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HD

夜晚，某处小巷

那个曾在ChateauJoelRobuchon餐厅和诺诺打斗的服务生，转进这个巷子。

他曾是橘政宗的亲信，橘政宗身死后，才转为源稚生的部下。

只是橘政宗死了，赫尔佐格还没有。

他其实是赫尔佐格安插在八岐家族的间谍。

每周，都会与赫尔佐格联系。

今天，又是联络日。

老人从黑暗中现身。

“他的情况怎么样？”

“没有大的变故。”

服务生垮着张面瘫脸，其实他真的觉得没啥好汇报的。

源稚生就是个死正经，管理八岐家族不会有太亮眼的革新，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过失。

这个按部就班的男孩，做一枚棋子，简直就是老天赏他口饭吃。

老人拄着拐杖，过了良久，又问：

“今夜的变故，他选择了哪里？”

“沿海。”

服务生依旧面无表情。

“李瞬生，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老人抬头看了看满天的乌云，城欲催，雨欲落。

李瞬生眼皮跳了跳，近十年来，他还是很少有这样的动容。

他还是有很多想要去的地方。

比如去非洲好好来一趟旅游，去香港正经吃一次早点，去极北安静看一次极光。

最好，旁边还有一个人的陪伴。

一群人更好。

只是那个人已经被他，亲手杀掉，那群人也因他，全部逝去。

“李瞬生”只是他的化名，他的代号，是“黑”。

黑抖动双袖，脱下墨绿色的长外套，反穿，里色是黑，看上去就是一件黑风衣。

“李瞬生，你要想清楚，你的爱人还在我们的实验室！”

黑从袖口甩出一把匕首，在老人极其震惊的眼神下，穿透其喉管。

他没有去检查尸体，有着丰富暗杀经验的他，一眼就看出，这只是一个影武者。

跃起，从一旁的墙上借力，他跳上这座四层楼的老宅。

楼顶上，有一个穿着俄国军装的日本人。

橘政宗，或者说赫尔佐格。

“为何？”

为何背叛？

为何今天才背叛？

黑不傻，相反，他非常聪明，当他抱着银的尸体来到这个世界，科学家模样的赫尔佐格告诉他，可以复活银的时候，他还是信了，他愿意为此，帮赫尔佐格做事。

一个月后，他就知道，这是骗局。

这个世界的科技远不及他的世界，赫尔佐格只是在银身上学先进的技术。

但黑没有拆穿，这个谎言，他保留了近十年。

直到遇上了路明非，那个衰仔，才是有能力，并且愿意拯救这个世界的人。

他乔装成拉面师傅去接触，但他发现路明非还是个为感情烦恼的小男孩，这样的男孩不该承受这么多。

也许，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帮一把这个的男孩。

就像他曾经的伙伴，一次次帮助了他一样。

所以黑什么都没有说，带齐装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最后去看了眼实验室里的银，那是个空空的躯壳。

留下炸毁实验室的炸药，他来赴最后的约。

黑的右袖口，滑出一把带钢丝连接的双刃刀。

“路明非是个挺不错的人。”

黑轻声说。

路明非不仅被酒德麻衣他们监视保护，也被卡塞尔学院和猛鬼众监视了，或者说，就八岐家族不知道而已。

赫尔佐格大笑出声，那不就是个有点血统的废物？

你李瞬生是什么人？只凭人类血统，能杀死A级混血种的凡人啊！

这个事实，几乎推翻了赫尔佐格所有的实验结论，不然，去年，赫尔佐格就将夺取白王的血统，成为新一代白王。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赫尔佐格再次相信了人类的力量。

黑右手袖口的刀依旧吊着，左手口的双刃刀，悄无声息地滑出，射向赫尔佐格眉心。

赫尔佐格微微偏头，躲开双刃刀，再回头，黑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

黑左手扯动连接双刃刀的绳索，那把双刃刀竟然倒转了刀刃，射向赫尔佐格的后脑勺，黑右手握住双刃刀，前后夹击。

“凡人比肩神明是很强，可惜神明也分三六九等。”

