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恶魔的千层套路

28“我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再过48小时你就得放了我。”身型壮硕的嫌疑犯操着浓浓的南方口音说，那副藐视的模样显然不把面前的警探放在眼里。

这是法律规定，如果在48小时都找不到能够起诉嫌疑犯的实质证据的话,必须把人放行。

然而,克劳斯却不慌不忙地打开档案：“在那之前,不如我们先来聊聊你的工作？最近有很多五至十二岁的儿童在街头失踪，有的是流浪的孤儿,有的是趁父母不注意的时候被带走的,是你抓了他们吧？”

克劳斯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来,杰森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他最恨这种人,对弱小的孩子出手，扼杀他们的希望和未来。

哥谭也有这些拐卖儿童的混蛋，他小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要不是当时他拥有自保的能力，就不可能有今天的罗宾。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好奇,拐卖儿童真的好赚么？你是中介者,抽取得到的佣金应该不多吧？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黑发警探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极具蛊惑性，如同甜美的果实，引出藏在深处那罪恶的毒蛇。

“是的，我想赚钱。”他忽然笑了,不再掩饰自己的欲望,眼里充满贪婪，“佣金虽然不多,不过一旦数量多起来,那金额还是非常可观的。”

“那些孩子,去了哪里？”

“漂亮的沦为了有钱人的玩物,至于不漂亮的，我管他们有什么用，人体实验也好奴隶也好，这些我可管不着。”

克劳斯声音冷静地说：“这些女孩有的甚至不到十岁。”

嫌疑犯彷佛着了魔般，露出狰狞的笑容：“女孩？不不不，男孩比女孩更值钱，有些人就是喜欢这些幼嫩的小处女和小处男，大概是不好对自己的孙子下手所以才买一个回去慢慢玩吧，那些孤儿应该感谢我，他们本来在街头流浪，现在被有钱人包养了，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传到外面的杰森的耳中。

少年的拳头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清澈的蓝眸此刻布满阴霾，他紧皱着眉头，抑制住愤怒，怕自己会冲进去把那人暴揍一顿。

“谢谢你的合作。”克劳斯微微一笑，“如果你愿意供出主脑的名字，说不定法官会考虑为你减刑。”

“……什么？”

克劳斯盖上文件离开椅子，留下徒然意识到自己说了真话而一脸呆滞的犯人。

勾出人内心最黑暗的一面，是恶魔的其中一项本领。

“恶魔”这个字的意思就是“引诱者”，在欧洲中世纪，恶魔被视为任何不好而无法解释的事情的源头，例如原因不明的疾病、突发的死亡、不佳的收成等。

据说，他们还会诱惑人类做坏事。

克劳斯走出审讯室，跟外面的少年对上目光。

杰森低声问：“那个人，会怎么样？”

“虽然他亲口认罪，但目前的证据不是很足够，未必能成功起诉他。”克劳斯说，“就算起诉成功了，由于他不是主脑，顶多只会坐十五年牢。”

“不论他坐多少年，那些孩子也永远都见不到他们的父母。”少年冲口而出。

克劳斯垂眸看他：“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我会……”

杰森犹豫了。

把他送进监狱里？那是蝙蝠侠的做法。

那他呢？杰森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考虑。

他以罗宾的身份跟随在蝙蝠侠身边，执行着蝙蝠侠给他的指令——说真的，刚开始他极其得心应手，但时间一久，他的一些毛病也浮出了水面。

“罗宾，你几乎把他打死！”

那天晚上，他受到蝙蝠侠最严厉的喝斥。

是的，底线，蝙蝠侠向他再三强调。

可他就是不明白。

这不是罪犯们应得的吗？他们干了那么多坏事，杀人放火抢劫，多揍几下又怎么了？就算这些罪大恶极的人渣被揍死了，他一点都不会觉得怜惜。

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即使他和布鲁斯对罪恶拥有同样的愤怒，但他们有着本质上的分别——布鲁斯·韦恩是罪恶的受害者，而杰森·托德生于罪恶。

在男人鼓励的眼神下，少年不由自主地道出内心想法：“保证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不管用什么方法。”

说完，杰森倏然清醒起来，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警察，在警察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未免过于可笑。

他松开了拳头：“忘记我的话吧，我只是……”

“不，我觉得你的想法没有错。”克劳斯打断他的话，“有时候法律并不一定能给予他应有的惩罚，不是吗？”

杰森的表情充满怀疑：“但你是个警察，执法系统下的产物。”

“我遵守法律，是因为我没有义务去确保是不是每一个犯人都得到惩罚，我只是尽我所能。更重要的是，法律对一个社会而言是不可或缺的，拥有过度的自由人们就会开始自伤残杀。”

杰森沉默了下：“……这听起来很矛盾。”

“社会本来就是矛盾的，好人被杀害，坏人逍遥法外，杰森，你得承认，所谓的法律系统其实只是人制定出来的一套标准，当你的权势强壮到一个地步时就可以无视它。”克劳斯声音淡淡，却有种牵引着他思绪的魔力，“我曾经抓过一个本地的黑帮老大，也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他了，可是最后他还是被释放了出来，因为他买通了地方检察官。一个月后，他走私了一大批军火，行动被警方发现，五个警察在枪战里殉职，其中四个都有家庭。”

男人走近了些，一阵淡淡的味道缠绕在杰森的鼻腔，他说不出这是什么味，也不太像古龙水，可是却很好闻，迷惑了他的神智。

杰森没由来的感到喉咙有些干燥，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恶魔的目光落在他粉嫩的舌头上，再轻声细语地凑近他的耳畔，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如果杀一个人就能救九十九个人，这不是很划算吗？”

