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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心芳华

第5章 真假说不得

不是柳和歌不愿意坐马车,只是他觉得多走一些路就多一些存在的感觉。其实疼痛是人类最为复杂的感触,走路变换了姿态是痛,睡觉翻过了身是痛,就连亲吻爱抚也是痛。

柳和歌是最能明白这种感觉的人,无论是普罗大众的所谓的疼痛还是他自己的感觉,都在那埋藏于血液深处的蛊虫之中。

没有了南宫亦,甚至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会被剥夺。那是红色的枷锁,宛若斩不断的线条一般缠绕着他。而枷锁终究是用来囚禁野兽的,诚如他在这条山野小道中停下了脚步。

因为那皎洁的月光,他微微地眯上了眼。两侧树林之中翻出了的是十数只翻飞的银色的蝶,南宫亦曾经对他说过越美的东西越危险。

而这些借着月光发挥着光亮的物件,正一次次掠夺着自己的性命。刀,是夺命的刀,夹杂着风声朝自己砍来。

但柳和歌却很轻松,轻松到喘了一口气开始思考这些人的来路。会在半路阻截自己的,除了仇家就是要被杀的人。选择用刀,无非就是纷繁复杂的刀法可以隐藏自己的身份。挑在山野小道,省去了毁尸灭迹的麻烦。

聪明是很聪明,他在喘息后哼出笑,在笑完之后收剑。

笑声很短,金铁交击之声也很短,就像是有人同时敲响了编钟,却又同时让他们没了声响。

他收剑了,人刚刚没有不同,依旧畅快地呼吸着咳嗽着,向前昂首阔步地走着,唯一的区别那一身白衣承不住月光的柔美,被那暗红色的泼墨散了美感。

幽蓝色的玉杖上,一颗血珠缓缓滚落,随着就是大大小小的血珠同跌入溅起的尘土之中,而溅起尘土不是四溅飞起的打斗,而是一具具没了脑袋的尸体。

他为溅起的尘土咳嗽着,卖力地咳嗽着,仿佛要将自己的心肝咳出来一般。用手掩着口鼻,让那一声声咳声没入这此时今日无人路过的寂寥的山道。

与之同响,却是孤零零的掌声和男人的声音:

“一直听说,寿衣先生杀完人之后的衣服花花绿绿的,可如今小生眼前是一片喜庆的大红,不如先生今日就把那不吉祥的名号换了,改叫嫁衣先生好了。”

柳和歌望着山道尽头的人,背着月光暗着脸唯一能见却是笑容之下同月般的白一排齿:

“嫁衣?我杀人谁人出嫁?”

那人仿佛听到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柳和歌眼中是一只在月下手舞足蹈的猴,学着人的模样极尽嘲讽能事:

“死了丈夫的女人,不想成为寡妇就只能出嫁。嫁衣先生嫁衣先生啊,你真是做了好事呀。”

他与他,几丈。

柳和歌没敢出剑,只是看着月下的人抽出身后剑鞘中的利器,他那双清澈的瞳猛然缩放,景象只是在月光下闪烁着的单边刃亮。

忠怒剑,单锋。

“钟无书?”

他唤出对方的名,换来却是一道一闪而过的剑光,在玉杖之上溅起了刺眼的火花。火花照亮了那男人的脸,却是无数轻狂汇聚的少年:

“你猜猜?”

轻狂是笑,也是剑带来的死。www.九九^九)xs(.co^m

公子哥快步走入这家不言茗居,寻了张空桌做了下来后就将手中油布包往那桌上一摆,向着小二招呼道:

“茶博士你这都有什么茶?”

那小二一模头上的汗,这刚刚招呼完一桌的客人风风火火地跑到那公子哥跟前:“客官,别的不说我们这新进的普洱可是一等一的好啊,一煮一大壶价钱也便宜。”

公子哥从腰包里套了两三块碎银子给了那小二,小二垫了垫份量喜笑颜开赶忙说道:“这普洱可不宜空腹饮用,店里正好还卖点心,客官来点不?”

那公子摸了摸腰包,刚想说囊中羞涩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惨笑着一张脸又递了块碎银还不忘大气:“剩下的就别找了。”

这出手阔绰的主无论到什么店都受人欢迎,这小二哥一声好嘞走入后堂。肚子饿地起了性子咕咕地叫着,公子哥也只是好抱着肚子脸贴着桌等着茶水糕点,迷迷糊糊差点睡去。

恰好等那小二端着一壶茶水和一叠糕点走出后堂时,一声马嘶把险些睡去的公子哥惊醒。他扭头向着店外一看,一匹西域特产的照夜玉狮子就这样大辣辣地停在门口,马上翻下的南宫亦金冠玉带富贵逼人,正一步步向着店里走来。

“客官,你的普洱和梅花糕请慢用啊。”小二将茶水糕点放在桌上,赶忙向着新客招呼道:“这位爷来小店喝点啥,毛峰大方碧螺春应有尽有。”

