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所祈必行 所愿必毁
次日，清晨。
禺山之顶，两道人影相对而立，其一清秀俊朗，身着青衫，另一魁梧黑面，背负长斧。
正是商玉和司鸿烈。
他们即将开始‘愿’的修行。
据司鸿烈昨日所说。
愿出便可着‘甲’。
……
“‘愿’的修行就比‘祈’要容易很多，后者在修行时几乎不存在风险，它是对‘祈’的一种补充。”
“前面提到过，‘祈’是你需要践行一生之事，而一旦你违背祈言，不止从今往后再无寸进，就连‘甲’也会随之崩碎。”
“可人怎么可能一辈子不犯浑呢？有意的、无意的、主动地、被迫的，天灾人祸，生死存亡，总有一种情况是你防不胜防的。”
“这么跟你说，从古至今，司鸿家族谱上的那些名字，没有一个一祈而终的！”
“哪怕是吃饭、睡觉这样的简单事，总有一天、总有一念，我们做不到。”
“那他们就甲崩人毁了吗？非也。”
“‘愿’给了他们‘犯错’的机会，二祈总计有三次‘不愿’的机会。”
“就比如，‘吾一祈日伐五树’，我的‘愿’一般就会说‘吾不愿鸣雷而伐’。”
“这么一来，打雷时，我不去砍树，也不算违背了祈言。”
“一般情况下，每人行祈后的一段时间后，便会从日日琐事中明了自己在哪些情况下着实不愿依祈言而行，然后陈愿以述便可。”
“‘祈’与‘愿’完成后，‘甲’方可自成。因此，对自己不自知，或对自己毅力盲目自信的人是无法成甲的。”
“行祈，明实昭心；述愿，开己濯魂。”
“……”
“我有一问。”
“说。”
“既然述愿，何称‘不愿’？”
“老祖宗有言：‘所祈必行，所愿必毁’，故而‘不愿’。”
……
商玉站在这里也不是为了和司鸿烈大眼瞪小眼的。
主要是‘愿’的修行方式，必须要一个人帮忙。
他经过半夜的思考和‘走马灯’对自己人生的复盘，已经决定好自己的‘愿’，就看司鸿烈如何开始了。
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司鸿烈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吾知即天知，天知即汝知。”
“可言！！！”
商玉那三句琢磨了千百次的话瞬间脱口而出：
“吾不愿负疚而行。”
“吾不愿饱腹而食。”
“吾不愿遇险而眠。”
两句祈言，但只有三次‘不愿’的机会。
这三句话自然也是随便说的。
如果有一天，一昧的前行会使他愧疚不以，倒也不如停下休息休息。
第二句话是因为，他最近发觉自己吃饭越来越香，越来越多，肚子跟个无底洞一样，不知道饱。
至于最后一句话，他主要是不想因为睡得太死，被人梦里割了脑袋。
这边话音刚落下，那边司鸿烈便张口重复了这三句话。
“君不愿负疚而行。”
“君不愿饱腹而食。”
“君不愿遇险而眠。”
“二祈供于心谷藏神，三愿呈于慧根中庭，自此成一甲覆身，神明以灵。”
言罢，一挥手将一团‘黑泥’甩进商玉的嘴里。
“咽下去。”
商玉闻言照办，甚至嚼了嚼。
嗯——这熟悉的味道，臭的很依旧啊，是祈言都拯救不了的味道。
不愧是‘异宝’！
这成了他的最后一个念头，下一刻，商玉的思维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又像是被压缩了无数倍。
他望见了千里之外的泛舟城门，他窥见了经脉之中的金色丝线，一切近在眼前，万物远在天边。
脑袋前所未有的清明，可却什么也无法思考！
思维之外，他的身体也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血液翻涌沸腾像一座随时喷发的火山，筋骨赤红滚烫如百炼之铁。
与行祈时的感觉小同大异。
这种情况在外界看来并没有持续太久，几个呼吸后，司鸿烈便看到商玉已经平静下来，问道：
“一甲可成？”
不怪他担心，‘祈’与‘愿’的修行成与不成都很难从表面看出来，往往需要多次重复的流程才能取得切实的成果。
浪费的异宝数量少至一株，多不封顶。
而异宝的生长周期又以年计，短期绝无补充的可能。若非当年姚儿浪费了三株，他也不至于跑那么远去找荀夫子求宝。
“成了。”
商玉握了握拳，他自从经脉被封，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澎湃的力量。
只是一甲，他估摸着一但结合内力，力道就不会比玄翦练了这么多年的外功差。
不是外功，胜似外功，怪不得从来没见过司鸿烈打熬体魄，其气血仍然浑厚如牛。
就是不知道比起传说中的‘九牛二虎之极力’，差了几牛几虎？
天才！
司鸿烈暗赞了一声，此人成一甲竟是半株异宝都未用完！
他不禁想到——我司鸿家若是代代如他这一般，何虑于不敢添丁？
“山上走走吧。”
商玉自无不可。
禺山虽茂，在这二人脚下却也是如履平地。
司鸿烈问道：“想知道什么是‘甲’吗？”
“您请说。”
“我还以为你成了的事便不问缘由了。”
他清了清嗓子，这才道：“着甲，是我们司鸿家从古至今传承下来最强劲的手段。”
“祖上传言说‘一甲可伏虎’‘二甲可擒蛟’‘三甲可断岳’。”
擒蛟？话说白开水那种蛟不是绑个手都能打一捆吗？二甲怎么感觉是最弱的？
兴许是察觉到了商玉的表情过于奇怪，司鸿烈便顿了下，问道：“怎么？不相信。”
还不待商玉回答，他便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说道：“我也不信。”
“如今我也是三甲已成，虽说前两年出了些问题，但那也是三甲。”
“六祈九不愿之后的三甲。”
“与人争斗倒还罢了，打那飞天入海的蛟龙，却是想也不敢想。”
商玉道：“您谦虚了。”
玄翦都能把白开水一剑秒了，而且经过实践验证——这家伙褪下来的白蛇甲，根本就防不住他的拳！
司鸿烈罢罢手，“算了，不提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着甲虽强，却仍有许多限制需要时刻记住。”
“首先，就是你曾经的手段不能丢，万不可因强废弱，‘甲’的存在形式很特殊，你如果其他手段不够强，便是处处受制。”
“二来，‘着甲’之后，人体的大藏处处都在迸发着远胜于常的效果，无论是反应、速度、抗揍能力，还是劲力都会有大幅度提高。可，甲不可久披，久披则气尽，唯修内息可延长‘着甲’的时间。”
“三者，‘祈’与‘愿’必一生所行，不容懈怠，否则甲碎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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