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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心芳华

第20章 分明

那剑光像是一道无声的电,在擦过南宫亦眉间的同时将他激出了一身冷汗。原因无它,只因为那是一柄再寻常不过的木剑,却一次次将自己逼入险地。

好在这招自下而上,让用剑人露出了不小的空门,南宫亦手中同样的木剑瞬时抓准时间转手反握,顺着那可见的破绽猛捅而去。杀人剑法中一式“寸铁杀人”被南宫亦用得又快又刁钻,对方见来势汹汹却是淡然一笑。

右手云袖翻飞,竟是将那柄快要捅进胸膛的木剑狠狠缠住。南宫亦怎知对手留有如此后手,手中出剑劲力居然被对方借力使力,云袖轻轻一抽就将南宫亦连人带剑带向对手。

退无可退,对方右手置上的木剑招式一老,顺势而下的柄轻松写意地砸了下来,南宫亦后脑一个吃痛,干脆地昏了过去...

无患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武林高手,拜师这上清山四十余年所会的反反复复就一套基础的上清九霄剑法和一手云袖功。他本以为上清山上的年轻弟子不够勤奋。自己这个上清大师兄是按辈分排来的。

可如今与这南宫家的小老爷切磋一番,才知道自己这个大师兄的名号可能还真的只是自己的年纪才得来的。南宫家的剑法名震江湖,可为什么那数百年前威震七国的精妙剑法在自己眼中就和猴戏一般?

只是因为南宫亦还是个小子,无论武功还是心境都毛毛躁躁。

十二年前如此,十二年后如此。

无患子看着倚在树下昏睡的南宫亦,不知道和谁说话一般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这急躁的坏毛病不改,就是师尊他老人家亲自来教你也成不了事。”

“数落的话就少些,”南宫亦听到有人埋汰自己,吃力地睁眼反驳:“灵辉子前辈是要你教我,可不是公报私仇!”

无患子知道这小子伶牙俐齿的个性,也只是摆出一副杞人忧天的表情与再一次的叹气表达自己对南宫亦的不满:

“堂堂武林第一世家的家主,武功却比不上上清山的老道童,说出去怕是要被天下江湖人笑话啊。”

“那还真是对不住了。”南宫亦揉着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有些迷迷糊糊的目光最终落在一旁的木剑上:“你口中一无是处的南宫家主前段时间还被泮宫祭酒打的满地找牙呢。”

那道人却好像早就知道此事,一点惊讶都没。一脸的风轻云淡却盖不住出口的戏谑:

“那南宫少爷身子骨倒也是出乎意料的结实,此时此刻不正在我这老道童面前嚷嚷要练成天下第一吗?”

“我说无患子,你都五六十的人了,怎么一和本少爷说话就像个孩子样啊?”

南宫亦拄着身旁的木剑艰难地艰难地立起身子,晃晃悠悠摆了几下身子才站稳姿态,木剑指向那上清山的“老道童”:

“下手那么重,哪里像个修道之人?”

“自己功底差就别怪别人。”

云袖一扬,两柄木剑再次缠斗在了一起...

两个人自早上斗到下午,南宫亦胜果未收倒在地上气喘吁吁。无患子则是盘坐在一块青石之上细细观赏着自己的木剑。与那小子斗了那么多场,他也是聪明,已经渐渐明白自己的路数了。

比起十二年前那个不求上进的小子而言,这点小小的改变足以算得上是天壤之别了:

“对上我刚刚那式紫霄合景应换成你家服人剑法中的那式举杯相劝,这样既锁了我上路的攻势,同时步步紧逼也能使得我用不出云袖功。”

“逼是逼住了,但短兵相接我接下来就只能使寸铁杀人。你要是留了后手,我怕是会很危险。”

无患子听到这话,倒是欣慰地笑了一声:

“你能思虑到这地步,多少是有所长进了。”

南宫亦听了觉得不服,一个打挺从地上立起了身。裘衣衣角顺着一声空响露出了其中木剑,他不服气地又想讨教一番:

“思虑地清不清楚,还是得出手试试,否则说再多也只是空谈而已。”

道人毕竟不是南宫亦这种有力没处使得年轻人,折腾了一天也没什么力气和南宫亦比划,只是歪着头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谆谆教诲:ぷ99.

“欲速则不达,小亦你就休息会吧。”

“我看你是一把年纪没力气了吧。”

南宫亦颇有些得意,随手将木剑插在了地上,双手抱头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看向无患子。那道人看了看南宫亦插在地上的木剑,又看了看自己的。没头没脑地道了句“无奈”,才将自己手中之剑换换收入袖中回应着男人的无聊:

“我们下山吧。”

他眼中却是一个少年,一个十二年前与自己扯上关系的少年。

两个人下了山,那立在原地的桃木剑映照晚霞拖出了影,却在“啪”地一声后断成了两截,普普通通地仿佛只是到了生命的尽头而已...

“灵辉子前辈除了打坐以外,就没别的爱好了吗?”

