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间，我回来了
直升机在沉闷的乌云下掠过，俯瞰着这座钢铁水泥都市，若是灵觉强大的人站在这个高度，能够看到城市各地都有妖魔被净化后的障气袅袅升起。
一切都如同预料中的发展。
荒川的妖魔很快就会被肃清干净，经此一役后原本风雨飘摇的东京会重新回到阴阳寮的掌控中。
只不过羽生实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
看着直升机窗外不曾停歇过的大雨，昏暗的机窗上倒影着的那张略显忧虑的面庞，不知道为何总感觉风雨欲来，这场胜券在握的镇压难道会出现什么变故吗？
天空中一道绚烂的六芒星忽然绽放！
羽生实看到那求援信号，坐在他旁边的天海也同样开口：“那个方向是第三小队吧？我记得里面有两个实力不错的年轻人，看来遇到的不是一般的大麻烦啊。”
“是那头阴魔吗？”
羽生实不由得陷入沉思当中。
天海有些不解，摸着灰白的鬓须对他道：“放心吧，不论是什么妖魔鬼怪今天都插翅难逃，妖魔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不过是再将他们扫尽历史的尘埃罢了。”
“但愿如此吧！”
机翼呼啸着调头向东南方俯冲而去。
等到羽生实的直升机降落到现场时，实际上早已经有附近的阴阳师看到信号赶来支援，只是在场众人却都伫立在原地沉默不语，这让羽生实心里隐约觉得不妙。
“会长，抱歉……”
众人分开道路，羽生看到那景象后握紧拳头。
十几具尸体被整理后平静的安放在地上，那凄惨的死相却让看到的人心中根本无法平静，这些人的身体都像是被某种锋利的东西撕碎般身体七零八落。
羽生实看到的是被拼好的尸体，但是地面上残留着连雨水都冲刷不尽的血淋淋的痕迹，告知着在他来之前的这处战场原本有多么的惨烈。
数具尸体都有残缺的部位。
在这苍茫的雨幕中那断肢或许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
“是什么妖魔做的？！”
众人缄默无声，竟无一人解答。
在他们赶来时这里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不久前还要惨烈的现场冲击着许多人的心灵，现在收拾过后将他们的身体拼接起来也难以改变众人心情的沉重。
“阴魔不可能有这种迅速结束战斗的实力的，是还有什么没有预料到的存在吗？”
羽生实蹲下看着一具尸体。
这是第三小队带队的队长，羽生实有印象是个心胸很宽阔的人，对待有天赋的后辈都很照顾，因为曾经被他的女儿救过，不曾想到居然在这里因公殉职。
“会长，还少两个人的尸体。”
“嗯，拓己和已祀，我知道他们两个，以他们的天赋都是阴阳寮将来的栋梁，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羽生实说着目光仔细的注意到这个人的手指似乎要指向什么，手心上隐约有着不规则的血迹，他掰开小队长的的手心，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幽”字。
他立刻向众人询问道：“我来之前，尸体是面朝上还是面朝下？”
有点阴阳师一愣。
“是面朝上。”
“那指的就不是前方，而是上方吗？”
羽生实陷入沉思，假设真的有什么未知的存在介入这场屠魔战争中，那么和上方与幽字有什么联系吗？上方指的是天空还是别的东西？
他隐约像是抓住了什么头绪，却又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来人，我要进行通灵仪式！”
“会长，这会损伤灵魂而且会承受和死者相当的痛苦，不如等灵媒师过来再重现当时的情景。”
灵媒师是阴阳师漫长历史中演化出的分支，相比战斗更接近于辅助类型的职业，最擅长就是勘察追踪，灵力高深者甚至能看见过去，预知未来。
而在这个逐渐混乱的时代，阴阳师大都以自身的战斗能力为重，很少有精力去兼顾其它的技能。
通灵是灵媒师最高级的能力。
能够通过一些媒介在现场回溯过去发生的事情，但同时死者们痛苦和恐惧也会被灵媒师身临其境的继承，这对灵魂和精神的损伤都很大。
不乏有灵媒师通灵过后抑郁自杀的案例。
“我总觉得时间来不及了，有什么线索必须尽快得到，不然像这样的惨剧或许不仅仅会发生这一次！”
羽生实神色坚定。
“天海，你在旁边看护我！”
“还有通知所有阴阳师在东边结界的阵旗下汇合，抓捕妖怪的事情先放一放，优先保证自身安全！”
吩咐完这些，羽生实五心朝天义无反顾的进入通灵状态，他的灵魂好似脱离身体来到了不久前的时空。
他所通灵附身的阴阳师正身陷许多鬼魂的包围中，手上连连掐指配合队友变换阵型，有经验丰富的队长带队勉强还能够支撑的住，只是众人视线总是焦急的看着某个方向。
顺着这位阴阳师的视角看去，羽生实心中一惊。
浑身散发着强烈魔气的少年满脸痛苦狰狞之色，不是拓己还能是谁？在他身边已祀用雷咒不断驱散着周围靠近的鬼魂，却对拓己的情况感到束手无策。
“拓己被阴魔附体了吗？”
羽生实心中思量，仍是觉得奇怪，“但即使如此也不可能团灭整个第三小队，阴魔的战斗力并不强悍，操纵这些孤魂野鬼大概也就是极限……”
那么这些阴阳师是被谁杀害的？
接下来是不是还有变故？
他按耐住烦躁，耐心的看下去。
两边似乎陷入僵持不下的状态，数量庞大的鬼群一时半会拿不下阵法娴熟的阴阳师们，而阴魔现在更是困在那副身躯中久久难以吞噬意志坚定的少年。
情况对双方都说不上好，眼看着纠缠不下，阴魔强行控制着拓己的身体在鬼群的掩护下逃离！
已祀救人心切紧跟着追去。
羽生实渐渐看出些门道：“拓己这孩子对自己这么狠吗？搭上自己的灵魂也要将阴魔囚禁！”
甚至不惜将自己的身体拱手相让！
情况演变到这种地步确实有些超乎意料，而羽生实也开始注意到周围的煞气越发浓郁，阴寒的感觉仿佛让人置身在冰潭之中，并且还在不断加剧。
这倒也不是说很奇怪。
现在整个荒川区都因为大量妖魔被铲除，使得整片天空都充斥着近乎实质的怨气，城市内弥漫着浓郁的负能量很正常，这点煞气相比起来不过是毛毛雨。
但它的浓度却特别高。
而且毫无由来的还在继续攀升着！
这多出的煞气从何而来？
咔嚓——
就在这时，空间裂开了！
眼前的世界如同镜面般轰然破碎，露出其后深邃的虚空，然后一只熔岩般血气滚烫的大手缓缓伸出！
“人间，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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