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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客归珠有泪

第 8 章 【晓薛】可惜不是你

Ifitwereyou.(如果是你)

可惜不是你

(序)

他们结婚了。

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薛洋牵了阿箐顺着长长的红毯走向殿堂。

他将阿箐的手放到莫辰的掌心里,轻声道:“我这个妹妹呀,从小被我宠坏了,以后你可多让着她点,好好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今后也一定会待她好,把她交给你,我很放心。”

莫辰握紧了阿箐的手,道:“大哥放心吧,我不会让阿箐受委屈的。”

阿箐哭的满脸是泪,她一边用手擦一边道:“哥,以后我会常回去看你们的。”

薛洋抬手摸摸她的头:“傻丫头,又没有不让你回家。”

他慢慢向后退去,坐回第一排的座位,看着他们牵着手上台,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相拥一起在头纱下亲吻。

周围人都站起来鼓着掌,薛洋仍坐在座位上,脸上挂了淡淡的笑,思绪却有些放空。

阿箐背对了观众席,手里扔了花球出去,台下都伸了手想去接花球,以此沾沾好运气。

花球却飞过好几只伸着的手,直直落入薛洋怀里。

薛洋回过神来,看了看怀里的花球,又看看台上的阿箐,一时有些发愣。阿箐在台上笑着对他说:“哥,你要幸福啊。”

薛洋只是点头:“好。我会的。”

我会找到幸福的。

可是,我的幸福在哪儿呢?

1、若不是遇见了你

九月的时候,天气已经凉下来了,可太阳仍是极大,稍微运动身上都会出一层薄汗。

薛洋提了行李上了男生宿舍的二楼,金光瑶早就到了,他正爬上爬下的擦桌子、擦桌板,再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摆好,顺带连薛洋的那一份也一起做了,薛洋上前亲热的搂了他道:“小矮子太贤惠了,真的非常感谢。”

金光瑶把他放在肩头的手扒拉下去,道:“你要把称呼改了我会更高兴的。”

薛洋哈哈笑道:“改什么称呼啊,我觉得这么叫亲切,是不是啊小矮子?”说完他不待金光瑶发火,就拿了MP3往出走,还拍了拍他的肩道:“我先出去转转,东西再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啦。”

他一阵风似的飘了出去,金光瑶在后面说了句“得寸进尺”之后认命的去给他收拾行李了。

薛洋戴了耳机,沿着校园的小路慢慢往前走,他穿过教学建筑,穿过图书馆,食堂,小树林,正打算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他看到了旁边的教学楼有一间教室开着窗,有一个人伏在桌上正认真的写着什么。

薛洋放轻了脚步凑上去。桌边写字的白衣男孩很专注,没有察觉到薛洋的到来,此时正是半上午,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教师窗口有一颗香樟树,遮挡了大半阳光,男孩的侧脸被金黄色镀了一层边,衬得他面目柔和。他坐的离窗口其实很近,薛洋甚至都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男孩写完了最后一行,然后合上本子装进背包里,一个女生从外面跑进来,递给他一封用粉色信封装好的信,脸上耳尖都是红的,薛洋心道十有八九是情书,看那小姑娘都脸红成什么样子了,他倒要看看这小兄弟是拒绝呢还是接受呢。

男孩看到那封信愣了一下,他好像对待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接过来的意思,只说了声“抱歉,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现在不要想这些事了,好好学习。”

薛洋在后面直翻白眼:大哥,大爷,现在什么时候?现在大学了!还学什么习,你是书呆子么?此时不谈恋爱更待何时啊?!看把人小姑娘给委屈的。

小姑娘被拒绝之后垂头丧气的走了。男孩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拿放在窗台上的水杯,他回头的时候薛洋还没反应过来,就那么站在原地,男孩一转头就看到他了。

二人隔着窗户两两相望,最后还是男孩先向他笑了一下,然后拿了水杯出教室了。薛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把刚才摘下来的耳机带上,慢吞吞地朝宿舍的方向回去了。

