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想跟我放烟花？
周子衿撞入他的怀里，那一刻台下的尖叫、呼喊，都成了可有可无的模糊的背景音，她的脸紧贴在周嘉驿胸前，近得可以听见他的心脏跳动。
“叫个屁啊，”近在舞台脚边的周衍抱臂扫了眼身后，又看着上面两个刚刚分离的人影皱眉，“不是班长上去送吗？”
“怎么？他们同桌送个花怎么了？”宋俞凑近揶揄道。
廖然也眉花眼笑，“就是，你懂个什么啊？不然还让你上？”
周衍冷笑一声，“周嘉驿有够骚的。”
上台送花还有这一抱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也没什么，事后顶多再被口头提提或者在自己班内部被起起哄，但主角是周子衿周嘉驿他们俩，这就不一样了。
七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周嘉驿，当初刚转来光靠脸引起一片轰动的周子衿，总之元旦晚会一事班内倒没什么反应，明眼人不敢在当事人面前造作，全校倒沸腾了好一阵子，那段时间七中表白墙两个名字的出现频率甚至超出往常——
【求问，高二四班周嘉驿是有女朋友了吗？替我朋友问的】
【墙墙，我有一个朋友，想问问四班的校草校花是在一起了吗？】
某天下面多出一条评论——
【在没在一起我不知道，楼上前两个建议在一起】
窗外树干光秃秃，积着薄雪，玻璃窗面上被人用手指头乱画一通后又叠了一层雾气，周子衿画的笑脸也变成了流泪的哭脸。
室内人头济济，呼出的暖气蒸腾不止，热烘烘捂得脸热头晕。天色暗淡的冬日傍晚，教室一圈人昏昏欲睡。
老姜又开始扯犊子，一扯犊子班上人立刻就来精神了，他从文言文讲起李瑁对杨玉环一见钟情，又从杨玉环扯到卓文君看上了司马相如，眼看马上要到太平洋了，就这样也能生生圆回来。
讲台上，姜爱国笑眯眯地提问：“说到现代，你们有过怦然心动的时候吗？”
“有啊姜老师，我有天早上快迟到往教学楼跑，差点一头磕楼梯口时，心就动得挺厉害的。”周衍死不正经，其余人哄堂大笑。
廖然也插一嘴：“我的心一直在动啊老师。”
知道姜爱国是在吊他们，大家都插科打诨。
周子衿心念一动，偷偷去看趴在那儿睡觉的周嘉驿，结果刚刚还闭着眼的他倏地睁开眸子，一双桃花眼莫名其妙笑得弯起。
周子衿心一抖，面色不变硬着头皮道：“……起来听课，老师在看你睡觉。”
周嘉驿勾唇扬笑，起身应一声：“知道了。”
已经知道了。
下课后廖然在一边感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宋俞划着手机突然抬起头茫，神色可疑，“廖然这是情侣头像吧？”
易溪：“什么？廖然用情侣头像！”
周衍笑笑，“他一直都用的情侣头像，没看出来？”
“？跟谁用？”宋俞着急问。
“自己跟自己啊，q|q跟微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艹廖然你有病吗？”
易溪嘀咕：“……你tm还自攻自受。”
“你过年回宁市吗？”
“嗯。”周嘉驿双手插在校服兜里往后仰了仰脑袋。他做这动作明明是在活动脖子，凸显的的喉结和下颌轮廓却让人看出其他味道。
周子衿顿了顿又问：“过完年就回来吗？”
“不是，会待几天。”周嘉驿转头看她，忽然眉眼一展，笑容戏谑又玩味，“怎么了？你想跟我放烟花？”
“不是！怎么可能！你在想什么？”疾疾否认三连。
周子衿答：“我怕不能给你送生日礼物。”
周嘉驿的生日是在年后几天，不出意外回不来。他们家每年除了除夕所有人必到场，一大家人还会在他生日那天聚餐。
考完试临放假前周衍又被老姜叫去了办公室，不用多猜内容不外乎劝他早日改邪归正重回正道。
“你高一的时候还跟周嘉驿参加过数学竞赛，你不笨，是时候努力了啊，周衍。”前前后后讲了一堆，从周陆生宋华年讲到周子衿，周衍以为该结束的时候，姜爱国话锋一转——
“最近班里有人谈恋爱吗？”
“谈恋爱？我没有谈恋爱！”
老姜无语，“认真听题！谁问你了？”
“别问我啊，我不知道。”周衍否认道。
废话，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啊。有人路过听见了把他当老姜长期安插的班级内奸就不好了。
姜爱国瞅他一眼，“你真的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又不是月老，哪儿有空管别人。”
送走了周衍，老姜前前后后又找了好多人，几乎每个问题学生都不放过。
“好了，以上就是全部，这一学期到此结束，那就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姜老师新年快乐！”
终于到了放假那天，所有人收拾好作业资料心潮澎湃拽着书包飞出了教室。
几个人双手插兜走在雪地上，脚底下嘎吱嘎吱响一路。宋俞突然弯腰抓起一把雪就朝旁边甩去，廖然他俩就开闹了，一不小心误伤走在一侧的周衍，三个人一边往前走一边互砸雪球。
公交正好刚到门口，周子衿他们仨照常上了一辆车，走到车尾寻座。周衍跟她坐一起，周嘉驿一个人坐后面一位。
车窗水雾平整，周子衿用指头在窗户上画了句新年快乐。周衍戴着耳机睡着了，她回过头去，周嘉驿的眼睛从窗外收回，和她对视一眼。
周子衿对他笑笑，在“新年快乐”后加了个箭头朝他指去。周嘉驿挑了挑眉，又画了个箭头回来。
俩人相视一笑，幼稚无比也不知道在乐什么。周子衿马上要下车了，她朝后面的人挥了挥手小声道：“我们走咯，拜拜。”
周嘉驿看着她没说话，过了两秒才懒散笑道：“再见。”
周子衿把周衍推醒叫下了车。
