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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音

第 6 章 (五)丽色芍药

二三匹快马匆匆急急地朝着众人奔来,初春松干的尘土随着马蹄扬洒了一路,眨眼间的功夫,马上之人已近至眼前。

“老头子来了……”

鬓发斑白的老仵作,颤巍巍地爬下马背,跟着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狂跑了一路,他这把老骨头差点没颠散了架。

“老头子年纪大了,身子骨不怎么灵活,让诸位大人久……”岂料,话尚未说完,老仵作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回来了……她……她回来了!”www.九九^九)xs(.co^m

他褶皱的脸上满是惊恐,吓得险些没咬断舌头。

钟朔连忙将人扶起来,放轻声音安抚道:“老人家莫怕,您说谁回来了?”

“赵……”老仵作指着尸首哆嗦地回答道:“赵……赵长乐!”

“赵长乐,这名字有些耳熟……”白洵一拍脑门,竟想起了一桩旧事,“七年前,那具横死牡丹街的无头女尸!”

“没错!没错!”白洵盯着老仵作细瞧了半晌,肯定道:“当年验尸的仵作,就是你。”

“子诚,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沈岸敏觉的神经下意识地紧绷起来。

“七年前曾有一具无头女尸,横暴于牡丹街头,且尸身上满是鞭痕。后来经过差役一番调查走访,从失踪者名单里比对了出女尸的身份。她原是一位二八年华的姑娘,名字唤作赵长乐。”

白洵虚目盯着赵晓柔的尸首,竟眉心骤紧,惊呼道:“我想起来了,那赵长乐的尸首被发现之时,也穿着一身绿衣。”

沈岸眉头渐深,“凶手可有归案?”

白洵摇了摇头,“那个案子似乎一直未破,赵长乐消失不见的头颅,至今也没找到。”

“真巧了,赵晓柔,也姓赵。”叶棠音有意无意地点了一句。

“就是赵长乐,就是赵长乐……”老仵作已面白如霜,竟有些癫狂道:“她跑回来了,回来寻仇了……”

“老人家……”钟朔颇感无措,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起开起开,板着一张臭脸,你是想吓死老伯伯啊!”白洵嫌弃地将钟朔挤怼走,轻轻扶着仵作颤抖的肩膀,眉眼弯弯,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和善暖笑,“老伯伯,她的仇人是谁?”

白少庄主纯良无害的笑,的确对老人家十分奏效。

老仵作被忽悠得刚吐口,却又捂住嘴巴,瞪着苍老的眼珠子,竟连连摇头支吾道:“不能说…他们会杀了我……”

可就在这时,孟东祥却忽然问道:“七年前死去的那名女子,是不是家住花神巷?”

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一处。

白洵挑了挑眉,“你们看我作甚,我怎么知道那赵氏住在哪。”

“大人!”孟东祥却垂首禀报道:“赵家旧址就在花神巷中,倘若不出差错,赵长乐便是赵富润的亲侄女。”

……

傍晚,景明山庄,娉婷阁。

楼外秋千送,却见鬓容愁。颜如玉攀着那秋千的绳索,眉间凝起淡淡的烦忧,柔情似水,浅笑如莲,一颦一蹙,犹胜西子。秋千上的力道忽然加重了,她惊讶地回眸,白洵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后,一下一下地推着秋千,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颜如玉顿时笑面如花,道:“洵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钟家大哥和小瓷呢?”

白洵脸上扬起幸灾乐祸的贼笑,“他们俩就是劳碌命,活该辛苦受累!”

“庄子里住着朝廷刑捕,义父他瞒得好生严实,若非紫衫今日提了一嘴,我怕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呢。”颜如玉心中委实不爽利,山庄里住着一堆外人,而她这个大小姐却对此一无所知,白决权这是狠狠地打了她的脸面,以后别人会怎样看待她,她又如何树立威信!

思及此处,几滴清泪竟潸然滑落。“想我并非义父亲生,本不该过问这些事情,有时候我真的羡慕小瓷,不管钟家大哥怎样训她,终究是血浓于水啊。”

梨花带雨惹人怜,百炼钢化绕指柔。

“我最见不得你落泪了,你这是要剜我的心吗。”心尖上的人泣不成声,白少庄主这颗多情的小心肝儿都快颤碎了,他当即连哄带劝道:“我这不也是才知道么,这都是为了低调行事。你想我们都不知道,那外人不就更不知道了!”

提起这件事情,白洵心中也不是滋味。父亲和钟朔居然合伙起来,瞒着他一个人。沈岸领着六个大活人住进了他家,而他这个少主人却愣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啊!

