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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占星,唯物算命

第53章 第五十三颗星

万可谭张嘴欲骂, 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上气不接下气,一度躬身抽搐起来, 犹如在岸上挣扎的青虾。

楚千黎刚刚语气随意,她此时有点发慌, 下意识地看口, 提醒道:“等一下, 别碰瓷,我算的日不是今天,你不要往我身上搞事, 好歹等我走了再发病?”

“我周一还要上课, 不被警察盘问!”楚千黎生怕万可谭当场昏『迷』, 她就跳黄河洗不清,莫名其妙成为嫌疑人。

万可谭听到此话咳得更凶, 他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平复,嗤笑道:“那你的水平也不怎么样,还会怀疑自己没算准?”

“不是我怀疑自己没算准, 是我怀疑你要表演战胜命运, 直接将日提前。”

“……”

万可谭从未过如此没礼貌的小孩,他要不是最近身体不行, 现在就怒举拐杖打人。

王萍曾经的评价很准确,如果楚千黎话让人不高兴, 绝不是商低,那就是她成心,故意让人生气。

万可谭懒得在跟小丫头斗嘴,他沉思许久, 问道:“楚易冽死多久了?”

楚千黎答得含糊:“近几年的事。”

“哼,他当年在同道里威名远扬,晚年却不过如此。”万可谭嘲道,“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本事!”

楚千黎听他贬低爷爷,她眸光微闪,抬眼道:“什么叫‘不过如此’?”

“自身寿数都无法突破,那可不就是不过如此?”

楚千黎凉凉地调侃:“你该不会觉得突破寿数很容易?还别人点七星灯呢,诸葛孔明都没改变寿数,难不成你感觉自己配?”

“是人都会死,这些过那么多生病死,轮到自己就不接受?”楚千黎道,“双标了,爷爷好歹比你明白,不过如此的是你。”

万可谭妄图点燃七星灯续命,楚千黎在二楼看完只想发笑。

万可谭惨遭戳破,他却不恼火,反而冷声道:“小丫头,嘴皮一动得倒轻巧,那我让你现在就去死,你甘心吗?”

楚千黎沉默片刻,答道:“,也不。”

“那不就了,谁都不甘心!”万可谭突激动起来,连带声音都发喘,高声道,“别人不明白,你应该清楚,时日无多是什么滋味,我们都是修行之人,当要想办法改变。”

万可谭双眼迸发光彩,就如海上漂泊之人,想抓住最后的求生板。

楚千黎目睹此景,她微微歪头,心平气和道:“果书上得没错,希望感到自己重要也是人其他动物的分别之一吧。”

“什么?”

“天地之生,人为贵。当这都是人写给人的话,你要让猫来写,没准就是天地之生,猫为贵。”楚千黎平静道,“你觉得自己是修行之人,那更是珍贵的人上人,有这种想法倒也正常。”

命理研究者都有一大难题,就是预测推演自己的事。他们占卜别人信手拈来,可要是推测自身的事,便容易加入感『色』彩,这是问卜中的大忌。

一旦事触及自身绪及利益,人就会剧烈地摇摆不定,这是人『性』。

人『乱』,卦就『乱』。

“我刚刚的表达可让你误会,应该改成‘不,也’才。从主观绪上,我不接受去死;从客观规律上,我够接受了。”楚千黎补充,“这不代表我想法悲观,而是我所的东西告诉我,我的死亡或许也是合理的。”

“跟你不一样,我已经死过一次,所以我道我很特别,但确实也没那么重要。”

如果是上一世的楚千黎,她或许跟万可谭一样,终日惶惶而急不可耐,不愿相信天赋出众的自己必须消失。她同样绞尽脑汁地想要改变,而天道的巨幕扣下,再过特别的人都如此渺小。

正如此,她现在可以冷静地看待生死,更加客观地分析这一切,重新具备问卜自身的力。

屋内陷入沉默,空气仿佛凝滞。

片刻后,万可谭眼眸微寒,他朝楚千黎伸出手来,淡淡道:“那正好,既你已经不想活了,就把本罗盘还给我,把机会留给想活的人。”

楚千黎吐槽:“……我什么时候不想活,你理解力有问题,怎么总是非黑即白?”