上了一天的课之后,薛洋从小卖部买了糖回来就见金光瑶还在翻教科书,他抛了一颗糖过去:“怎么还看书呢?上课没听懂。”

“不是,”金光瑶接住之后拨开糖纸,“我看看后面,提前预习一下。对了,你能去图书馆帮我借一本参考书么?有些知识不太明白。”

“好呀。”薛洋很爽快的应了,正好他也想看一看。

他们考上的是医学院,以前上初中高中的时候没接触过医学,所学知识更是与医学无关,即使是在来之前看过许多书,但如今听老师讲了课脑子还是有些发晕。

薛洋在一排一排的书架中穿梭,他手里抱了一堆的书,所有他觉得有用的都拿了,反正每天课又不多,闲的时候翻翻看,总能学到什么。

当薛洋扯上一本书的时候,身侧有一只手也拿起了那本书。薛洋抬头,见昨天初入学时见过的男孩也正抬眼看他,显然是认出了他,他惊喜道:“是你呀。”

薛洋点头:“是我呀。”

男孩盯着他看了半晌,又道:“你是大一新生吧,我好像没见过你。”

薛洋愣愣点头,听他这口气,应该是比他要大一些。

男孩道:“刚入学就来借书?”

薛洋忙把怀里的书展示给他看:“你是学长吧,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借的这些书都有没有用啊?刚入学,有些都听不太懂,所以就来图书馆借点参考书看看。”

“这样啊。”男孩凑过来看了看他怀里的那一堆,又从旁边抽出两本书来给他:“既然是刚入门,那就该看些简单的,你手里这些虽然也是好书,但难了些,先看这些简单的,等学的差不多了再看这些。”

“好,谢谢学长了。”薛洋把怀里那堆放到旁边桌子上,接过那两本,正打算问问这位好心的兄台叫什么名字,就有一个一身黑还板着脸好像有人欠他钱似的人过来道:“星尘,走了。”

那个叫星尘的男孩冲他抱歉的笑了笑之后道:“我先走了。”

薛洋把桌上的书都回归原位,然后抱了那两本书回到宿舍,把书往金光瑶面前一放,搬了凳子坐到他跟前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人,穿了一身白,长的挺好看,好像叫‘星尘’。”

金光瑶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说大五的晓星尘?”

“可能是吧。”薛洋眨巴眨巴眼,“不过你怎么认识他的?”

金光瑶继续低头翻书:“晓星尘在这所学校算是红人,成绩优异,长的好性格也好,都没有人不喜欢他,追他的女生也不少。怎么,今天你见到他了?”

“对啊,”薛洋点点放在床上的那两本书,“这些书还是他给找的呢。”

说着他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薛洋摸摸肚子:“好饿。”

“叫你去食堂吃饭你不去,现在饿了活该。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垫垫吧。”金光瑶道。

薛洋站起来从书包里掏钱:“食堂的饭不好吃嘛,我昨天来的时候看见校门外有奶茶店,还有小蛋糕呢,还有麻辣烫小龙虾什么的,你要不要吃,我给你带回来点。”

金光瑶道:“当然要了。不过你怎么出去啊?不到周末保安不会开校门的。”

“你傻呀。”薛洋到了门口回头道:“可以□□啊。”

一天遇两次,薛洋觉得他和晓星尘不是一般的有缘。

在外面胡吃海喝了半天,薛洋一个人也有些无聊,看表八点半了,就打算回去了,洗漱洗漱玩玩手机也就该睡了。

薛洋提着给金光瑶打包好的小龙虾和螺蛳粉从墙头一跃而下,本来挺潇洒的,结果落地时踩到了一块石头,没站稳,往一边倒去,正好旁边有一个人,薛洋直接扑了上去,汤汤水水洒了人家一身。

薛洋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边道歉边去扶那个被他扑倒的人,看清对方的脸之后惊讶道:“这么巧啊!”