怪不得呢,钟朔这小子成天不见人影。而他每每过去寻人,钟忆瓷便用各种奇葩的借口,左右推脱,搪塞敷衍,便是连钟朔出去相亲这种荒唐不已的鬼话,她钟忆瓷都能睁着眼睛瞎编,还编得一本正经!

白洵气恼归气恼,却也能理解沈岸低调行事的用意。不过,现在他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须得问个清楚。“如玉,叶棠音派什么人送你回城?”

“那位叶大当家,脾气可大得很,只遣了两个手下护送我。一个好像唤作铭锋,另一个好像唤作梨雨。”颜如玉漫不经心地应道。

白洵微微挑眉,“一男一女?”

颜如玉摇着头,“是两个顶漂亮的少年郎。”

白洵温雅的笑意,顿时消散全无。他就知道,叶棠音这个女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真不是一般地能作妖啊,竟敢安排两个男人护送如玉,还是两个顶漂亮的少年郎!

“好个叶大当家,趁我不在,挖我墙角,给本公子等着……”白少庄主气得眉毛直跳,今后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便不只有觊觎颜如玉的男子了,还多出一个,触他霉头的叶大当家!

那厢边,被无缘无故嫉恨上的叶大当家,在连打了三个喷嚏后,揉着鼻子,腹诽不已,定是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又一次出现在了醉月坊的大门前。

拜她所赐,这里大门紧闭,萧瑟冷清,只剩两盏昏暗的灯笼,在风中瑟瑟飘摇,与往昔红火相较,已不可同日而语。

“凝脂已被释放,人就在醉月坊。”孟东祥细细说道:“她虽无作案的嫌疑,却是一问三不知。晟泽和文茂两个人,轮番问讯了一整日,竟然什么线索都没问出来。”

“她是唯一目击凶手之人,怎么能一问三不知!”

“她被我们带到府衙问话,却如泼妇一般疯癫,扯东扯西大喊大叫,就是说不出有价值的线索。”

沈岸皱眉又问道:“那个叫月湘的花魁,作为目击者,可说了什么?”

孟东祥仍旧摇了摇头,道:“月湘进门,便被打晕了,还是我们的人赶到,才将她救醒过来。”

“这也问不出来,那也问不出来,你们是想看我被杜大人冷嘲热讽?”沈岸面色黑沉,眉心深深锁紧,这位深陷红海棠血案的铁面神捕,从案发到现在不曾合眼休息半刻,黝黑的面容也掩不住脸上的憔悴。

“杜大人怎么会……”孟东祥没敢往下说,怕惹恼了自家大人,回头再挨一顿收拾。

“出事的是郝家,相国必不会袖手旁观,杜旻是他的干女儿,理当过来为父分忧。”沈岸揉着额心一声叹息,“她一来,事情更难办了。”

“谁让您当年非要退了与杜大人的婚事,她不找您的麻烦,怎么找回自己的面子。”

“小子胆儿肥了,都敢这么和我说话了!”沈岸一顿瞪眼,“我就再信你一次啊,若是连叶大当家都没办法,你就等着听杜大人差遣吧。”

孟东祥咬着嘴唇,竟朝叶棠音鞠了一躬。

叶棠音抱拳一礼,“在下勉力一试,希望不负诸位所托。”

从城郊赶回城中,她便被沈岸直接拉到醉月坊门口,目的竟是要她去查问凝脂。只因孟东祥提议,既然刑部的好舌头都问不出个所以然,倒不如换一名女子接近凝脂,或许能让其放下戒备,吐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恰巧,身边就有一位巾帼侠女随行。沈岸即刻拍板决定,就是叶棠音上了。他之所以如此果断,除却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外,更是因为他当真有些焦灼。而这份焦灼,正是源自他那命里犯冲的冤家对头,刑部女令使杜旻。

杜旻出身极其一般,不过委实命好,认了当朝相国为义父,乃是李相国一手栽培历练的心腹。与其说她是相国义女,不如说她就是一颗顶好用的棋子,京门中人皆心知肚明。可偏偏这个杜旻又是一把办案的好手,能力不是一般地强,行事手腕更是继承了李相国的衣钵,说好听点她是知人善任,说难听点她是工于心计,是以这位女大人得了一绰号,京门赤帝子。

不过官道匪道,更乐意喊她另一个名号:毒蛇。

更更不巧的是,沈岸除却铁面神捕之外,也还有另一个绰号,京门楚霸王。

这么多年下来,刑部里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沈杜二人之争,其实就是东宫与相国两党之间的斗争。一山不容二虎,东都这三起命案,沈岸若不能制得先机,杜旻必定会后来居上。