楚千黎抛开个人绪来思考,万可谭直接给她盖帽不想活。

“少废话!”万可谭横眉怒道,“罗盘本就是昊的掌信物,那是一任掌所留,承载祖师爷毕生所,我这些年没跟楚易冽追究此事算仁至义尽,你不是昊的人,凭什么拿着罗盘!?”

楚千黎:“……那是你不想追究吗?那是你找不到爷爷吧?”

“可笑,刚刚讲一通大道理,到生死危急时刻,还不是抓住罗盘不放!”

“不是,爷我们讲点道理,遗产继承也要按规矩来,你跟我爷爷非亲非故,凭什么讨要罗盘?你不懂法啊!”楚千黎急道,“再你都半只脚踏棺材,你死了我再拿回罗盘多麻烦,何必折腾这一遭?”

万可谭被她激得气火攻心,他差点要跳起来,勃道:“住嘴!等我拿到罗盘,一切就不一样!”

“如果这东西有,我和爷爷早改命,还轮得到你么?”

“那是你们才疏浅、力有限,自悟不透祖师爷的精髓,我跟你们可不一样!”

“啧,确实不一样,比我们普通还自信。”楚千黎扬眉道,“行啦,我以后研究出结果,一定烧纸告诉你,你拿罗盘没,还不如指望我呢。”

万可谭是没有罗盘才执『迷』不悟,就如溺死的人要握紧稻草,必不肯相信楚千黎的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呛声,谁也不服谁,争执白热化。

万可谭目光凌厉,他的视线投向一边,微微眯起鹰目,语气锐利道:“罗盘应该就在你包里吧?”

楚千黎神『色』微变,她下意识『摸』包,突安静下来。

万可谭胸有成竹道:“既我们互相不服,不如就罗盘做赌注,比比谁算得更准?谁要是比赢了,谁就带走罗盘。”

楚千黎嘀咕:“你算盘打得精,还想空手套白狼?罗盘本来就是我的,为什么非要跟你瞎赌?”

“我当不会让你白赌。”万可谭随手将几册旧籍放在桌上,风轻云淡道,“这是本传承的紫微秘法,还有祖师爷当年的事迹,你要比我强,我就双手奉上,甘拜下风。”

楚千黎闻言,将信将疑地随手翻开一册,发现古籍上熟悉的字迹,顿时心中微动,认地端详起来。

片刻后,她只差捧腹大笑:“爷,你糊弄谁呢,这是我爷爷的字,敢你们的是他剩下的!”

万可谭恼道:“你……”

“你要喜欢这些,我改天再给你寄一箱,看不出你我爷爷感挺深。”楚千黎拍手感慨,“我都懒得整理,你保存还挺好,给我逗乐了。”

楚千黎没破的是,尽管旧书是爷爷所写,但她没看过书中内容。他们当初只聊紫微斗数,却不聊派的发家历史,这些册记载的是昊。

万可谭听她笑得肆意,一时间也『摸』不准楚易冽透『露』多少,沉声道:“那你想赌什么?”

“光这些不够,还得再加点。”楚千黎看一眼旧书,问道,“赌钱吗?”

万可谭当即瞪眼:“你怎么跟个庸俗的凡人一样!?”

“嗨,攒点棺材本呗,现在没钱就没墓地,连死都快死不起了,可不就得捞点钱?”

“……”

万可谭早就脱离聊钱的阶段,他拿出一整套翡翠道家八宝,压在那摞旧书之上,为算卦的赌注。

楚千黎怔怔地望着鲜艳欲滴的翡翠,昂贵玉石跟道家文化相结合,还充满古韵及巧思。她感慨道:“你这陪葬品不错,不过待会儿就归我了。”

万可谭:“还是大言不惭。”

“保险起我们录音啊,防止我带走翡翠你报警。”楚千黎提起书包,再次确认道,“这些赌包里的罗盘?”

“。”

“比什么?”

万可谭手指微动,他直直地注视楚千黎良久,不怀好意地笑道:“小丫头,你还有两年多大限将至,旁人或许靠行善积德转运,但你……”

楚千黎沉稳道:“要聊这个吗?我没上小就算出这些,聊点我不道的,比如具体哪天、什么意外、破解之法,那我没准还高看你一眼。”

万可谭听她无惧生死,一时间竟陷入不言,不懂她为何如此心大。

楚千黎笑道:“算不出来吗?那你提这事儿干嘛,不过你要是好奇的话,我可以帮你算是哪天什么病死的。”

“你算不出我的,我算出你的,就怕你不敢听。”楚千黎轻描淡写道,“……要听吗?”

