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界真主

尧邦之死，对朝野，对举国上下，尤其是对禁军，都产生了巨大影响，新一代军神的倒下，被许多人当做了皇朝气数已尽的象征。

尽管郑全郑重其事地为尧邦大规模发丧，褒奖其亲属家人，极尽哀荣，但一些真相还是流传了出去，尤其是尧邦最后一次在大朝议的表现，跟着就莫名身亡的情形，引起了诸多猜疑。

如果不是聂璞及时站了出来，军心溃散的禁军不用战斗就会迅速垮掉，不过即便聂璞尽了最大的努力，好不容易撤回关内的禁军，已经十去其八九，仅剩二万余兵力。

至此，除京畿外，中土帝国各州郡再一次全面沦陷。

而尧邦之死背后的阴谋，也逐渐露出蛛丝马迹，经过明察暗访，加之通过迂回的渠道从灵山弄到内幕消息，终于还原了尧邦遇害的大致情节，也厘清了该事件的一些后续影响。

当然，这个消息属于绝密，在郑氏皇朝中，除了三驾马车，其他许多重臣也被蒙在鼓里。

身为三驾马车之一的聂璞得知真相后，也是感慨良多，不胜悲叹。

原来，当日尧邦发现州领费迪被两人挟持后，一路追踪，赶跑了挟持者鬼打墙、鬼上身，救回了费迪。

不过他救回的并非费迪本人，而是被灵山长老鬼无忌控制的一具傀儡，州领本人早已魂飞魄散。

在救回的途中，趁着尧邦最为放松警惕的时刻，鬼无忌的元神悄无声息地进入尧邦体内，控制了他。

为了让尧邦发挥最大的作用而不引人怀疑，鬼无忌采用了最为巧妙的手法，既控制了他的言行，又让他保持了自主意识，只是一旦有损害操控者的意愿，就会身不由己。

尧邦察觉了这种状况，其后才会有那种奇怪的言行举止，甚至制造机会让自己身陷重重囹圄。

鬼无忌采用如此方法，也是冒了极大风险，最后在如意洞天内遇袭，竟至于灰飞烟灭，回生乏术，关键就在于他将自己的元神本体降临，潜伏在尧邦体内操控。

斩首行动失败，灵山终于失去了耐心，不再打算靠暗算与偷袭搞垮中土皇朝，干脆赤裸裸地上阵了。

出兵的最后一层障碍，来自灵山内部的反对，也因为大佬鬼无忌的被害而被扫除。

……

随着京畿以外地区全部沦陷，京畿的防守压力再次加大，防守法阵被加固，剩余的禁军也无力再窥视关外，干脆全部被安排在四大关口做防务。

好在禁军向来与京畿防守法阵配合娴熟，用作防守，在这非常时期，正是物尽其用，得其所哉。

为了更好地调配力量，聂璞想再对残存的禁军摸摸底，尤其想搞清楚尧邦生前有无来不及向自己托付的交代。

于是他首先专程拜访了带队回京的两大统领，明方，宋果。

这二人，一个跟着尧邦，亲眼见证了主将和聂璞惺惺相惜的关系，另一个跟着聂璞千里奔袭，更是早已将之视为禁军的主心骨，因此，二人对聂璞，都有着不输于对主将的忠诚和信赖。

正因为这样，在聂璞居中协调时，这二人执行他的命令最坚决，退回关内的行动最彻底，才能够保存一部分有生力量，因为他们相信，聂璞在，皇朝就还在，禁军就不会垮。

而那些惊闻尧邦噩耗就失去精神寄托，丧失了战斗力，或者接到聂璞的调度令还在首鼠两端、观望风向的禁军，都消失在了沦陷的州郡中……

明方、宋果见到聂璞都很激动，但却并未交代出尧邦有什么安排和后手，看来，被控制以后，一切，对尧邦来说都太晚了。

倒是聂璞，从二人的言谈举止和应变方法的差异上，确定了禁军下一任主将的推荐人选。

明方带回来的人占了大部分，达近两万，说明除了正常战损，基本上把尧邦留给他的部队带回了关内，而宋果心切于宋氏兄弟先后身死之仇，拼死寻找决战机会，损耗了麾下大部分战力，只是在接到聂璞的撤退指令时，才凭着自己的悍勇，外加执行命令的坚决，带回了核心战力六千余。

其间高下自不待言。

聂璞离开不久，禁军就接到圣旨，任命明方为新任镇守司主将。

因为禁军损耗巨大，加之战事深入，禁军已失去中流砥柱的绝对主力地位，禁军主将的任命反而变得简单快捷，不再如当年任命尧邦一样，受多方掣肘。

不过，聂璞在向郑全提出推荐人选后，还附赠了一句忠告。

“有朝一日，战争回归到世俗层面，需要禁军出关迎敌，主将一定要任命宋果。”