“小棠妹子,有劳你。”沈岸拱手拜谢,转身便去敲门。

“先等一下。”钟朔却是眉心微拢,担忧道:“小棠身为女子,若是随意地进出花楼,恐怕不大合适。”

“我不去,那你去?”不想,叶棠音一句话怼得钟朔哑口无言。她疏眉微蹙,垂眸盯着钟朔的大手,“你这样拉着我,恐怕也不合适。”

“小棠妹子若是有所顾虑,那此事还是作罢。”沈岸回过头来,仔细想了想,也觉此事有些欠妥,“女子清誉十分重要,倘若帮我们查案,而令你清誉受损,那就是大哥的罪过了。”

孟东祥不禁腹诽啊,亏您知道女子清誉重要,那当初怎么还毫不留情地退了与杜大人的婚事,这下母夜叉嫁不出去,她不作您作谁啊!

“沈大哥多虑了,我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大家闺秀的那套规矩,于我无用。”叶棠音头颅一扬,笑得甚是豪爽,道:“我们江湖儿女,讲究义字当先,既然大哥亲自开口,别说是要我进出这一座小小的花楼,就是要我立马横刀,去塞外走上一遭,我也绝无半字推拒。”

“妹子这番情谊,大哥记下了,日后定叫妹子知道,认我沈岸当大哥,你绝不会吃亏。”沈岸听过她的话,内心感动不已,他不是扭捏之人,便不再束手束脚,直接过去叫门。

钟朔轻笑道:“小棠也是个顶会自来熟的。”

叶棠音嗤鼻冷笑,余光瞥见自己微红的手腕,再瞪钟朔的眼神都能喷出火来,“你若是不敢进去,可否先把手松开,你这是想把我的腕子给捏断,好一雪前耻?”

“我与你一同进去。”钟朔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趁机一把握住了她的右腕,捏在她的脉息上。

“好言相商你不听,非要我恶拳相向。”叶棠音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气急之下,竟猛地挥起左手,一个掌刀劈了过去。

那狠疾的掌刀,稳稳地砸在了钟朔的左肩上,却是绵绵软软,毫无力道可言。

“怎么,舍不得打?”钟朔神情冷峻,眼睛里却笑意融融,如此软绵的掌刀,与小女子撒娇没什么分别。

钟公子那别具风情的眼神,看得叶大当家浑身发毛。她警觉地眯起眼眸,道:“挨千刀的登徒子,你若不想做瞎子的话,眼珠子就别乱放。”

钟朔笑得更加惬意,“戳瞎了我,就要负责照顾我,如此划不来的买卖,精明如大当家,又怎么会做呢。”

“咳咳咳!”就在这时,孟东祥乱入地干咳了几声,实在没眼看下去了。孟大人严肃地清了清嗓子,道:“办案现场,不宜打情骂俏,大人还在前面等着,您二位还是请吧。”

醉月坊闭门谢客多时,所谓树倒猢狲散,红牌姑娘们纷纷另谋出路,只剩一些无处可去的半老徐娘混吃等死。是以,沈岸敲门敲了许久,老鸨才将门拉开一道窄缝,有气无力地敷衍道:“我们这儿不接客,几位爷去别处寻乐子吧。”

飞来横祸将老鸨子砸了个正着,一连串天翻地覆的打击更叫她老得飞快,只不过一天的光景,她的两鬓竟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也隐隐欲现,饶是再厚的脂粉,也盖不住那一脸的憔悴。

孟东祥冷面一呵,“休得胡言乱语!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家大人是谁!”

老鸨子被吼得浑身一个激灵,哆哆嗦嗦地打量半天,才恍然发觉,这敲门之人正是那些官差的头头!

“大人您里面请!您里面请!”她连忙招呼小厮,将大门全拉开,恭恭敬敬地迎沈岸进门,“妾身方才失礼,请诸位大人切莫怪罪!”

沈岸哪里有功夫怪罪她,直奔主题道:“证人凝脂,现在何处?”

老鸨子指了指楼上的房间,低声道:“凝脂从衙门回来后,便一直待在房里,不吃不喝的也不与人说话,还疯疯癫癫地捂着嘴巴,这好好的人已经魔障了。”

她猛地瞥见孟东祥那阴沉的脸色,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便悻悻地改口道:“妾身的意思是,凝脂是被昨晚的命案吓破了胆,不是说大人们对……”

“闲话不必多说了,速带这位姑娘去见凝脂。”沈岸指向站在门口的叶棠音,对老鸨子道:“这位姑娘有什么需要,你即刻准备,不得耽误。”

“松手。”叶棠音冷眼盯着钟朔,“钟少若是想切磋武艺,改日我们约个时间,一决高下。何必偷偷摸摸地探我脉息,此非君子所为。”

钟朔悻悻地松开了手,比出请的手势。

就在这时,醉月坊的大门又被敲响了。

小厮拉开门一看,却不禁大声惊呼道:“秋楼主!”

