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爱

“苍月爱 (.)”！

苍月搀扶着石头回到家中，急急为石头收拾着行囊，“这几个鸡蛋也带上，留着路上吃。……早知石头要远行，我当尽早将那衣裳做好带上才是，哎呀……”

苍月在屋内里里外外忙着收拾着东西，满脸喜悦，好似要去修仙的是她般。

石头呆愣愣立于屋内，瞧着月儿进进出出，一会想带上这个，一会要带上那个，伸手摸了摸怀中帕子……

村外小河旁，那少年拱手道：“师尊，刚刚那姑娘身骨也不错，为何不将他二人一同收入门下？”少年只觉那姑娘临危不惧，反倒一身正气，况且见他二人很是亲密，为何不成人之美？一并收入门下，他二人也可相互照拂？

老者捻着胡须沉吟片刻，方缓缓说道：“止亭啊，那姑娘虽有仙缘却与我无缘，她的命格为师也看不透，怕是自有造化，且留她自行碰碰吧。”

止亭闻言，眼过闪过疑虑，“什么造化是师尊也看不透的？”想他师尊在仙门之中，也是数得上的人物，若师尊也看不透，还有谁能看透？

老者负手望了望残阳，只轻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家中清贫，哪有什么可收拾的？苍月左右忙进忙出，也只收拾出一只小包裹来。几步上前搀扶着石头，欢喜道：“我们快些走吧，莫让仙长久等了。”

从刚刚入得屋内开始，石头便愣愣的，此时被她搀扶着，望进她那如繁花般的笑眼，不知为何心中一痛。

村中小路，一排排树枝吐着新绿，藤枝如墙绕于树下，夕阳之下，漫天红云，晚风送来阵阵花香，混着熟悉的香气。石头的心久久提着，腋下那有力的小手搀扶着自己，一步步朝村外小河旁走去，眼见一排树开便是如鳞小河了，石头忽得止住了步伐。

他郑重转过身来，苍月才猛然惊见他眼珠通红，鼻尖亦通红。

“月儿，若是我不去修仙，若是我这一辈子都拖着条残腿，哪里也不去！只陪在你身边，与往日一样，你……可觉得好？！”

他单薄的身子轻颤着，双手无助紧揪着衣角，语带哽咽。苍月有些不懂，修仙不好吗？凡人不都求个长生吗？连小黄也想修仙，能有如此机缘不好吗？

“石头，……能陪在我身边固然是好，可能如刚刚仙长那般，踏剑而行，难道你不喜欢吗？”苍月一直都是清楚知道石头他一直为自己那条残腿自卑的，如今能拜得仙长门下，踏剑而行，不好吗？

“什么事能比得了你在我心中位置？月儿难道不明白吗？！！”石头伸手紧紧扣住苍月双肩，双眉紧皱，眼眸如水晃荡着，倒画着苍月一脸莫名。

伸手轻抚上她脸颊，顺着她耳际画至下颌，石头凑近于她面前，情深款款道：“月儿……我心意，你不明白吗？”

他眼中几许深情，苍月哪能看不明白？怀中紧裹着包袱，紧紧揪在心中，可此时苍月不能留他，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口，生怕误了他前程，生怕误了他一生。

“石头，月儿此生还能再见，可如此仙缘怕是再也不得，石头可明白？”苍月促眉，她又何曾想与他分开？二人相依相偎，苍月早习惯了早起见他，晚归望他，有他问累不累，冷不冷，谁又想与他分开？

可修仙又如何？终是有再见的时候啊！苍月亦伸手抚上他脸庞，他脸上微凉，指尖轻画他脸庞，“石头，你早早修得仙回来，便可回来看我啊！”长年不得吃饱，他脸色苍白，尖尖下颌，细长脖颈……

如此大好机缘，苍月怎容他错失？

石头强压心中酸楚，不住点着头，月儿说得没错，只要自己勤加修习，说不准几年便有所成，便可以回来见月儿。

眼眸轻晃，还记得风雪之夜她背着自己行于雪间，三生有幸，能遇月儿！一路风雪同行，留于心间久久不能忘。

那夜漫天烟雪，温泉水滑，一被之隔便是月儿……

石头闭了闭双眸，眼睫不住轻颤着，正如月儿所说，此生还能再见，可如此仙缘怕是再也不得，他不该轻易放弃，待他学成归来，便可保护月儿，免她受苦受累，受他人所欺，也该换石头来保护她了。

指尖感受着月儿下颌的温热，石头缓缓睁开眼来，眼中尽是坚定，“月儿可记得三年之约？”

他颤声问着，可记得三年之约？

苍月点头，自然记得。

石头一把将苍月压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不停磨蹭着，“月儿，三年就三年！三年之后我若有所成，便回来寻你！若学不成……腿仍残的……我爬也爬回来寻你！”

此话他说的坚定又恳切，苍月听着他咚咚心跳，自然知晓此言皆发自他肺腑，眼前他喉头不停微动，双手在后脑不停轻揉着，苍月知他心中难舍，伸手抱了抱他，“石头去吧，三年若是石头不归，月儿也会去寻你。”

晚风轻轻吹拂，天边晚云缓缓随风而动，此时也不知是谁的心随云而动。

石头紧紧拥着苍月，久久也不愿放手，直到天边余晖，久久心跳才渐渐平歇，换上凄楚离别之意。

石头松了双臂，湿热的手紧紧拉住苍月的手，压在掌中，久久摩挲着，睫毛沾泪珠不停眨着眼睛，一遍遍强压内心难舍。洗得发白又磨破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腕，石头将包袱接了过来，将苍月塞入包袱中的银钱，鸡蛋取了出来，强自塞入苍月手中。

“我都是要修仙的人了，还要这些做什么。”石头扯了扯嘴角，好似自嘲般。

又将包袱中抖了个干净，只留了一套苍月未做完的粗布衣裳方道：“我走之后，月儿记得要学会做饭……每日在镇上做活切莫回家太晚，待银钱够花便不要出门了，留在家中待我回来，我回来便会出门做活，定不会让月儿再抛头露面为生活而忙……”

石头拉着苍月，一瘸一拐的向河旁走去，只觉有好多话要嘱咐，“这天渐渐暖了，院中可种些菜，你孤身一人，也吃了不许多，种上一些便够了……”

苍月紧扣着他手心，听他说着一些小事，不住点头，心中莫名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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