放假第一天清早，周子衿穿戴整齐从楼梯上下来，“妈，我跟你一起去。”
“起这么早！”宋华年刚挎上包，也没多惊讶，“行啊，你好久没去工作室玩了。”
她小时候学过好长一段时间美术，再加上在宋华年身边耳濡目染，其实初中就画过不少首饰草稿图玩，也会去宋华年的工作室碰碰器材，多的她不算了解，但用现成的材料做简单的小玩意儿还是可以上手的。
“嗯，我想做一条项链送给我同学。”
青龙学习小组一直到过年都没再一起出来。除夕夜，周子衿从厨房偷吃完钻出来，周衍歪倒在沙发聊得正欢。
廖然当初为了跟周子衿打游戏专门新建了个游戏群，这会儿里面正热闹着。
【廖然】：衍哥出来发红包。
【周衍】：求我。
周子衿这时候冒出来发了个群红包。
——新年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笑嘻嘻]
【廖然】：我靠姐！新年快乐！还是我姐爽快！
周衍接着发了个更大的。
——带着我的新年祝福，滚。
【周嘉驿】：[红包]
【廖然】：！！！过年了过年了！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收钱收到手软！谢谢各位爸爸！
【宋俞】：驿哥赶紧回金城啊，哥几个等你请客呢！[蛋糕][蛋糕]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
【周嘉驿】：不着急，我吃饭了。
吃过年夜饭，周家四口坐在沙发上一起看春晚，周衍低头打着王者，时不时瞥两眼节目吐槽几句。
【周嘉驿】：新年快乐。
【周嘉驿】：抱歉，刚刚看到零点的祝福没发出去[笑cry]
周子衿看到消息微微一愣。
【周子衿】：！
【周子衿】：我也没发出去…………
早上打的“新年快乐”现在还停留在对话框里。
四个字孤零零的感觉不大顺眼，她于是加道：“新年快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恭喜发财身体健康”。
打完这行字她左右看了看，点完发送一个人溜回了房间。
掬风湖上空烟花正一大片一大片腾空绽放着，从她房间窗户可以看见，她拍了两张照片发给周嘉驿。
一串提示音响起，周子衿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握着手机点了接听。
“喂？”
“新年快乐，不是群发。”熟悉的声音含着淡淡笑意隔着听筒传来。
“我也不是群发，”周子衿轻轻努嘴，又补了句，“新年快乐。”
“我这里看不到烟花，你拍给我看。”他把语音转成了视频。
“啊啊？好。”周子衿把手机位置调整好，那头露出半截胸口处的衣服。
手机对着窗外，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周子衿：“看得清楚吗？”
“嗯。”
“你家地址别忘了发给我，礼物我会寄给你。”
“嗯。”
“你们每年过年都会回你爷爷家吗？是不是很多人？”
“嗯。”
周子衿：“……你跟我视频就是为了看烟花？”
“不是。”镜头动了动，他探出头来，一张俊脸笑得张扬，“当然不是。”
听你的声音，还想看你的脸。
“除了我跟我爸妈，还有一个大伯，姑姑和小叔，都结婚了，四个堂姐弟。”周嘉驿说道。
周子衿看着他的脸一窘，“没问你这个。”
“这花哪个小姑娘送你的？”
周嘉月插兜站在一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刚从门外进来的人——单手环着捧咖粉色的玫瑰花，另一只手上拿着个一看就是装首饰的小盒子。
周嘉驿抬眼，“喜欢？自己买。”
“我还用得着自己买？等着给我送花的男人比你手上的玫瑰花瓣还多。”周嘉月继续噙着笑，“玫瑰，卡布奇诺，小子，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很喜欢你，我爱你，暗恋。信不信？昨天我刚送小奶狗，就这花儿。”周嘉月眉眼弯弯，“怎么样，你是进行到哪一步了？”
周嘉驿哂笑了声：“没你事儿，养你的鱼。”
“呵。”周嘉月也懒得理他，坐沙发上玩起自己的手机。
“嘉月今年换几个男朋友啦？什么时候能带回家一个？”www.)
男人们在厨房里忙活，周家传统，逢年过节厨房里忙活的必须是年满二十的男人。
“小妈，别年年说我哈。”周嘉月手指敲着字。
“难不成还说嘉驿煜辰他们？”几个妯娌打趣着，“煜辰，再过几年你也该带个老婆回来喽！”
周嘉月往手机上一扫，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堂堂海王身经百战，今天居然？！翻车了？手机屏幕上来自小奶狗明明白白的拒绝让她心生无名火。
“这几个里就数嘉驿眼光最高，将来不知道看上哪家……”姑妈还在说着，周嘉驿已经从房间出来洗手落了座。
周嘉月冷哼一声喊：“我举报！周嘉驿有情况。”
客厅里几个男女老少一齐看过来。
周嘉驿被整笑了，抱臂悠哉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咬了咬牙笑道，“我有什么情况？”
小叔周唯刚好端菜过来，也凑起热闹：“什么？咱小周爷谈恋爱啦？”
“嘉月姐你快说啊！”周煜辰游戏也不打了激动得从椅子上跳下来。
“是也姓周的那小姑娘吧，”江琼这时回完了微信消息，抬下头随意道，“齐姨早就跟我们说了。”
一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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