晓星尘淡定的理了理被泼了汤汁的袖子:“不巧,我是在这边检查的。”

薛洋:“………”

晓星尘白色的衬衫上都是油渍,看上去怪刺眼的,薛洋抱歉道:“那个……不好意思啊,你里面穿没穿衣服,把衬衫脱下来我给你洗。”

“不用了,”晓星尘道,“我自己洗就好了。”

“这怎么行?我给你弄脏的当然得我洗了。”薛洋说的义正言辞,突然他一拍脑门:“你是里面没穿衣服不好意思脱吧,没关系,我把我外套给你。”

说着他就脱下穿在短袖外面的外套来。薛洋从前在孤儿院待过一段时间,因为孤儿院环境不好,资金也短缺,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冬天空调有限,就落下这么个怕冷的毛病,后来亲生父母把他接回家也没能治好,如今入了九月,到了秋天,白天虽热晚上却是特别凉,薛洋总是会穿一件外套出门。

“给,穿吧。”薛洋把外套递给晓星尘,“衣服脱下来给我。”

“不用了。”晓星尘有点难为情,“我还是自己洗吧。”

薛洋把衣服塞他手里,撞了撞他胳膊道:“快脱啊,你这样一身油回去别人就知道有人溜出去买吃的了。”

晓星尘攥紧了薛洋的外套,红了耳朵尖道:“那你能不能转过去?”

“………”薛洋有些无语的转过身去,“都是男人害什么羞啊。”

晓星尘三下两下换好了,衣服他把自己的衬衫团了团塞到薛洋手里:“好了,给你。麻烦你了。”

“那今晚我□□的事你就别记了好不好?”薛洋拽了拽晓星尘的袖子,“你看我都帮你洗衣服了。”

晓星尘看了看那只粘在袖子上的手,点头道:“好。”

“这么爽快?”薛洋惊讶,“那这样吧,你给我个联系方式,我好把衣服还给你。”

晓星尘报了一串数字,然后道:“我叫……”

“你叫晓星尘嘛。”薛洋道,“我知道的,你那么有名。”

“那你呢?”晓星尘问。

薛洋笑了笑,他停了步子,很认真的歪头道:“我叫薛洋。”

雨下的很大,地面积了一层厚厚的水,窗户都被雨水印得模糊了。

薛洋坐在店里点了一个小蛋糕,却也不吃,只是怔怔盯着发呆。

一辆黑色汽车在门口停下,金光瑶撑了伞下来,进来之后把伞立到一边,坐到薛洋面前:“我来接你了,回家吧。”

薛洋点头,起身付了钱,便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趋势,金光瑶慢慢开着车,偶尔在拐弯时溅起一片水花,有小情侣一起拉着手淋雨跑过去,薛洋头靠着车窗静静发呆。

金光瑶侧头看了他一眼:“不会是舍不得阿箐吧,看你这么难过。”

薛洋笑:“没有,阿箐长大了,总要嫁出去的,有什么舍不得的。”

“那你是……又想起他了?”金光瑶问。

薛洋愣了愣,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来。金光瑶又道:“十年了,薛洋,你还放不下么?”

薛洋还是不说话。

金光瑶叹气,汽车停在了一栋楼下,他道:“到了,要我送你上去么?”

“不用了,”薛洋解开安全带又去开车门,“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下了车,快走几步小跑进楼道里,上了电梯,他住在最顶层,因为晚上可以在阳台吹风,还能看风景。

薛洋开门进了屋,把稍微有些打湿的衣服换下来洗了,又去洗了澡,才从冰箱里开了啤酒,靠到阳台上慢慢地喝。

金光瑶问他是不是还放不下,他说对了,他就是放不下,也忘不掉。

薛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眶,转身关了窗回屋了。

他没有看到,楼底昏暗的灯光下,走出来一个,那人一身黑衣,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抬起头,眼神注视着顶楼那层灭了的灯光,目光中满是怀念。

正是晓星尘。

2、你的青春赌过么

薛洋回了宿舍之后也不理金光瑶,拿了盆和洗衣粉去水房吭哧吭哧洗衣服去了,金光瑶来洗漱的时候看他还在卖力洗,便问道:“这是谁的衣服?”