两把双刃刀穿透的，都只是赫尔佐格的虚影，眼看倒转的那把双刃刀就要射中黑自己的脸，他扯住连接的绳索，稳住刀刃。

从风衣深处，他拿出白色面具，覆住面颊。

黑色死神，又开始收人性命。

风衣被气流鼓起，黑跳下楼顶。

赫尔佐格在下面等他，也许赫尔佐格从没考虑过黑的背叛，所以他手上只握着一根黑色短拐杖。

黑双脚刚触地，瞬间就弹射而起，墨绿色的里子飞扬，露出黑腰上的刀匣，刀匣上缠绕着绳索。

双刃刀从黑的两侧飞出，他双手张开于胸前，就像是要抱住赫尔佐格一般。

赫尔佐格抬起拐杖，对准黑的眉心。

须臾间，黑不见了踪迹。

拐杖的末端弹射出一枚铜芯子弹，打在黑留下的残影。

赫尔佐格头颅旋转一百八十度，靠看着后方蹲在地上准备偷袭的黑，桀桀一笑。

双刃刀再次飞出，黑对准赫尔佐格绕了小半圈，想要用绳索缠住赫尔佐格，但是绳索接触到赫尔佐格时，那已是一道虚影。

黑顺势跑向抓住飞在半空的双刃刀。

后背，被什么东西抵住。

枪响。

黄铜子弹打中黑的心脏位置。

赫尔佐格有些可惜的摇头，这么好的影子啊。

穿着风衣的黑直直向前倒去。

狂风乍起，吹得黑的风衣哗哗作响。

一条腿从黑衣背后倒转而出，正中赫尔佐格的胸口。

赫尔佐格倒飞而出。

黑转身，身影一个闪现，追上半空的赫尔佐格。

两把双刃刀从身侧荡出，黑提右膝顶向赫尔佐格的下巴。

赫尔佐格丝毫没有惊讶于黑的速度，他咧开嘴，就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这么强。

戴着鳄鱼皮手套的手，按住黑的膝盖。

双刃刀在绳索的牵引下，朝赫尔佐格的头颅射去。

前面是黑的膝盖，赫尔佐格没有低头的空间，只能向后仰。

黑右小腿弹射而出，赫尔佐格倒飞的速度更快。

赫尔佐格撞上后面的垃圾堆中。

两人碰头的地点是山上一个废弃的小镇，这里满是曾经的痕迹。

正好，适合他俩这旧时代的残渣。

黑没有再去追赫尔佐格，他悄无声息从后腰抽出一根寸长的铁针。

铁针透过空气，呼啸而过。

黑轻敲后腰的匣子，两把双刃刀回到手中。他微微低头，屈膝，像是要借着铁针的掩护拉近距离。

但，黑却反手将双刃刀向后突刺。

血液滴滴答答向下落，漆黑的夜里，血液看不出颜色。

赫尔佐格微微蹙眉，向后退了一步，双刃刀从体内抽出，他眼中的黄金瞳点亮。

他的黄金瞳，竟有些灰暗，带着点的银色。

天空的乌云更沉。

黑没有转身，两把双刃刀在他手上，翻着刀花。

“我保证，我的科技会追上你们。”

血液不再滴落，双刃刀造成的伤口转瞬即复原。

黑转过身，黑色风衣扬起，漆黑的眼眸没有丝毫动容。

赫尔佐格右手向前穿刺，目标是黑的咽喉，左手按住那柄蠢蠢欲动的双刃刀。

黑低下头，反转手中的双刃刀，双手交叉同握这把双刃刀。

他将一切，都赌在这一刀中。

双刃刀随黑一起，划过赫尔佐格的身体，来到赫尔佐格的左后方。

赫尔佐格的腹部燃起激烈的火花，没有任何伤口。

他转过头，整张脸甚至是他的全身，都被坚硬却轻薄的鳞片覆盖。

黑才转过一半，一只脚扎扎实实踹在他的腹部。

赫尔佐格俯身，如同居合起步般，虚握自己左腰并不存在的武士刀。

寒光一闪而过。

半空的黑被贯穿，如同玩具般，同身上的双刃刀，倒落在地，血慢慢汇聚成小流。

“最后一次，回我的麾下，做回我的影子，同我一起，君临天下。”

