间被直接拉到了昊雨的身前，而昊雨此时又正好处于海边。那已经不是涨潮的潮汐了，而是震天动地的海啸！

“咔！”

昊雨嘴中发出一声清脆，两腮瞬间绷起两道棱痕。他双目瞪如铜铃，恐怖的一幕在他眼中出现，原本饱满有神的眼睛，此时却是显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幽黑。他的两颗眼球此时几乎缩成了黄豆大小，还在不断的颤抖。

一声声嘶哑的沉闷低吼从昊雨口中发出，此时的他双手紧紧抓着左右膝盖，那股大力，仿佛要将自己的膝盖捏碎一般！

灼烧，他忍耐住了；痉挛，他承受住了。但此时此刻，他所感受到的却是一种近乎无法忍受的痛苦，一种折磨。

那就是痒。

在那一刹那，昊雨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每一寸皮肤，每一条经脉，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传来难以形容的，剧烈的痒，仿佛自己的身体中突然多了万千只蚂蚁，正肆无忌惮地在啃食自己的细胞，在自己的血管、骨骼、皮肤和那已经缩成黄豆大小的眼球上飞快的爬动。

那种痒，痒到了骨髓里，痒到了灵识中，痒的无处不在。

在那一瞬间，昊雨唯一的想法竟然是将自己的身体彻彻底底的撕裂、撕碎，直至细胞不存，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止住这份痛苦。

昊雨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极致的痛苦令身体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也令他全身骨骼不断发出噼啪之声。但偏偏这个时候，昊雨灵识完好，神智瞬间清醒。

好处在于他不用再分心去守住灵台清明，可以全心全意地承受这份非人的痛苦；坏处就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他对于这份由痒带来的非人痛苦的感受，强了数倍。

昊雨此时心中的想法只有一个。

痒！痒死了！

他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和痒带来的痛苦相比，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终于，在昊雨快要支撑不住时，那已经凹陷的双眼处涌上炽烈的火焰，将昊雨的一对凤眸充斥。

这可真是双眼冒火了。

赤焰喷发而出，却是令昊雨颤抖的身体逐渐稳定下来。赤焰弥漫全身，仿佛具有世间最为柔和的力量，抚平着昊雨脸上，身体上的每一处狰狞。赤焰渗入体内，安抚着体内血管的扭曲，骨骼的碎裂，血脉的激荡。赤焰遍布全身，在无形之中提升着昊雨的根骨，提纯着他体内所包含的三种血脉，令他体内三种血脉中所包含的三种不同神脉纯度缓慢增加。

昊雨稳定下来的双手也是缓缓松开膝盖，在昊雨松开膝盖的同时，血液迸溅，赤焰随之覆上，将那鲜血封堵在体内。

昊雨神色逐渐平和，双手反转，端正盘坐，五心朝天。

他进入了对神焱九戟第五戟的感悟状态。

而现在，距离焚炎城莅临古灵地，过去了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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