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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探岁月

第41章回忆儿时的2小无猜

小时候,他俩是一个大院的孩子,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她爸爸是芦地质爸爸的纺织厂的会计,两家来往密切。

芦地质的家是一栋三层楼的独院小洋楼,外墙是乳黄色的。芦地质的房间,在二楼,窗口刚好对着房子前面的那条两边种满了梧桐树,家属区内的路。她经常去芦地质家玩,阿姨对他特别好,芦地质的妈妈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姑娘,她一去,阿姨总是把她搂在怀里,亲了又亲,给他拿好吃的,给她穿花衣裳,给她扎辫子。

六岁那年,上小学第一天,许多小朋友,手圈在爸爸的、妈妈的手心里,怯怯的张望着不愿意走,她扎着羊角小辫子,背着小,蹦蹦跳跳,很开心,因为有芦地质拉着她的手,俩人一起穿过纺织厂,走过街道,来到学校。老师让大家排好队,按个头排座位,她拉着芦地质的手不松开,芦地质的个头稍微高一些,老师安排坐她后排,她“哇“地一声哭了,流着眼泪哭闹着要和地质哥哥坐一起,老师帮她擦着泪,调整了座位,她破涕为笑,开心极了。

小时候,俩人在一起无忧无虑,打灯笼的日子,妈妈刚点着灯笼里的蜡烛,芦地质已在门口召唤。红红的灯笼照着他俩的笑脸,她问妈妈:“我的脸红红的,我好看,还是芦地质好看。“还没有等妈妈说话,芦地质抢着说:“我好看,我高,我比晓钰有劲。“妈妈笑着说:“晓钰好看,长大了能上大学,地质调皮,长大了能当兵,是个男子汉。“她不依不饶地抢着妈妈的大腿闹:“妈妈,我好看,我有花衣裳,我有辫子,他没有。“然而得意劲儿还没过,芦地质把灯笼玩着起火了,她躺在地上撒娇,非要他赔一个。

戴香包的日子,其他小朋友拿着外婆缠的粽子香包比外面卖的都好看,芦地质不服气,拿出一个玩具汽车和洋娃娃,得意地夸耀着,我的车能在地上跑,洋娃娃的蓝眼睛又大又好看,还能动呢!蒋晓钰羡慕也嫉妒,嚷嚷着让爸爸给她也买一个,芦地质的妈妈把她搂在怀里,亲亲她,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更大更漂亮的芭比娃娃,在她眼前晃了晃,“好看不?““好看!“她喜欢死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说。芦地质的妈妈逗着她说:“叫妈妈,将来做地质的媳妇,就送给你。“她不知道媳妇是什么意思,却知道阿姨比妈妈还对她亲,对她好,毫不犹豫地甜甜地叫着:“妈妈,妈妈,给我。“阿姨“哎“地应承着把布娃娃塞到她手里,她高兴极了,白天抱着布娃娃说话,晚上搂着布娃娃睡觉,形影不离,芦地质的家对她太有吸引力了,她几乎每天都去玩。

他俩每天拉着手去上学,晚上放学一起回来,日复一日从不间断。有芦地质的保护,同学们没人敢欺侮她,有“哥哥”的她,就这样快乐的度过了小学。

纺织厂与农村接壤,城市边缘的乡村没有别的:纺织厂墙外的河堤上栽着一排垂柳,春天来了,风吹叶摇,云动鸟惊;惊蛰过后,一声牛哞,几声犬吠,地里一片繁忙;夏天,蝉鸣蛙叫,就在阴凉里躲猫猫;她和芦地质一帮小伙伴跳皮筋,跨方格,砸铜板,滚铁环……采蘑菇的日子,小树林里,芦地质拉着她,她提着篮儿,拿着鲜花,天刚下过小雨,他俩追着一只蝴蝶跑,看着小鸟叫,听着虫蝉鸣蛙叫;躺在田埂上看云,坐在树枝上望月数星星;寻一截草茎扰动蚂蚁,爬上树掏鸟蛋;捡一块碎石赶雀,天热了,再往东走是灞河,清凉的河风,流淌的河水,飘柔的柳枝,就到河边打水仗,惊动了鱼,溜到水面来吹泡泡,他们又去浑水摸鱼;秋高气爽的日子,高粱随便怎么红就怎么红,茶叶高兴地想怎么绿就怎么绿;茄子爱穿紫袍,冬瓜想披白纱,野花你想妖?尽管妖;冬天来了,打雪仗的日子,戴着帽子,围着丝巾,芦地质是娃娃头,拉着她,领着小伙伴们全副武装在雪地里撒欢,呼呼的白气里,是一张张红彤彤的脸,一不小心摔个屁股蹲儿,顾不上喊疼,赶紧把手里的雪球扔出去!无忧无虑的日子,自由的空气在周围荡漾着,两小无猜,美妙的感觉在心中发芽了……