赫尔佐格抬起没有沾上任何血迹的、如同长出尖锐指甲的双手。

随着手臂的抬起，他的西装被撑破，一双肉翼从身体里张开。

黑挣扎着起身，刚才赫尔佐格的手割破他的子弹都打不破的风衣，穿透了他腹部，在血液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离开他的身体。

打不过，也没得打。

黑顶着双死鱼眼，身上的伤痛只会影响他的身体，完全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

双刃刀在绳索牵引下，慢慢收入双手。

滴答滴答。

下雨了，终于。

赫尔佐格来到黑的面前，以黑完全没看清的速度贯穿黑的胸口。

不曾想，黑抓住了他的手。

匣子快速转动，最开始黑甩出的匕首收回，那把匕首竟然是两头刃。

匕首插入没有鳞片保护的赫尔佐格。

赫尔佐格嘴角微微翘起，体内的肌肉蠕动，竟是将匕首一点点挤出体内。

电流从黑的体内瞬间爆发。

在雨水的导电下，赫尔佐格身体瞬间麻痹。

“你……”

你为什么有能力？

黑是无能力者，但他的妹妹白是契约者（有特殊能力者），黑继承了部分白的能力，可以释放电流。

但远不止……

在白最后一次任务中，白与南非天堂门发生共鸣，炸毁了南非天堂门。

白的能力是控制物质量子。

黑，同样可以。

控制量子，产生量子化爆炸。

这个废弃的小镇，做他们的坟墓刚刚好。

黑的全身持续输出上万伏的电流，同时开始发出强烈的白光，磅礴的力量在黑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输出，汇聚成一个圆点。

赫尔佐格在麻痹状态下，连言语都做不到。

“哎…哎……啊……”

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出现在远处，生物的本能迫使他产生了畏惧，但这个男孩一时慌了神，连逃跑都不会。

黑楞了，这个男孩是离家出走来到这个废弃的小镇吧，没准这个男孩还在这里某处有个秘密基地，又或是出来玩，在外迷了路，入夜了还没回家。

电车难题。

不杀赫尔佐格，以后一定会多死很多人；杀了赫尔佐格，这个男孩现在一定会死。

黑的职业是杀手啊。

他手上的人命无数。

可是……为什么，他选择了男孩活下去呢？

强行将能量散去，黑吐出一口血，能力到了极限。

赫尔佐格不再受到电击，麻痹让他身体不停痉挛，但凭借龙族的血统，很快就回复了。

他将黑无力的双手扭成肉泥，收回其体内的手。

黑无力倒下，他微微偏头，看那个远处的小孩，小孩鸭子坐在地上，地上抽泣。

他好像忘了，不杀赫尔佐格，小孩依旧可能会死。

黑温热的血，不断从身体的空洞里流出。

赫尔佐格嗤笑着看着功亏一篑的黑，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射向小男孩。

没保护住，谁也没保护住。

白也好、银也好、黄也好、琥珀也好。

他什么都保护不了。

黑的死鱼眼越来越死。

突然，他看见了洁白的光亮，听见了诡异的声音。

因为那声音，是赫尔佐格被打飞的声音。

黑的伤势消失了，但身体依旧无力。

一个白色的虚影将黑扶起来，那是个马尾女孩，黑的妹妹，白。

白指了指屋顶，黑愕然看去，屋檐上坐个一个绿色头发的女孩，琥珀朝黑微笑着挥挥手，治疗伤势，靠的是她的逆转时空的能力。

黑又望向那个小男孩，一个中年矮胖的男子从男孩身上起来，扶着男孩离开小镇，走之前，黄回望向黑，竖了个大拇指。

最后，黑望向前方。

打飞赫尔佐格的，也是一个虚影。

那是一个银发女孩，女孩离地，悬浮在半空，她的虚影比其他人都要耀眼。

就像赫尔佐格说的那样，神也分三六九等的。

赫尔佐格在她的手下不停地被打飞，毫无还手之力。

那个女孩是他们那个世界的“神明”，亦是——

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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