“晓星尘的啊。”薛洋头也不抬。

金光瑶疑惑:“晓星尘的衣服为什么是你洗?”

薛洋道:“我给你买吃的回来不小心洒了人家一身,总得给洗吧。”

“所以……你给我买了吃的。”金光瑶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那现在吃的在哪儿呢?”

薛洋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不是和你说汤汁都撒了么?汤汁撒了怎么吃?”

金光瑶也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龙虾有汤汁么?”

薛洋一拍脑门:“我忘了拿回来了。”

金光瑶无语凝噎,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气得转身就走。

薛洋用心洗了很久才把那团油污给洗干净,他把衬衫挂在阳台上,第二天晒了一上午,衬衫被烤的暖烘烘的,薛洋拿袋子装起来,给晓星尘打了电话:“你在哪里呀?我把衣服还给你。”

晓星尘电话那头有翻书的声音,他道:“你来我宿舍吧,在三楼,第一间就是。”

“好。”薛洋挂了电话,提了衣服直奔三楼。

晓星尘宿舍的房门没关,窗户也是开着的,估计是在通风,他正在桌边认真地写着什么,薛洋还是象征性的敲了敲门,晓星尘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冲他招手笑道:“进来吧!”

晓星尘的宿舍很干净,也很整洁,薛洋进去都不知道该坐哪儿,晓星尘道:“别拘束,坐床上就好了,没有多余的凳子了,我室友有洁癖,不喜欢别人坐他的凳子。”

薛洋点点头,看了看对面的床铺,被子叠的像豆腐块,桌上的书也大是大小是小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起,连支笔都摆得极正,笔帽在上,放的比军训时的队伍还整齐,柜子里还放满了清洁剂和消毒水。薛洋觉得这人应该不止有洁癖,还有强迫症。

晓星尘写完最后一个字,稳稳落笔,他站起来歉然道:“抱歉啊,让你一直等在这里,我得把那个写完,不然一会就忘了。

“你在写什么啊?”薛洋探头探脑。

“小说啊,”晓星尘道,“我妈让我考这个学校,但我其实更喜欢文学,我的梦想是当一名作家。”

薛洋道:“你可以去投稿啊,万一有哪家出版社觉得你的作品好,给你出版了,你不就梦想成真了么?”

“正有这个打算,”晓星尘道,他从架子上取下昨晚薛洋借给他的外套,递给他:“你的衣服。”

薛洋接过来,也把手里的袋子给他:“你的衣服,我洗干净了。”

晓星尘道:“谢谢。”

衣服上的味道和自己平时用的洗衣液的味道不一样了,薛洋闻了闻手里的衣服,抬头讶道:“你把我的衣服也洗了?”

“是啊,总不能把脏衣服还给你吧?”晓星尘把衬衫放到衣柜里,看了看表:“快到吃饭时间了,一起去吃饭么?”

“好啊。”薛洋道。

宿舍到食堂要经过一条林荫小道,薛洋靠外,晓星尘靠里。

薛洋手里抱着自己的外套,正和晓星尘聊着天,晓星尘耐心地给他讲初入学时该看什么书才能听懂,还有一些冷门的知识,薛洋比他低了小半个头,抬起头眯着眼道:“晓星尘,你懂的好多呀。”

晓星尘笑了笑,突然皱了皱眉,伸手拉了他一把,薛洋被拽到他跟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有一辆自行车从他身边过去,男孩在前面大喊着“我喜欢你”,女孩在后面吃吃的笑,红透了一张脸。

薛洋惊魂未定地站稳:“现在的小情侣秀恩爱都这么大庭广众的么?”