学校放暑假了,她约了几个小伙伴去灞河玩,大家捉迷藏,打水仗上,她荡秋千,慢悠悠地晃着,等待芦地质,她心里藏着一个秘密,芦地质要给她过生日,她激动地忐忑不安,不时地抬头望向纺织厂,小声地嘀咕一句:“哥哥怎么还不来啊……”一阵风吹过,头上的杨柳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她自言自语“风来了。“芦地质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蒙着她的眼睛变声说:“猜猜是谁?“她不用猜,从那调皮的手法和变味的嫩稚声音,就知道是他,回答说:“风来了。“芦地质脆生生地笑着说:“你是云,我是风,风起云生,云离不开风。“说着变戏法丝地给她头上戴上一个花环从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蛋糕,俩盒饼干,还有一把巧克力,地上铺了一块布,摆好食品,插上一支蜡烛,小伙伴们围拢过来,惊奇地看着这一切,有些人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佳佳啧啧称奇:“听说外国人都这样过生日的“。芦地质点了蜡烛,说:“,我们家就是这样过生日,我妈妈给你做了个蛋糕,我去买了饼干,拿了家里的巧克力,请佳佳、妮子、春花都来给你过生日。”她听着心里很甜蜜,看着很激动,她吹灭蜡烛,却不知道许愿这个程序。佳佳提议玩过家家,芦地质伴新郎,她伴新娘。这个游戏他们以前玩过多次,乐此不疲,她总是乐意当芦地质的新娘,可是今天玩过家家,她的脸红了,她望着他,芦地质也羞的低下了头。

初中新学期重新排座,她与芦地质分开了,分开的那天她特别难过,眼里噙着泪水不敢流下来,回到家偷偷哭了一鼻子,觉得天都快塌了。

初一时,芦地质家遭了殃,家道败落,芦地质领着芦实业和她捡垃圾、下河捉鱼、上树捉鸟的情景却一直历历在目。而地质妈妈给予她如母亲般温暖的爱,更是冲淡了她刚失去母爱的痛。这么多年没见,还真有些想呢。

她在初中的二年级以前,对男女是懵懂的,她只觉得有一个“哥哥”真好。

她由于参加省少年儿童舞蹈文艺汇演落下了一些功课,蒋晓钰坐在柳荫下,整个身心都沉浸在了她摊开在双膝之上的教科书里。芦地质每天给她补课。

初潮来后,她性格变得腼腆羞涩,不像过去大大咧咧,不会主动跟男生说话和来往,她的声音变细了,芦地质的声音变粗”了,这突然而来的生理变化让她俩变得陌生而惊慌失措,所以她们不再是同桌之后就很少说话了,俩人都把对方藏在心里,悄悄的关注着,芦地质坐在她后排,他经常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她能感觉到人他的眼光在看她,她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眸子里却捕捉着他,眼光交流的一刹那,他惊慌地低下头,她的脸更红了,但她觉得他们的距离已经被一种无形的东西扯远。

芦地质父母被打倒后,家道败落。他不再是那个充满奇思妙想的男孩,变得木讷谨慎和多虑。

生理变化是慢慢走来的,心理变化还有些滞后,但是她有心思了,她盼望着见芦地质,只要见到他,她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莫名的兴奋。

她参加省少年舞蹈队,第一次演出芭蕾舞剧《天鹅湖》,除了想让爸爸来看她,就是特别想让芦地质来看节目,可她又不好意思明说,那几天,她寝食不安,怎么告诉他?怎么让他知道?他去不去看?他能看到我吗?他看了会怎么想?她想了很多很多,都不知道如何通知他,如何面对他。只好绕着弯子去试。来到芦地质家见阿姨,故意提高声音说:“阿姨,我们舞蹈队周末在省体育场演出,我爸爸去看,你也去看看吧!我专门给你跳舞。“嘴里对着阿姨说,眼睛的余光却盯着芦地质,看到芦地质抬起头来,有意在听,她心里偷着乐,脸上一片绯红。演出那天,她躲在幕后往观众席搜寻,看到了爸爸,旁边是芦地质和他爸妈,心突然砰砰地猛烈跳动起来,紧张极了,手心里出汗,跳舞时他不敢看芦地质,差点出错。有时候呢,生活就是这样,可以缺少了吃的,却不能缺少那炽热的目光和期盼。

情窦初开的她,从心底里喜欢上了芦地质。

高中学校办运动会,芦地质受家度影响,他已经没有资格参加学校的文体娱乐活动了,她参加接力跑,紧张得要命,突然例假提前来了,为了安慰他,也为了给自己打气,她指着起点旁边的看台对他说:“一会儿你就站这里,给我喊加油。”他说好。枪声一响全场闹哄哄全是加油声,她脑子乱成一锅粥,紧张得肚子痛。她回头看他,他举起大拇指为她点赞,眼神交汇的一瞬间,顿时就安心了。从小一起长大,从过去依赖妈妈变得越来越依靠芦地质,她觉得芦地质就如同他的亲人,从不曾从她的身边离开,喜欢看他,听他说话,与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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