别看楚千黎年纪不大,她在生死之事上可谓前辈,远比万可谭心态要好。

万可谭盯着她,他双拳僵硬地紧握,最终还是没有搭话。

万可谭佯装镇定地取过一枚铜钱,没有再提寿数之事,开口道:“别搞那么复杂,就最简单的,连投三次猜正反,怎么样?”

万可谭提议两人各自在纸上写出结果,后连投铜钱三回,看跟预测是否有出入。

“最高超的技巧就最简单的方式展现?”楚千黎点头,“可以,但要是猜出来一样呢?”

“那就再选别的方法。”

两人仅花数秒就写完,随手将纸条放一边,时间短暂到无法起卦,完全是凭借此刻感觉。

一旦落笔,无法更改,再继续算也没。

任何问卜都要寻找入卦事物,最难无外乎就是灵机一动。这种感觉类似于绘画、雕刻的灵感,跟技法不沾边,讲究的是灵『性』。

古人两雀在枝头争吵心生感应,预测到次日有人从树上摔下,就是此原理。占卜结果跟卦题毫无关系,单纯是人抓住环境中的异象。

楚千黎一屋,她就道万可谭早有准备,这是他清修的地方,各类陈列最为熟悉,连她坐下的位置没准都被入卦。

比拼问卜本身就是信息战,看谁少量信息获取更多信息,抢先预判方的预判。

铜钱落下的时间极短,更何况是不起卦连猜三回,准确率更低。

“来了。”

万可谭抬手示意,铜钱就在半空中打转,紧接着在桌面转圈,最终稳稳地停下来,恰是有字的正面。

万可谭瞥一眼自己纸条,恰好上预测结果,越发气定神闲。他将桌面铜钱推向楚千黎,道:“换你来扔。”

楚千黎『摸』起铜钱,好奇地打探:“你猜的是什么?”

双方都写完答案,再做遮掩无意义。

万可谭大方道:“正反反。”

楚千黎一愣:“两花一字是少阴,投出这个可不好。”

“难道你猜的不是这个?”

楚千黎将铜钱当空一抛,随意道:“不是,将死之人不猜这种结果。”

铜钱二次在空中打转,这回落下是有花的反面。

万可谭状,他更加笃定自己预测没错,冷笑道:“那你输定了,我没想到连二轮都撑不到。”

“紫微占卜本就讲究精细预测,有时候过程没准比结果重要。”楚千黎将铜钱交还给方,提议道,“三次你来吧。”

“我可以让你投,反正结果不变。”

“别,怕你待会儿我弊。”

万可谭狐疑地接过铜钱,他心中琢磨楚千黎的话,连带投币动也失手,没有上一回『操』平稳。

旋转的铜钱在茶台上一磕,竟没有稳稳停住,反而蹦跳起来,直接飞向旁边的香坛,斜『插』在香灰之中,微微倾斜着立住!

万可谭看到此景,他伸出手取铜钱:“这次不算,下次你来。”

楚千黎连忙挡住方的手,她不允许他触碰铜钱,惊声制止道:“玩儿赖吗?怎么就不算?”

万可谭望着立在香坛里的铜钱,他当即皱眉,提醒道:“你可看清楚,它没有落下,要算这次,那也是反面!”

铜钱斜倾在香坛之上,它要是平整落下,恐怕就是反面,三回恰好是“正反反”。

“谁是反面?”楚千黎翻开手里的纸条,上面赫写着“正、反、都不是”,跟铜钱投出的结果一模一样。

她笑道:“一正一反,一阴一阳,悬而未定,正好圆满。”

万可谭看清她纸上的内容,他难以置信地起身,怒火滔天道:“没有你这么写的!那明显就是反面!”

“急了急了急了,就算到你赖账……”楚千黎争辩道,“它根本就没落下,你凭什么它反?”

“那就再丢一次,这次不算数!”

“我写得明明白白,你现在开始赖,那再丢多少次都没完。”楚千黎伸手去抱旁边的旧书及翡翠八宝,不屑道,“懒得跟你一般识,收拾东西回家了,业还没写呢。”

万可谭她拿东西想跑,他拄着拐杖就要拉扯,却突她从书包中取出罗盘,不由错愕地愣住!