晓星尘把他拉到另一边:“你还是在里面吧,安全。”

“哦。”薛洋点头,又抬起晓星尘还抓着他的手:“那你……”意思是他可以松开了。

晓星尘一脸正经:“拉着你走更安全。”

薛洋愣愣点头:“哦。”

“你的手好凉啊。”晓星尘没话找话。

薛洋挠头:“啊,我的体温比较低。”

到了食堂门口晓星尘才松开他,食堂人很多,晓星尘一直在他身后护着免得被人撞到。

薛洋打了两份饭,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道:“晓学长懂得这么多,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来问你么?”

“当然可以了。”晓星尘道。

天气慢慢的凉下来了,薛洋也换上了羽绒服,前些天刚结束了考试,学校办了一个晚会,等晚会结束之后第二天再放寒假。

薛洋裹了围巾缩在前排椅子上,他特意占了个第一排,因为今晚有晓星尘的钢琴表演,他要仔细看,顺便给他鼓鼓掌什么的。

正抓了糖啃着,晓星尘就从后台出来坐到他旁边了,他道:“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还不是为了看你表演清楚点占个好位置么?”薛洋碰了碰他的手,“呀,你手好凉。”

礼堂有暖气,连薛洋都暖和过来了,晓星尘的手却是冰凉,薛洋看了看他身上穿的单薄的西装,知道他肯定是又去帮忙搬东西了,他就是那种闲不住的人,没办法,只能把围巾分他一半了。

薛洋的围巾很长,就算是自己围了也还会剩下很长的一截,他把那截给晓星尘围上,又拽了他的手哈气:“暖和了没有?”

“我没事了,一点都不冷,真的。”晓星尘握紧了他的手。

晚会很快开始了,很快轮到了晓星尘的节目,晓星尘走上台,鞠了躬之后开始弹奏。晓星尘其实长得很俊秀,属于那种温柔型的,此时他在台上弹奏,用一句偶像剧里的话叫什么来着……对,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薛洋正对着晓星尘流口水,晓星尘一曲已经结束了,他在台上拿了麦克风这样说道:“这首歌,送给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他目光所看的,正是薛洋的方向。

毕业之后薛洋选择了法医这一职业,他对这个是很有兴趣的。

下了班已经十点多了,晚饭也没有吃,薛洋在路边点了一碗馄饨慢慢的吃着,他近来都没有什么胃口,吃的东西很少。

他叹了口气,付钱结了帐,站起来准备回家。就在他转头的时候,他好像看见一个黑影闪过,他揉了揉眼,再去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老板娘收了摊,看薛洋仍站在原地,过去推了推他道:“小伙子,你没事吧?发什么愣呢?”

“没什么。”薛洋垂了眼,“刚才……好像看见一个熟人。”

3、不是一辈子就能懂

而是懂了我们才能一辈子

晚会结束之后已经很晚了,老师们安排他们尽快回去休息,明天再离校。

到了二楼宿舍门口,晓星尘给薛洋理了理围巾,道:“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回去。”

他们两个的家都在本地,只是路程较远,坐车得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晓星尘家还要再远一点,但他们是同路,距离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薛洋答应了一声,回去洗漱洗漱就睡了,他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就靠在桌子边上。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薛洋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洗了把脸,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拖了行李箱出去,晓星尘就已经在外面等他了。

晓星尘揉了揉他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很自然的从薛洋手中接过行李,塞了一个面包给他:“赶紧吃早饭,不然又要胃疼了。”

薛洋接过来,抱着面包慢悠悠的啃:“我好困啊晓星尘。”

晓星尘提了两个箱子下楼:“忍一忍,等上了车再好好睡。”

结果上了车薛洋真的就靠了晓星尘的肩膀一秒入睡,到了家都没醒,还是晓星尘把他叫醒的。

已经在车上睡了一觉的薛洋此刻精神抖擞,他跳下车,去后备箱拖了自己的行李箱出来,又去敲车窗。晓星尘把车窗摇下来,见薛洋鼻尖已经被冻红了,他叮嘱道:“多穿点,别感冒了。”

“放心吧。”薛洋冲他摆手,“那开学见啦,提前祝你新年快乐,路上小心。”

晓星尘含笑道:“好。新年快乐。”

出租车开走之后薛洋才上楼,妹妹阿箐昨天就已经放假了,此时正在屋里写寒假作业,妈妈听到开门的声音边在围裙上手擦手边探头看,道:“阿洋回来了,快去洗手,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妈你偏心!”阿箐在里屋不满的嚷嚷道:“以前哥不在的时候我想吃你都不给我做,怎么现在他一回来就能吃到啊?”