聂璞这样说，是基于下述基本的判断:明方和宋果，一个谨慎善守，一个胆大善攻。

之后，想起尧邦临终前的嘱托，聂璞还专程到其家里拜访了尧邦的遗孀，为避嫌，他邀请了小倩和自己一起去。

见到尧邦留下的孤儿寡母，小倩一下红了眼睛，聂璞也不好受，总觉得昔日和尧邦并肩战斗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待见到被当做玩具交给婴儿玩耍的禁军帅印时，聂璞大为吃惊，问道:“夫人，帅印从何而来，为何如此不当一回事，竟被当作小儿玩具？”

姚夫人柳氏正处于悲痛之中，眼睛红肿未退，见聂璞惊问，连忙道出实情。

聂璞听得是尧邦事发前晚专程回来放置在婴儿襁褓中，联想到尧邦当日在上朝路上对自己的请托，恍然明白了他的深意。

他是希望儿子长大后继承自己的事业，重掌尧家军，而要实现此目标，只有聂璞答应帮忙才有可能。

聂璞不禁唏嘘不已，感叹这尧邦舐犊情深，执念太过。

世事沧桑，不单这襁褓中的婴儿长大后会是个什么状况说不准，单看近些日战事的急剧变化，就很难轻易把握得住未来走向。

……

就这样，经过安排整合，京畿以内基本稳定下来，防务也走上正轨，但京畿以外，也不能真放开手，完全不管不顾。

放任叛逆的四大家与灵山联手横行，郑氏皇朝只是缩在中州范围以内，做个缩头乌龟，若真如此，那京畿也保不了多久。

经过三驾马车与在京各方势力紧急磋商，最后确定由八校尉军出征，半山对灵山，不求一举获胜，扫清叛乱，只需有来有往，让叛逆者腾不出手巩固经营沦陷地区，让京畿以外的中土百姓，时常听到皇朝的动静，不死心塌地归附叛逆，就能够再图卷土重来。

因此，当禁军再组防务之时，八校尉军加快了准备，没多久就已经整装待发。

在上都北教场，八校尉军举行了隆重的誓师仪式，同样准备取道雄关，出关迎敌。

全皇带领朝中重臣和各方势力代表，出席了誓师仪式，但是与禁军不同，所有半山精舍以外人员，都是作为观礼嘉宾的身份参与，不存在上下统属关系。

严格说来，八校尉军只是借用了皇朝的名分，获得了一个征战中土的入场资格。

有意思的是，目前在中土对决的双方，不再是中土内部的四大家与郑氏皇朝，而是变成了另两方势力的角逐，灵山与半山，准确地说，是灵山内部两方势力的角逐。

但半山精舍却借用了郑氏皇朝的名义，组建皇朝下属的八校尉军，一如当年助仁皇取得天下的故事。

而灵山尽管又发照会，又出灵兵，还通过灵教大肆泼脏水，但却依托四大家的名分，在一般人的眼中，还是四大家请来的外援。

中土已成为灵山两派角逐的大舞台，只是双方都不肯扯下那层遮羞布，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在聂璞看来，应该是忌惮中土的隐蔽势力，比如四大家、徐家等，其深厚的背景，目前只是显露了冰山一角。

当然，聂璞也知道，以目前自己的眼界，还有很多深层次的东西看不见，因此只能有个粗浅的猜测，可能还是错的。

半山八校尉军，依然按原来的规制分为八个不相统属的部分，分别设置八校尉为其主将。

上军校尉音魔宫羽，中军校尉书狂朱放，下军校尉画痴范铮，典军校尉棋圣柯杰、助军左校尉酒鬼楚湘，助军右校尉剑尊独孤棠，左校尉枪王杨兴，右校尉棍疯孙行，加上往来军机参赞情癫梦瑶。

整支部队名义上的统帅是皇朝太尉，但真正的统帅谁都知道，是萧半山。

此外，还有两个人与这支部队纠缠不清，却无正式名分，一个是一直参与筹建的小倩，另一个就是聂璞。

这两人与八校尉军的关系，就如同他们与半山精舍、渝州徐家的关系一般，扑朔迷离，连当事人自己都不是很理得清，但却绝对密不可分。

在现场，参与誓师的整支军队人数不过二万挂零，但皆是修炼之士。

尽管初道阶段甚至不入道的低阶修士居多，但在灵教和四大家的挤压下，居然有如此规模的修士军，终于显现出半山精舍数十年深耕的成效。

整支军队在灵法阵的辅助下，飘逸灵动，也无需借助战马盔甲，人人一身素袍，武器也不尽雷同，比起禁军出征时的厚重威严完全不同。

誓师过后，八校尉军就出了雄关城，之后，就在各州郡城池之间闪现。

这一次，攻守之势转换，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的成了代表皇朝一方势力半山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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