那令他垂涎欲滴的灵魂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宛如最甜蜜的诱惑，刺激着他的神经。

杰森抬头：“凌驾在法律之上，这样岂不是……”

“私刑者？”男人眉梢一挑，“我会说，这是法外者。”

杰森猛然抬起头，眼里掠过一抹错愕。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异类，因为无论是布鲁斯还是迪克，都肯定不会容许他有这样的想法。

在布鲁斯的眼里，他就像一个随时会走上歪路的小偷。

也许布鲁斯是对的。

即使被蝙蝠侠收养，有些东西却永远不会变，那个在犯罪巷长大的小男孩始终都是他血肉里的一部份。

克劳斯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最后的挣扎，也被他扼杀在摇篮里。思维模式一旦离开了原先的道路就很难再重回正轨，立在悬崖上摇摇欲坠，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堕入深渊。

但现在还不是推他一把的时候。

男人轻轻地笑了，如同恶魔露出他的獠牙，在少年心里埋下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芽的罪恶种子。

终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

迪克从档案室回来就看见杰森坐在他的座位上，罕有地没有乱动他的东西。

迪克走过去，他能看出杰森有点魂不守舍，问：“你们刚刚做什么去了？”

克劳斯代杰森回答：“我带他参观分局里的设备。”

迪克看了眼手表，差不多到下班的时间了，而他的工作已经完成，只要等到整点就能离开。

他问杰森：“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杰森摇摇头。

克劳斯拿着一杯咖啡走过来，单手插着裤袋，扬眉道：“小孩子不多吃一点会长不高的，你不想学你哥吧？”

迪克：“……等等，我觉得我——”

——身高很标准。但当他看着一米八六的克劳斯，嘴巴里的话忽然噎住。

杰森横克劳斯一眼，不服输的皱眉：“我以后会比你高。”

虽然目前的距离有点遥远，不过他才十五，说不好真的能追上。

分针指向12，迪克把东西收拾好，对杰森说：“参观够了就走吧。”

杰森本来的目的就不是纯粹的想参观警局，走的时候倒是挺干脆。

只有克劳斯嘴角一勾：“不跟警察哥哥说再见？”

杰森：“……”

杰森：“……再见。”

少年跟随迪克走向升降机，经过他身边时，他感觉到外套的衣摆被掀了起来。

他一摸，果然是不见了手铐。

克劳斯抬头看向升降机的方向，升降机里的少年站在迪克身后，食指上勾着从他那里顺走的手铐，炫耀般展示着战利品，冲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在关门前，克劳斯读出了他的唇语。

【来铐我啊。】

黑寡妇保持笑容，握枪的手却不曾松开：“旺达说你想要跟我们合作？Well，我们不知道你来得如此突然。”

“抱歉造访得如此突然仓促。”恶魔用冰冷的语调说，听不出一丝歉意，“我已多日静候诸位的消息，实在迫不及待想要登门拜访。”

除了已经回到阿斯加德的雷神以及在奥创事件里失踪的班纳以外，所有复仇者都齐集在这个会议室里。

然而，即使是面对着一众复仇者，他的声音和气息都没有一丝动摇，要么他掩饰得极好，要么他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个恶魔，跟他们想象中的形象很不一样。

他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带有精致花纹的暗紫色马甲，端庄整齐，白色面具把整张脸都遮起来，唯一外露的，就是那双不属于人类的红瞳。

神秘，而且危险，带着从地狱而来的死亡气息。

美国队长盯着他，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毫无惧色：“我以为，合作的前提是信任。”

“知道我的身份对你们没有好处。”恶魔并没有摘下面具的意欲，“你可以称呼我为K。”

说罢，克劳斯的眼睛扫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旺达，微不可察地冲她点头。

旺达向复仇者们透露的消息里，并不包括克劳斯的名字还有职业，原因是因为她想把决定权交到克劳斯手里。如果他决定保密的话，她也不会随便透露，此时只装作不清楚他的现实身份。

“那么，K先生。”曾经从邪神的嘴巴里套出有用讯息的黑寡妇踏前一步，带着试探的目光直视男人的红眸，“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恶魔？”

恶魔像是听见了笑话般，低低地笑了一声。

“怎么？你还想我带你去地狱看看吗？”

众人沉默。

“你能做到？”托尼倏然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还真有点跃跃欲试，“我还挺想看看的，只要你别把我掉在那里。”

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但他这番无厘头的说话的确把紧张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一直没开口的鹰眼问：“你为什么想要找我们帮忙呢？”

“我相信这是一个能够令我们彼此认识的好契机。”恶魔的声音从那张白色面具后传出来，“这是一个属于超级英雄的时代，人类的力量从未达到如此强大的地步，甚至开始值得我们的重视，哪怕我今天没有出现在这里，你们终究会跑到我的面前。”

他说得不咸不淡，却令众人有几分动容。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与我们为敌？”托尼颇感兴趣的道，“你这个想法很不恶魔。”

克劳斯不置可否：“我仅代表我自己。没有目的的破坏是无意味的，打破现在的平衡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鹰眼又问：“你想拜托我们帮你找一样东西，那是什么？”

“我在找一本书。”克劳斯说，“它的用途你们不需要知道，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合作。”

“不影响？”钢铁侠挑眉，“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用来毁灭地球的东西？”

面具后的嘴角扯了扯，吐出略有嘲讽的说话：“毁灭地球还不需要用它。”

他的声音平淡得彷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让他们心底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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