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另外的世界看看

佛山宝芝林

与往常一样，牙擦苏大清早就在清扫门庭，准备接待来就医的病人。

“请问黄飞鸿师傅在吗？”

“你你你，找找我师师傅傅有什么事？”牙擦苏抬起头看着身材高大，穿着洋气的何善，结结巴巴问道。

拎着大包小包礼品，背着行李的何善没有回答，而拿出一张拜帖就提给牙擦苏，他今天是专门来还衣服的，感谢当初在富贵火车号上，黄飞鸿父子给了他一见短打御寒。

牙擦苏是大地主的独生子，家境富裕，有学识还去过西洋留学，所以他见到对方那么守礼，就慎重的将其请进入宝芝林，并奉上茶水点心。

坐在客厅内的何善喝一口热茶，就起身开始参观起这座名声显赫，与精武门齐名的宝芝林。

没过多久，黄飞鸿就抱拳出现，“在下黄飞鸿，阁下是……”

“何善。”何善抱拳。

“不知何先生不知道今日所来何事。”黄飞鸿摆出请坐的手势，并让牙擦苏去重新再上一壶热茶。

何善拿出洗干净的短打，“令尊黄麒英有恩于我，曾在火车我短打一套御寒，今日我是来换衣服的。滴水之恩，今日我是来还人情的。”

火轮车，衣服？爹现在不在佛山，去京城开拓医药生意去了，爹可能是那时候与何先生结缘的。看着被衣服粉吸的干干净净的米色短打，黄飞鸿心中虽有些疑问但也不好细问，因为像类似的事，在他家上演过太多次。

“另外时间匆忙，这是我一大早去菜市场买的猪肘和些小玩意，希望黄师傅能够收下我的一点心意。”

黄飞鸿礼貌的拒收，“客气，何先生客气了。”

“是不是嫌弃东西不值钱，我可以去再买过。”何善脸有些发烫，他身上是有些有现金，但是这些钱不能在这时代的流通。加上敢来佛山不知道哪里有典当铺，所以只能暂时将就，先买一些便宜货。

“飞鸿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收便是。”黄飞鸿不想对方会错意，然后转移话题道：“不知道，何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我看先生穿的很洋气，难道是去过西洋？”

洋气？何善低头看着自己一身衬衫加运动裤，不伦不类的打扮，敷衍道：“嗯，差不多。”

“会讲洋文？”“……会。”

黄飞鸿笑道：“这样吧，我看先生一路风尘仆仆，应该是才刚到佛山没多久，人生路不熟的，不如在宝芝林暂住几日，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这怎么好意思，那就打扰了。”何善没有拒绝，他正好没地方落脚，能住宝芝林高兴都来不及。

就这样何善住进的宝芝林，成为了黄飞鸿的客人。

……

“早啊，何先生，今日我舅公请我去茶楼喝茶，你要不要一起去。”黄飞鸿见到何善清晨就起身练功，就热络的邀请道。

对于何善会武术的事，他并没有觉得什么好意外，因为在这动荡的时代，习武已经成为穷人自保的一种方式之一。

舅公，那不就是十三姨他爹。练完拳，出一身是汗的何善点头说道：“好啊，我正好肚子饿。”

茶楼距离宝芝林并没有多远，穿过两条就到。

老广都有喝早茶的习惯，何善也是名老广，所以对喝早茶自然熟门熟路。可能是因为有十三姨和她的老外朋友在吧，整家茶楼感觉乱哄哄的，都没意思喝茶，全在围观她们的照相机。

没有去掺乎黄飞鸿与十三姨的事，老熟人了，简单认识完就自己点了一大桌的点心就开始饱餐一顿。

“你好，介意我坐下吗？”十三姨的一位女性老外朋友，见到何善一个人自顾着往嘴里塞东西，觉得这人有意思就搭讪道。

何善撇了她一眼没说话，拿去茶壶就给她倒上一杯热茶，茶楼那么多乡亲父老看着，不能丢了大家的脸。

洋人见何善不说话，就伸出手主动自我介绍道：“乔安娜。”

