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惊涛

程淼一瘸一拐走在路上，身后暮成雪披着宽大的黑袍。魁之争开始的前一天，整个城市都陷入热烈的狂欢中。

看戏的，参加的，无论是谁，似乎都被这氛围给感染了。

两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就在他们面前半个街道，隐藏着整整十五个真境强者。那十五人，就是虎口的三只“牙”了。

暮成雪继续往前走，程淼的大手突然拉住她。而离虎口的剿杀区域，只剩不到三尺。那十五人都已蓄势待发，谁知二人却突然停住。暮成雪疑惑地看向程淼，程淼笑道：“不急，先喝壶酒。”

话音落下，程淼慢吞吞地往旁边一张木桌子走去，一边挥手，一边叫道：“小二，来三斤最好的酒。”程淼眯着眼，慵懒地靠在木椅子上，拿起盛酒的大碗，却并不灌入口中，只在手上晃着。

暮成雪虽是不解，却并不多口，呆呆地看着程淼碗中的大碗。程淼打个哈欠，眼中若有若无地看向旁边一位客人。

他举起大碗作势要喝，手一歪，全撒在那位客人身上，客人被酒水一泼，身子居然向着地面倒去，程淼惊呼一声，抓住那客人的肩膀，问道：“兄台怎么了？”

却见那客人怒目圆瞪，突然“呕”一声吐出白沫，双眼一翻倒在地上，没法再站起。别人看他是突然晕倒，他自己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程淼那酒水里居然带着澎拜的奇异元力，一瞬间便将他这伪真境虚无阶强者的元力运转搅得天翻地覆。

“真是怪哉。”程淼皱眉低头自言自语道。

暮成雪的疑惑更增一层，“他怎么突然这么呆？”

这个晕倒的客人正是虎口的一员，那十四个隐藏的杀手眼直直地看着晕倒的同胞，心中着急却毫无办法。这时候，那十五人的一员走向程淼。

他身材肥胖，两只眼睛被肥肉挡住，几乎看不见。脸上的横肉与他挂在嘴边的笑容极其不协调。程淼咬着唇，问道：“这可怎么办？这位大哥怎么了。”

那胖子杀手大手轻轻拍向程淼肩头，道：“他不会有事的小兄弟。”

程淼躲也不躲，大手拍到程淼肩膀上，一抹兴奋涌上脸庞。可高兴不到刹那，他只觉得肚子一痛，似乎被什么锋锐的东西刺穿了。他惊恐地看着程淼，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程淼又走到晕倒那人身旁，手中银光一闪，那人额头上出现一个细小的血孔，身上的元力随着呼吸减弱而逐渐消散。

他们作为杀手，也要有随时被别人杀死的准备。他们这一生都在杀人，却在这一天，也死在别人手中。

剩余的十三人早总算看出不秒，不再犹豫，消散在人群中。空中突然飘起雨花，程淼手中提着一个葫芦，向着暮成雪招手道：“走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那十三人向着四面八方逃去，却没发现雨点落到身上，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潜入了他们的体内，浩瀚的元力混入了这不起眼的元力，就如海中落入雨点，又有谁能发现这片海会有什么不同么？

两具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暮成雪方知两人已经被虎口盯上了。

雨水静静冲刷着尸体，程淼二人却已远去，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随着程淼葫芦收回纳戒中，雨又停下。大街在雨水洗刷下显得更加明亮，这种时期，各大王朝明争暗斗，附近的官员早已见惯不惯，收拾掉两人尸体后，大街又恢复平常。

程淼继续向前走，他走得很慢，姿势奇特怪异，一只脚先往前迈出一步，另一只脚再慢慢跟上去。可暮成雪再也不敢小瞧这瘸了一只脚，年纪也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这瘸子比世界上的大多数正常人，要恐怖得多。

暮成雪跟着程淼在城中绕来绕去，竟绕到一条死巷中。

程淼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朝着远处一堆垃圾叫道：“出来吧。”

谁知毫无动静，暮成雪正要开口，眼前却一花，一个脸上满是失落与恐惧的少年被程淼提着后颈拉了出来。那少年双眸中带着些恐惧，也带着些无畏。入灵境五品的修为着实没被程淼放在眼里，暮成雪却失声道：“孤帆？你怎么在这！”

程淼疑惑道：“你们认识？”

暮成雪点点头，那被称为孤帆的少年低声道：“前几天你莫名其妙不见了，我担心得很啊。”

随即他手指指向程淼，问道：“这人是谁，你怎么跟他在一起？”暮成雪眉毛一竖，骂道：“我有事，你别跟着我了！”

那叫孤帆的少年结巴道：“可是，可是。”

暮成雪急得一跺脚，道：“可是什么，我……我。”脸颊涨红，说不出话来。程淼道：“怎么了？”两人竟然同时答道：“没什么。”随即暮成雪脸蛋又是一红，垂下头。

程淼叹了口气，道：“这小兄弟想跟着就跟着吧。”孤帆大喜，连忙像程淼道谢，暮成雪转过头去，不知在想什么。

程淼挥手道：“走吧，”

孤帆瞪大眼睛问道：“去哪？”

“魁之争在哪举行，我们就去哪。”

“我们是要去看吗？”孤帆的语气中透露出属于少年人的兴奋。

“不是，我们要去参加。你要是不敢来就别来了吧。”

“啊？”孤帆怔了一下，一咬牙跟了上去，暮成雪却有心事般低着头走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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