老鸨闻言喜出望外,殷勤地迎上前去,脸色竟不知比方才和悦了多少倍,“真是秋楼主!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听闻醉月坊出了事,怕你想不开,便过来看看。”他们口中的秋楼主揽着老鸨的手,语重心长开解道:“千难万难,都不如自己的心难,这时间一长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你有何需要,可遣人过来告诉我,我虽势微力薄,总好过你一人扛。”

说着,秋楼主便朝贴身侍女使了个眼色。不想侍女却心不在焉,竟没瞧见似的,愣在了原地。秋楼主顿时面色不悦,轻声呵斥道:“芬儿!”

那名唤芬儿的侍女这才反应过来,匆忙地将手中的木盒呈上去。甫一打开盒盖,里面竟放着一排排白花花的银两!

“秋楼主,您这是……”老鸨面露迟疑,可眼睛却是一亮。

“我的一点心意,望你早日渡过难关。”秋楼主亲手将这盒银两端给她,却在不经意间弄掉了手中的娟帕。

老鸨已是悔不当初,“都怪我平时不懂得做人,眼下就只有秋楼主您还有心过来看看我!”

这老鸨平素仗着生意红火,不将同行放在眼中,对楼里的姑娘苛责惯了,对粗使的丫头杂役更是动辄打骂,是以此番横遭祸事,下场竟比预想的还要凄惨。

她感恩戴德地接过银子,只恨不得涕泪横流,“楼主大恩,我铭记于心,日后定好好报答您!”

那秋楼主只是淡淡一笑,“报答这种话你就不要说了,我们也都是混迹风尘的辛苦人,我特意过来一趟,并不是要你承诺什么。”

“百花丛中争妍斗,一枝芍药笑春风。”叶棠音笑意融融地看着秋楼主,“丽色芍药,当真娇艳。”

“不敢当,叶大当家过奖了。”秋楼主盈盈一笑,屈膝一福。

“小棠妹子,这位夫人,是何许人也?”沈岸警觉的神经已悄然紧绷,醉月坊是命案现场,一般人唯恐避之不及,这位秋楼主却主动登门,还嘘寒问暖地送上了银两,看她身着精贵,出手也十分阔绰,只怕不是寻常女子。

“沈大哥有所不知,这位夫人乃是相思小筑的当家人,秋婼离秋楼主。”叶棠音的目光沉了沉,脸上却笑意不减,“秋楼主艳满江湖,人送芳名,丽色芍药。”

洛阳名伶秋婼离,素来以美貌精明,温柔解意著称,不只颇受江湖人追捧,上至当朝权贵下至富贾商人,不惜一掷千金,以博佳人一笑者,更是大有人在。

秋婼离缓步走向叶棠音,盈盈笑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叶大当家,不知大当家怎会在此?”

这位年近四旬的风月美人,依旧是肤若凝脂,丰腴婀娜。她身穿华美,头戴精丽,走起路更是妩媚婥约,脚下生莲,步步迤逦。

“受朋友之托,来此办件事情。”叶棠音和颜悦色地解释道。

老鸨的心却是咯噔一紧,狐疑地瞄着叶棠音,总觉得这位姑娘的声音有些耳熟。

“原是如此。”秋婼离眼波流转,“妾身亲自备了上等的竹叶青酒,已经遣人送到了大当家的雅苑中,还要劳烦大当家品鉴一番。”

“楼主亲自准备,必是酒中佳品。”叶棠音拱手一礼道:“我先谢过楼主盛情,明日一定给楼主答复。”

“叶大当家,您这边请。”老鸨见叶棠音与秋婼离十分熟络,便也跟着唤她一声大当家,对叶棠音的态度竟也越发地殷勤谄媚了,全然不见之前的顾虑重重,暗暗地敲打自己,这位叶大当家定是大有来头,否则秋楼主怎会亲自为其备酒,她又是与那群差大爷们同路而来,自己定是被昨夜的命案吓破了胆,才会疑神疑鬼,什么人都敢猜疑!

“劳驾送一碗蜜饯一壶酒,蜜饯要含桃蜜饯,酒要竹叶青酒。”叶棠音吩咐道。

“是……”老鸨不禁惊诧,这问话还讨酒喝的官爷,她生平还是头一次碰到呢。

叶棠音又朝沈岸点了点头,转身之时,目光却扫向了秋婼离。而秋婼离的红唇,竟也勾起了妩媚会心的笑意,这一来一往,看似不过是寻常的礼数,微妙的默契却在彼此眼中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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