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喜怒不定的陛下
“这是朕一直流落在外公主，刚找回来。以后这就是我大盛最尊贵的公主。”
孙院正庆幸自己没有把话说完，否则怕是要没命，他忙道喜:“恭喜陛下寻得遗珠。”
麦芽儿:我什么时候同意当什么公主了？
霍炀盯着小姑娘的发顶，笑道:“你要好好给朕的遗珠调养。”
孙院正心中惊异，他从未在陛下脸上看到如此欢欣的笑容， 这样的畅快，没有夹杂怒气的单纯笑容。 陛下登基后，何曾这样高兴过？
再看这小姑娘，十一二岁的年纪，坐在帝王旁边，竟丝毫没有怯意，倒是比朝臣面对陛下时还要自在几分。
“是。”
孙院正领命退下，心中早已掀起万丈波澜。
这位公主殿下， 在陛下心里的位置怕是不低。 陛下戎马半生，向来不怒自威，什么时候这样和颜悦色给人上药过？
“等等。”
霍炀叫住退到门口的孙院正，“你来看看，这淤青什么时候能消。”
孙院正硬着头皮道:“淤青已退，最迟明日就能恢复如初。”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的痕迹的淤青，陛下竟如此在意。
孙院正心中感慨， 这世间怕是没有比陛下更爱护孩子的父亲了。
“我要送信出去。”麦芽儿见人离开，直接开口。
霍炀闻言挑眉，“送什么信？”
他有心和小姑娘打好关系， 八年的时间与生死隔阂，需要用时间一点点抹平。他很怀念那个能坐在膝头数星星的小娃娃。
说出的话，却不由带了几分戾气。
“难不成他们要谋反？你要给他们传递消息？你还没说，闯入朕的寝宫是要做什么。”
此话一出，霍炀暗道后悔。然而说出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他盯着小姑娘，不敢错过她的一丝表情变化，生怕看到失望。
麦芽儿无视那灼灼目光，勾唇一笑，说道:“我不告诉你。”
小姑娘眉眼灵动，说话时腮帮子一鼓一鼓，像个小松鼠。
霍炀似笑非笑看她，想到她之前的那些问题，心中已经明了。 她的来意，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毕竟已经被刺杀过许多次。
本应该生气的，可看到小姑娘这幅模样，竟觉得憨态可掬，完全气不起来。
朕莫非真的是个昏君？
“你不说，朕便不让你送信出去。除非你能让朕高兴。”
昏君就昏君吧，他愿意做个昏君。
小姑娘心中焦急，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知道麦二牛是个什么样的人，传闻中暴虐的帝王霍炀，她是不了解的。不敢将麦二牛和霍炀当做同一个人对待，只能笑脸相对。
“你啊。”霍炀看出小姑娘的笑容疏离，有些失望。
“你说一说给谁写信，要写什么，朕就让你送信出去。”
“我不告诉你。”
麦芽儿心中微沉，越发后悔自己的鲁莽。不应该偷偷孤身一人闯入，被人抓住不说，还被这样威胁。
“你不说，朕若是查到了，他们必死无疑。”霍炀想好好说话，可小姑娘不给他机会。他心中又气又恼，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你就不能和明月一样，遇到事情哭哭闹闹说出来？”他挺不满意小姑娘这样态度的。
“陛下觉得自己是仁君吗？”麦芽儿问。
“实话实说，我是来行刺的。”
小姑娘双脚落地，一双沉水曜石一样的眸子看着帝王，面上无悲无喜，更没有畏惧。
霍炀陡然心慌，他知道自家孩子是来干什么的。原本想要粉饰太平，拿旁人威胁她，没想到这小孩儿不要命，竟然自己说了出来。
“你……”这样狠心的小丫头，真想揍一顿啊。
霍炀手痒，恨不得现在找来刘夺打一顿。自己孩子他舍不得揍，就揍别人家的。
“就会变着法子气人。”霍炀冷笑，抬手想要拍一拍小姑娘的脑袋，被轻轻巧巧躲过。
这反应速度，让他眼前一亮。
不愧是能潜入他的寝宫，不被发现的小姑娘。若是寻常不会武艺的皇帝，怕是要当场被刺身亡。
霍炀迷之骄傲，丝毫不觉得这样的想法诡异，反倒是心情好了起来。外界说他喜怒不定，并非没有缘由，从这样的小事就能看出来。
“你好好表现几日，朕高兴了就让人送信。”
“什么表现？”
麦芽儿不太会和失而复得的便宜爹交流，前世她无父无母被师门收留，今生也不过和麦二牛相处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并不懂如何做父亲的女儿。
“你都会什么？”霍炀说，“明月给她爹做了荷包，那你会吗？”
又是明月。麦芽儿大概知道便宜爹口中的明月是谁，她仔细想了想，选了几个身边的成年人比较喜欢的技能。
“我会用刀，用剑，会骑马，会采草药。”
这似乎不是女儿家应该具备的，霍炀觉得有地方不太对，又有些自豪，他家闺女和旁人家的就是不一样。 ”
“琴棋书画，女红会吗？”明月平时学这些，都不精通就是了。
麦芽儿摇头:“不会。”
她会打鼓，前世师祖教的，可振士气，打群架的时候可以用，赛龙舟的时候也能用。
“朕让人教你，什么时候能绣个荷包出来，朕就让人送信。”
霍炀不承认自己是眼馋宴平乐有闺女给绣荷包。
麦芽儿当即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当真。”
“夫子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许骗我。”
霍炀点头，“朕不骗你。”
半个时辰后，麦芽儿举着绣了竹叶的小荷包，笑嘻嘻送到霍炀面前。
教她穿针引线的宫女叠声夸赞，夸针法好，夸配色妙。小姑娘扬着下巴受了夸奖，一双眼会说话般盯着霍炀看。
“勉勉强强。”
接过荷包，霍炀气得咬牙，这是不会？比明月绣的好多了。分明是坑他这个老父亲呢。
“伺候笔墨，让公主写信。 ”
宫人连忙去准备，不多时笔墨纸砚齐备。
麦芽儿捏着笔，思索片刻，简简单单写了几行字。
霍炀站在她身后，有些手痒，想要揍孩子。当着亲爹的面写信，竟然要用暗语。
“送给谁？送去哪里？”
既然送信，就有个去处，不愁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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