楚千黎一手高举罗盘胡『乱』挥舞,一手往书包里塞旧书及翡翠,她还活跃地蹦来跳去,故意嘚瑟道:“看看这个啊?这是什么呀?”

万可谭眼看罗盘被她挥来抛去,他惊得额头冒汗、背后发寒,忙不迭呼喊:“别这么丢,别这么丢,你是疯了吗!?这是物件!”

罗盘讲究精密,稍磕碰就不准,再想修复需要技术。

楚千黎就跟『性』格恶劣的小孩一样,她根本不道爱惜,当场拿罗盘玩起杂技,只将万可谭气得跳脚!

楚千黎花里胡哨地抛接罗盘,她颇为自得地扬起下巴:“我技术还行吧?”

万可谭紧盯罗盘,他唯恐她失手,声音慌张发颤:“别这么『乱』抛,别这么瞎玩……”

“我屋时你就输了,只是你不道罢了。你太想活了,但我没那么想活,谁先被读懂,谁就输定了。”

楚千黎随意将罗盘抛起,她望向半空中,若有所思道:“其实我死不死无所谓,可我不想等我的人难过,也不希望他们有一天为我难过……”

楚千黎稳稳地接住罗盘,她当着万可谭的面,将其猛地砸向墙壁,笑道:“我不喜欢别人为我垮着脸,所以还是选择活下去吧!”

罗盘在墙壁上发出一记沉闷的响声,接着就四分五裂,犹如炸开的星火!

万可谭脸『色』青白交加,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目眦尽裂道:“不——”

万可谭冲过去抢救罗盘残骸,楚千黎提起书包就往外跑,连头也不带回。

屋外,谈暮星她冲出来,他早就等候多时,惊讶道:“结束啦?”

“溜了溜了,爷发疯了。”楚千黎幸灾乐祸道,她挥手催促谈暮星跟上,一溜烟地往楼下冲。

谈暮星不明所以,他只听万可谭嘶声怒吼,不道熊孩如何招惹方。

屋外的人原本想拦两名高中生,齐叔此时却已经带人冲上来,场面一片混『乱』。

屋内的万可谭大吼去寻修理人员,其他人不好再管楚千黎等人,只放任他们离去,先屋安抚万大师。

楚千黎和谈暮星在掩护中轻松下楼,甚至途经灯火昏黄的别墅二楼。

楚千黎望七星灯,居还有心思瞅瞅,临走前抛下一番话。

“他要信这个,今天忙完可要看好灯,今晚就得灭两盏。”楚千黎轻飘飘道,“我尊重长辈就不玩儿他灯了,但要自己灭的可别往我头上赖。”

其他人闻言面面相觑,竟不该如何接话。

楚千黎完,她就跟谈暮星一同钻车里,车一关遮挡住两人身影。

车队缓缓启动,逐一驶离小区,现场无人敢拦。

车内,楚千黎打开书包,她检查一番东西,向谈暮星伸出手。

谈暮星不等同桌开口,便主动将红晶罗盘还给她。他发现她包里『乱』糟糟的,无奈道:“我你怎么会嫌重,居带那么多东西?”

其他高三生就装业,同桌还装别的东西。

楚千黎书包里塞满各类塔罗牌,她最近研究红晶罗盘,开始频繁买道家具,跟占星徒的习惯一模一样。

两人不管研究结果如何,各类研究工具绝不少买。楚千黎一边昂贵塔罗牌收割智商税,一边看到新牌或新版就入手,完美诠释边骂边买。

“嘻嘻,今天消耗一块罗盘,我买一块新的。”楚千黎掏出手机,她『摸』着下巴,开始琢磨起来,“我瞧瞧这回买个啥样的。”

“你们在屋里聊什么?”

“交流一下陪葬品。”楚千黎抬起头来,咨询道,“了,人喜欢喝什么茶?”

“每个人口味不一样,我爷爷喜欢普洱,我『奶』『奶』喜欢红茶。”谈暮星挠头道,“茶叶价位也不一样,还可以细分档次,具体看你来干嘛。”

“只是扫墓,便宜点的,不就『奶』茶吧。”

谈暮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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