“何善。”

“我们等下要去，戏班照相，你不如陪我一起去啊？”乔安娜眨着眼睛说道。她是跟着十三姨一起到佛山的才没几天，人生路不熟，只有十三姨一位能说话的朋友。所有就对于能将英文的何善，很敢兴趣。

去戏班照相，那等下不就能遇到曹卓坚，额，是梁宽才对。何善发现去的地方多了很容易弄混角色的名字。

“十三姨，你这朋友在说什么？”在一旁看着两人对话的黄飞鸿好奇的向十三姨询问道。

“是啊，十三，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啊？”八卦的不止黄飞鸿，连十三姨他爹也一样。

“哦……就是我朋友想约何善陪我们一起去照相。”十三姨哪会看不出自己朋友的意图，但看着思想保守的父亲和外甥，就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没问题，这事我能做主，我替何先生答应了！”感情木讷的黄飞鸿听完就替何善做了决定。

……

“戏棚就搭在海边的沙滩上，旁边还停靠一大堆军舰，也不怕吵到邻居被一炮轰掉。”何善抱着胸，看着远处的停靠在码头上的他国军舰，对戏班老板的胆量很是佩服，他的行为完全是在钢丝上翻跟头嘛。

“你在看什么，快帮我过去和戏班的老板翻译一下。”乔安娜见何善看在军舰发呆就拖着他的手去见戏班老板。

“有什么好翻译的，就凭你的长相，在这片土地上谁敢跟你们过不去啊！”这话何善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嘲讽。

身为本地人的十三姨似乎也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出国留学过的她，只顾着玩弄照相机。到现在对佛山乃至整个国家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迫切心理。

“梁宽，你快点把棚顶的洞补好，就要天黑开场了。”戏班老板对着在刚去完宝芝林拜师失败的梁宽吹促道。

“知道了，别催了，我是来唱戏赚钱的，又不止来打杂的……”棚顶梁宽小声的抱怨道。

虽然换了个发型，可坐在棚底戏台下的何善还是认出了梁宽的身形，就冲着十三姨和乔安娜喊道：“你们两个快过来，别站在棚底下。”

十三姨和乔安娜互看了一眼，前者愣着没反应过来，后者却屁颠颠乖乖跑到他身边。

十三姨问道：“太吵了听不见，你刚刚在说什么啊？”

乔安娜蹩脚道：“山，有什么事吗？”

“啊……嘣！”然而回答她们的是梁宽的一声惨叫。

还好只是摔在木板上，可此刻的梁宽还是有点心里奔溃的，早上就宝芝林没拜师成还没当成牙擦苏整蛊，回戏班戏有唱不成，还得从戏棚上摔下来，让补棚的水泥呼在自己脸上。

“少筠你没事吧。”乔安娜见到发生意外，立马检查十三姨的身体。

十三姨没躲过命运的惩罚，身上的补棚的水泥把她整张脸都遮住了。

“梁宽，你不戏棚怎么也不注意点，整天说自己功夫又多厉害，怎么连站都站不稳，还把洋鬼子的弄脏了！”戏班老板对着梁宽就是一顿劈头盖骂。

对于洋人，他是真的惹不起。吓得连忙对着受害者十三姨鞠躬道歉。

“不要紧的老板，只要人没出事就好。”何善拍拍戏班老板的肩膀，然后伸手抓起梁宽，“你是不是很想拜黄飞鸿为师啊？”

“谢谢，咦，你是怎么知道的？”梁宽抹着粘在脸上的水泥吃惊道。

“你去宝芝林的时候我也在场，所以我都看到了。以后就别在戏班干活了，去宝芝林吧。就说是我介绍你去拜师的。”

“我真的能拜黄飞鸿为师？”梁宽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在宝芝林见过何善，但如果是真的，那戏班的活，不干也罢了。

“真的，你明天……到宝芝林……”

然而何善话都没说完，梁宽听到好消息后就高兴的蹦蹦跳跳，什么都不管的就直接跑出了戏班。看样子，是往宝芝林的方向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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