薛洋冲她做鬼脸:“妈就是疼我不疼你,怎么啦?”

“你!……”阿箐作势要打他。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多大了?赶紧洗手吃饭去。”妈妈一盘一盘的往出端菜,“你爸最近忙,叫咱们不用等他了。”

一家人暖暖和和的围在一起吃了中饭,薛洋回卧室掏出手机给晓星尘发了条□□:到家了么?

晓星尘几乎是秒回:到了,在吃饭呢。

薛洋回:哦哦,那你先吃,吃完咱们再聊。

晓星尘回复:好的。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他们两个一直都在聊天,他们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中间阿箐经过了好几次,都看见他躺在床上看手机,消息推送的“滴滴”声一直在响,薛洋还看着手机傻呵呵的笑,阿箐好奇的过去:“哥,你干嘛呢?”

薛洋眼睛不离手机地道:“看不出来啊,和人聊天呢。”

阿箐凑过去看:“晓星尘?不像女孩子的名字啊。”

“当然不是女生了,是男的。”薛洋把屏幕一转,瞪阿箐,“谁让你乱看的?”

“看一看又怎么了?”阿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过年的那天早上,薛洋起得很早,他给七大姑八大姨都打了电话拜年,就继续和晓星尘聊天了。

聊到一半,妈妈叫他去厨房帮忙剥蒜,他扔下手机就去了。剥蒜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他回来的时候看见阿箐拿着他的手机晃了晃,略有些得意道:“哥,事要是成了你可得谢谢我。”

“?”薛洋满头问号的上去看了一眼,这么一看,吓得差点把手机给吃了。

在晓星尘的那条信息下面,阿箐给他发了个我喜欢你啊啊啊啊!

“薛箐!”薛洋恶龙咆哮,“你要是把我朋友搞得和我绝交了我跟你没完!”

阿箐吐了吐舌头,把手机塞他手里一溜烟的跑了。

薛洋拿手机的手有点颤抖,那条消息发过去之后晓星尘一直没有回应,薛洋怀疑晓星尘现在已经开始讨厌他了,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又想了很多解释的话,最后打算直接说他家猫跳上键盘了,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出去了,反正晓星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用的电脑。若是以后来他家问他怎么没有猫的话他就骗他说走丢了,然后再装一副沉痛的样子就好了。

在心里编排好了词,薛洋吸了口气正打算发,晓星尘的消息就来了:我也是。

薛洋颤抖的回复:?

晓星尘发:我说我也喜欢你。

薛洋继续颤抖:你认真的?

晓星尘:当然。

晓星尘说喜欢他了嗳,薛洋心里炸开了小烟花,竟没有一丝反感,晓星尘又发:那你同意了么?

薛洋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微笑:要我答应也可以,不过呢,你得答应我,从今天开始,一天给我写一封情书,不能间断,也不能重复。

晓星尘道:好啊,那我就给你写一辈子的情书。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过年了。

单位给放了长假,薛洋回了家,爸爸带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看书,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他一下:“回来了。”

“嗯。”薛洋应了一声,把买的东西放在门口。

妈妈照旧在厨房忙活,岁月已经让她不再年轻了,她两鬓间皆是白发,她道:“阿洋回来了。阿箐和莫辰一会儿也回来,你先去洗手,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薛洋笑着道:“好。”