夜晚的镇子却热闹非凡,马上是八月十五福德正神的寿诞,这山下的镇子都活络起来。南宫亦像个孩子一样嘴里叼着根糖葫芦,看着周遭百姓对无患子寒暄致敬。

灯火照在那道人的背影上,却是让那白色的道衣染得花花绿绿。无患子应付完镇民的热情,才如同往常一般缓缓回答:

“师尊年岁上去了,又不是太华派那群怪物,能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也差不多了。打坐静思,延年益寿有何不可?”

“不对啊。”

那山楂球在口中不断咀嚼,南宫亦的眼却是街道两侧的小摊或是戏法表演,游人欢声笑语,卖艺人兴高采烈,叫卖人热情卖力,这里与那上清山不同,俗气地有着正常的生气。自己果然不是适合安安静静的地方,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活得舒坦。

转了转肩,骨节之间轻响不断,他才吃完那一球山楂:“我看灵辉子前辈身体蛮好的,那天来接我还演了手仙术。”

无患子却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解释说道:

“那不过是寻常不过的剑术而已。”

他刚刚说完,一个镇民又上前道谢。南宫亦见有人也没有继续问下,只是听着那镇民对无患子说着些妙手回春、感谢相助的话,他才想起无患子的医术也算是一绝,像是下山时给这些镇民看诊才会如此受欢迎吧。

待那镇民走后,无患子沉默了许久。不过两人还是在镇子里走着,走到南宫亦觉得场景有些熟悉,仿佛有一道倩影在两侧摊贩穿梭,又好似在自己耳边说道:

“步摇太花哨了,走起路来叮叮咚咚。”

“这布又怎么不好了,朴素细腻。我花些时间给如心裁一件,绝对比那些绫罗绸缎好穿。”

“小亦,这世界上又不是什么都可以用钱买来的。”

他却当这些都是幻影,朝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挥了挥手,打撒了这些根本不存在的声音与身影。他唯独能感受到只有吃完糖葫芦的竹签因为糖渣黏在唇上的粗糙质感,还有无患子扭过头看着站在原地的自己:

“其实说到这镇子,多少也要感谢你南宫家。”

“为什么?”

他随手将竹签一丢,一手搭在了长情剑柄的顶端,一指扣着耳中的秽物,随着唇轻启,吹成了一片灰。

“这镇子,一直有南宫家的资助。”无患子看向那白墙黑瓦有些感叹:“十二年前这里不过是个小村子而已。”

“记不得,南宫家做的善事一年太多了。”南宫亦的眼却落在了一块写着“渭水酒家”的招牌上:“无患子,你喝酒吗?”

“随你,我有几年没碰过酒了。”

南宫亦笑了一声,微微地抬起头看到满天星辰。柳和歌若是在自己也没必要和老道童扯皮了,毕竟他那么聪明那些招式他看两下就会了。

只可惜他不会告诉柳和歌这里,

因为这里什么都不剩,只是一座用来攀登的孤峰。

只有爬过这里,自己才也许可以与他并肩。

“杀了我你也不会知道那人是谁。”

那泮宫弟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柳和歌有些看不习惯。不过自己只是一个藏在黑暗之中的杀手,出手之后就不需要理由了。

答案?让它去死。

邪剑穿过那人的咽喉,抽动的四肢慢慢渗出红色的血液。他依旧没有表情,因为表情是没有必要存在的东西。在这荒郊野岭,杀死一个人和杀死一群人没有什么区别,只因为自己的周围依旧是群狼环绕。

那一只只凶兽眼中的冷光却比不上那赤红短剑上血液的折射,他将剑抽出的同时自己那身白衣再一次变成了寿衣。他环看四周遍地的尸骸,一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杀这群人。

就当是为南宫亦扫除一些麻烦吧。他这样想着,一挥手群狼就如饥似渴地扑向尸体,啃食走向结局的江湖人。

他喘了口气,盖在脸与手上的血遮蔽了妖艳又夺命的纹路。黑夜是那么的无趣,在剑光之后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那人的脚步声因此才显得如此真实,失去了面容的美人以月光为衣一步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用手拂去了人赖以为生的红色秽物:

“和歌你这样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群叛徒如果被别人鼓动,很容易找上亦的麻烦。”他却只是将剑换换收入寒玉杖中,没有看向他的香姨:“他的武功就一般,怕他出事而已。”

“斌家那小姑娘,香姨去替你说。”她看向野兽的进食,笑了一声。那笑声轻柔祥和,就像是看着奶狗们向着母亲讨食的样子:“慢慢吃,慢慢吃,大家都有。”

“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起身要走,那看着惨剧的女人却没有叫住他。一直到柳和歌转过头,她依旧站在原地,依旧看着掠食的狼群,语气与往日没有一丝不同:

“虚行教的四色漆鬼不日会去上清山,奔晷的线索不妨从这里入手。”

柳和歌只是点了点头,披着染红的衣消失在夜色之中。而那女人看着兽群进食完毕,才缓缓道了一句:

“和歌,还是要多笑笑啊。”

她的笑容,对她而言再一般不过。只是简单的喜悦,在旁人的眼里却只剩下了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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