南宫亦整了整裘衣衣领,望了眼那起身的公子哥说道:

“我是来找人的。”

小二一时不知所措,顺着南宫亦的眼神看去。只见那公子哥慌慌张张地起了身,手刚刚摸在油布包上喃喃道:

“今有水厄,不喝了不喝了。”

南宫亦却是笑了声,一步跨到那桌前,一手拍在那油布包上震得那叠地整整齐齐的梅花糕散了瓣,开口露出了里面的黑豆沙:

“买了茶为何不喝,今天不喝完就别走了。”

那公子哥这下可不是皱着眉头,而是愁地快哭出来了。

牛饮了一壶普洱,南宫亦又叫了壶毛峰。

趁着茶还没泡好,他双手盘在胸前看着身侧女扮男装的南宫箬:“不是说好出来接姑姑的嘛?怎么接着接着跑到泮宫来了?”

她拿着梅花糕,苦着一张脸:

“我不放心柳哥哥...”

他看着碧绿通透的茶汤摇了摇头,这小妮子始终放不下那人。自己也是在南宫箬的房间寻得蛛丝马迹,才知道这小姑娘的目的地是泮宫城。

泮宫乃当今大永第一学府,独占一城。此处聚集百家文人,摒弃前嫌共同研究九流之学。虽说当今朝廷以法为表、以儒为骨,但也从未罢黜百家独尊某术。这自然让泮宫成为天下人读书之人所向往之处,学风之盛更有威名:

百世文人,书剑同用。

可真正属于泮宫的学子却是少之甚少,更多只是泮宫城某学宗之下的学堂书院的学生。真正的泮宫弟子无一不是权贵商贾之后,出师之后入朝为官入世为商翻云覆雨只手遮天,这也使得泮宫因为这些优秀子弟游离于朝廷与江湖之间。泮宫祭酒应该算是这城中最正经的官职,可这祭酒之职也不过是年年向朝廷上报泮宫职称税收的闲职。

如此闲职这钟无书都不一定在城里,南宫箬是多大的本事觉得柳和歌会先来泮宫?他看着小丫头吃着糕点,摇了摇头:

“出来可以,但先要和哥哥我约法三章。”

南宫箬环视四周,见四下客人三三两两,语气也放柔了不少:

“哥哥说的箬儿都做。”

“可别忙着答应啊。”南宫亦紧握着那油布包一边思考一边应付着妹妹:“一来时时刻刻得在我身边,我没带来人不一定保护你周全。二来如果找到柳和歌,你第一时间就回去,他忙事情你就别掺和。第三,这清晖玉钩我就...”

半句尚未说完,手中油布包居然开始震动起来,南宫亦见情况不对赶忙运功制止。可谁知道剑的鸣动是越来越响,就在要发出动静之时又戛然而止。

南宫亦被此景吓得冷汗直流,却在剑动停止之时听到身后声音。待他扭头看去,正是一中年人向着小二说道:“老样子,不过今日花生多两斤。”

却见那中年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面相饱满非富即贵。谈吐随和却又气宇昂轩不减威严,想必身份尊贵。

而那中年人腰间配着一柄黑柄白鞘的宝剑,没有任何异彩却引得南宫亦目不转睛。那中年人最终坐到了南宫兄妹这张桌子上,向两人拱手说道:

“坐惯了这张桌,还请两位公子不要介意啊。”

南宫箬刚想回答没事,却是在桌下被南宫亦按了一下。却见南宫亦向着那中年人抱拳示意,一声问道:

“想必阁下就是泮宫祭酒钟无书钟大人了吧?”

那中年人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不过尸位素食的老人家而已。”

不顾那人的谦虚,南宫亦却是垂下了手厉声地喝道:

“晚辈南宫亦,特来取剑!”

月光下的激斗终究落下了帷幕,两位绝世剑手谁也没沾到便宜。不过相较于年轻人轻描淡写地抹去汗,柳和歌喉头的血终究吐在了掌心。

剑法剑器两人都不占便宜,就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唯一能听到的是剑交错之后共鸣的回溯,好似在山道之间吹起了不存在的风,让他人胆寒。

年轻人的虎口发胀,有些握不住手上宝剑,但依旧嘴上不饶人:

“寿衣先生也不过如此而已。”

柳和歌却没有回话,将那柄镶着珊瑚珠的细剑收回了寒玉杖中,就在收回的那一刻却失了力气,双手赶忙抓向杖子,却因为忘了手的血拄着杖跌在了地上。

“我见过为人拼命的,却没见过你这般为了别人连命都不要的。”

他开口了,气若浮丝: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命不是自己的。”

柳和歌摇了摇头,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我的就是我的,怎么会是他人的。”

少年笑了笑,收剑入鞘。

而他望向柳和歌的最后一眼还俏皮地甩了甩手:“真实的,打的我手疼死了。”

“你到底是谁?”

回答他的却是消失在月色中的身影,与那少年的狂言:

“君子无双钟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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