饭菜一盘盘端上来,阿箐他们也回来了,几个人围在一起吃了年夜饭,窗外鞭炮声阵阵,热闹极了,与往年没什么不同。

吃了饭,阿箐和妈妈聊天去了,爸爸和莫辰下着棋,电视里播着春晚,薛洋独自回了房间,开了啤酒慢慢喝,手机屏幕是亮着的。

他在等一个电话,一个等了十年的电话。

这十年来,他的手机号码从没换过,因为他怕晓星尘找不到他,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盯着手机,一个陌生号码都不放过,可是,打来的永远都不是他。

他有些微醺了,刚才在饭桌上他已经喝了不少。

薛洋躺到床上,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有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到了枕头上。

说好了……一辈子的呢?

4、无论我站在哪里

只是希望能看到你

元宵过后,就该上学了,晓星尘和薛洋约好下午在楼下接他,等电话响了就下楼。

薛洋大包小包拎了一堆,里面还装了妈妈给他做的点心,晓星尘电话一来,他就匆匆的往下走,阿箐刚要跟上去,就被他拦住了:“你干嘛?”

阿箐挤眉弄眼道:“我送你下去呀哥,顺便看看你那个同学长什么样子。”

薛洋一脚把她踢回去:“看什么看,不用你送我,赶紧学习去。”

提了行李下楼,晓星尘已经等在门口了,他把薛洋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放到后备箱:“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我妈给我带了吃的。”薛洋也帮他一起往里放,盖好之后去开车门,晓星尘拉了拉他,他回头:“干嘛呀。”

晓星尘把手里的一小沓信封递给他:“给你。”

薛洋翻了翻,惊喜道:“你真的每天都写了?”

“答应你的当然要做到了,”晓星尘握了握薛洋冰凉的手,“而且不仅是现在,以后每天都有,只要我们还在一起一天,就给你写一天。”

“你可是答应我要写一辈子的。”薛洋掰着指头数数,“一年365封,两年就是730封,三年就是1095封,四年就是……”

晓星尘笑了笑,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放心,一封都不会少给你,等老了,肯定能堆满整间屋子。”

薛洋被他亲的那一下惊住了,一抹红晕顺着耳尖爬上了脸颊,他有些晕乎乎的,跟着晓星尘上了车。

学生们陆续返校,沉寂了一个寒假的校园又热闹起来了,他们回宿舍收拾了东西,就手拉手出去逛街了。

薛洋喜欢吃甜的东西,晓星尘是知道的。于是他便拉着他去了奶茶店,给他买了很多好吃的。

今年是晓星尘的毕业季,上完这半年就满五年了,该出去找工作了,再加上他最近有本名叫《时光情书》的原创小说得到了繁星出版社的认可,说是有望出版,所以最近会很忙,不能常见面了。

薛洋便像个怨妇,见不着晓星尘成天的唉声叹气,有的时候就算是抱着书看的认真也会突然叹上一声,金光瑶忍无可忍的去找了晓星尘,晓星尘才抽出时间来约了薛洋去小树林遛弯。

“对不起阿洋,这些天太忙了,都把你忽略了。”晓星尘有些歉意道。

“没事的,”薛洋半靠到他肩膀上,“就是以前咱们经常在一起,现在好久都见不上面,有点不太习惯,慢慢就好了,等你毕业了不也就是我一个人了么,到时候总不能要你□□来看我吧?”

“怎么不可以?”晓星尘道,“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发消息,我一定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或者你给我打电话也行,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保持随叫随到。”

“这可是你说的啊,如果来迟了或者是不来了我可是要生气的。”薛洋故作凶狠的朝他龇了龇牙,忽然又很认真的望着晓星尘道:“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晓星尘道:“你说。”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薛洋问。

晓星尘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大概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那个时候你站在窗外,本来是偷看我的,没想到被我抓了现行,还没跑开,那副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谁偷看你了?自恋!我那是恰好路过!”薛洋嗔了他一眼,假模假样的捞了他的手轻轻咬了一下,然后就把他整条手臂都圈在怀里不肯撒手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薛洋甜滋滋的想。

