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暗明主

老板盯着眼前的账单，那是上周阿飞从斯昆偷来的赃物

嘴中小声说着:“阿飞这批货卖到联合王国不错，那里人挺缺的。“

突然一群人闯进了店铺。

“欢迎光临”老板把头抬了起来

“老板，我又带来了一批货”说话的人是阿飞，说着拿出了一具盔甲。

“看来最近又发了啊”老板看看阿飞身边的人微笑着说

“这还是托您的福”阿飞说这话时眼角闪过一丝感激和狡诈。

“你还记得第一次我来的时候吗？”

老板当然记得，那是阿飞第一次的来到，第一次给他点“货”；事实上，如果阿飞到斯昆之后再不来往，他可能也会忘掉这件事。

“那时你的手都不全呢哈哈”老板看着他那已经装上的机械手，笑了。

“对的”阿飞诺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左臂

“那是从哪买的或是偷的啊”

阿飞微笑着看着，那微笑中似乎有着无奈。

老板看着他这弯曲得变形的身体，很难联想到他偷东西时的灵巧

“我劝你一句少干这些缺德事，你再这样迟早被抓起来”老板诚恳的说

“我被抓的难道还少”阿飞想起了自己的生不如死的奴隶生活，哎世道炎凉啊。

“先不提你被当成奴隶，之后那次被抓还不是你造孽，竟然还想自己卖自己拿赏金”

“你怎么知道的！”阿飞说这话时声音有些颤抖

“你觉得干销赃这行的情报能少吗，得嘞我的大老板，今天又带了些什么呢”

“从武器商那里弄的盔甲还有点其他东西”

“又是斯昆吧，买通警卫花了不少钱吧”

“我不会缺钱”

“世上也不缺人”

“我没杀那些商人”

“等着吧，你迟早会遭报应的，好了把货给我吧”

“对了，我最近建了座城”

“早知道了，慢走不送”

“下次我还会来的”

“我觉得你永远不会来这了”

几天后，老板听他的顾客说，有一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斯昆一直被打，听说已经全死了，老板微笑着看着账单，嘴边闪过了笑容。

荒漠吹来的风总是衬托这里的不近人情，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在这个荒凉的破地方开着这家小酒馆十几年了。

我自己的名字早已经忘记了，对于一个已经无依无靠的人来说名字根本毫无价值，只是路过这里想要进来喝一杯的家伙们都喜欢叫我老板。

十几年前时的我年少轻狂，以成为自由而伟大的剑士为目标，为此我离开了我的家乡，在这个大陆上四处闯荡，无比狂放。

而我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我看见了种种的不公与黑暗，并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深深的羞愧，那样的羞愧简直让人手脚冰凉。

而当我想要回到故乡找到一丝温暖的时候，却发现阻止我的正是我的年少轻狂。

就这样，我开了一个孤零零的小酒馆，看着人来人往。

不论来的人是谁，是什么身份，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顾客。

我看着他们携着荒漠的风沙推开门进来，随手扔两枚硬币在桌上，点上自己喜欢的酒，配上硬的咬不动的肉干，或沉默不语独自充饥，或张狂大笑与人交谈。

唯一联系着我和这个世界的东西似乎也就只有“老板”两个字而已。

我看着酒馆里的人来来去去，内心未曾起过一丝波澜。

也许有些孤独寂寞，但是这里的人或事都透着不近人情的味道，今天认识的顾客，也许以后也不会再来一次，至于是死在外面或是发达了不愿来这破酒馆，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这片土地教给我的是不近人情，我这样也只不过是适应起了它而已，至于自由而伟大的剑士？谁在乎呢？

今天门口的铃铛第一次响起。

“随便看看吧。”我漫不经心地例行着公事。

“老板，你这里……有吃的吗？”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吃了一惊，往常来这里的家伙虽然各有不同，但总不会有人用这么狼狈的声音。

我抬起了头，想要看这是什么样的人，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正当我以为是幻听的时候，那个狼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老板……有吃的吗？”

觉出不对的我从柜台后探出身来，低头正好看到了说话的人。

他畸形的身体几乎匍匐在地上，用一只仅剩的手撑着自己，身上满是伤痕，几乎叫人不忍直视。

手下压着一本旧书，上面还沾满了灰尘。他眼里闪闪发亮，让我感受到了他的渴望，尔后他开口说:“我用这本书，跟你换吃的。”

看了一眼那本沾满灰尘的书，又看了看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我耸了耸肩，收下了那本毫无用处的书，而这个可怜虫则得到了他认为他应得的食物。

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可怜虫的小插曲，而我会继续我的酒馆老板人生，没想到第二天，同样的场景却再次发生。

只不过这次，这个可怜虫拿着的却不是书，而是一些铜矿石。

我看着那些成色却对我毫无用处的铜矿石，耸了耸肩，一把接过，又给了他一些食物。

就这样，人迹罕至的小酒馆多了一个蜷缩着的铜矿工。

过了几天，我们也渐渐熟络了起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阿飞，曾经作了一段时间的奴隶，那一身让人不忍直视的伤就是他屡次逃跑失败的见证。

年轻时的我可见过那些沙漠里的奴隶贩子对奴隶有多狠毒，不过不论多么难以置信，这个畸形的家伙向我证明了那些奴隶贩子还是会失误的。

“阿飞啊，问你个事。”

也许是实在过于无聊，我开始向那个窝在椅子上狼吞虎咽的家伙搭话。他也没有回答，只是目光转向了我。

“你说你以前在奴隶主手下挖矿来混饭吃，现在在我这挖矿混饭吃。有什么区别呢？”

我对这种事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出于无聊的一种寻开心罢了。

他放下了饭碗，认真地回答道:“因为多了自由。”

我耸了耸肩，不可置否，等着他的后续。

“我现在的挖矿，是为了我自己能吃上饭。但我以前挖矿，只是为了求人赏我一口饭。这种区别很大。”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光芒。

现在其实也和赏你一口饭差不多——那些铜矿我又用不上。

这句话在嘴边徘徊了几次，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现在我似乎能理解这个似乎永远满怀希望，眼里闪闪发亮的可怜虫了。

终于结束了进食的阿飞准备继续他的工作，拉开了那扇有些年头的木门，一股风带着黄沙吹了进来。

他忽然回头笑着对我说道:“也许有一天我也能成为一个自由而伟大的剑士，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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