刚破了一个案子,薛洋所在的小组功劳不小,组长说要办个庆功宴,每个人都得去,薛洋推辞不过,也被拖着去了。

跟了那些人喝了些酒,薛洋头脑有些发晕,包间里闷得慌,他借口去洗手间出来吹吹风透了透气,回去的时候经过大堂,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薛洋登时像被人敲了一棍子一样呆愣在原地,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迈步去追,可那个背影又突然消失了,他有些茫然,不知该到哪里去找。

他有些恍惚地四处乱走,还在周围寻找着什么,中途撞到了好几个人,那些人看他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嘴里骂骂咧咧的,突然有人拽住了他,他回头,看见是宋岚。

薛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着宋岚,他有些神经质的道:“晓星尘呢?我刚刚好像看见他了,他在哪儿?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宋岚扶住他的肩:“薛洋,你冷静。”

薛洋快要哭出来了:“他在哪儿啊?”

宋岚塞了张纸条给他:“这是他的电话号码。”

薛洋眼中有了光:“他是不是回来了?”

宋岚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扭头走了。

薛洋攥着那张纸条,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酒店门口,晓星尘站在阴影处,他仍是那身黑衣,鸭舌帽的帽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望着薛洋,眼中有泪光浮现。

5、因为承诺

所以我们愿意等

《时光情书》的初稿已经交给了出版社,审核通过之后就能把剩下的稿子也一并交上去,然后就只剩出版的一些后续事宜。

忙完手头的这些事,晓星尘轻松不少,便和薛洋约好下午带他去蛋糕店吃东西。

他去找薛洋的时候薛洋在看一本言情小说,是阿箐推荐给他的,故事里男孩和女孩很相爱,后来有一天男孩要出国留学,怕女孩会不同意,就没告诉他,抛下女孩一个人走了。

女孩伤心欲绝,日日借酒消愁,然后经历了一堆的事,直接跳到五年后,男孩留学回来了,发现女孩已经又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他又去重新追求,女孩在两个男人之间进退两难……

薛洋一脸无语的放下书,跟着晓星尘去蛋糕店的路上还在想这本书的内容,忍不住问晓星尘:“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怎么办?”

晓星尘认真想了想,然后道:“那我就想方设法的忘记你,抽烟,酗酒,然后谈无数个女朋友。”

前面还好,后面是怎么回事?薛洋一愣,作势要踢他:“说什么呢你!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好啦好啦,”晓星尘给他顺毛,“那我就为你守身如玉一辈子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薛洋哼了两声,“不过我是不会突然不见的,你也不许,不然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

“放心放心。”晓星尘摸他的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等你毕业了,我们就去国外结婚。”

“谁要和你结婚啊?这么容易就想把我拐到手?门儿都没有。”薛洋脸红愤愤道。

晓星尘问:“那窗户呢?”

“也没有!”

此时已是六月天了,他们正走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突地天空乌云聚集,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夏季的天气总是多变的。晓星尘急忙脱了外套往他们头顶上一遮,两人牵了手一起躲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天气变得真快,刚才还有太阳的。”薛洋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又去给晓星尘擦。

晓星尘揽住了他,问:“冷不冷?”

“不冷。”薛洋道。

“那我们就在这儿待一会儿吧。“晓星尘说,“是太阳雨,很快就会停的。”

宴会散了之后,薛洋是走回家的,吹了一路的风,酒也醒了,只是眼眶还是红的,他手心里仍紧握着宋岚塞给他的那张写有晓星尘电话号码的字条,字条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屋里没有开灯,薛洋把字条上的电话号码存进了通讯录,手指在拨通键上停了很久都没有勇气摁下去,他灭了手机屏幕,一个人在屋里转来转去,最后走到阳台上吹风。www.九九^九)xs(.co^m

阳台的窗户是开着的,薛洋手扶上栏杆,目光轻轻一落,整个人都僵住了,好像连呼吸都忘了。

楼下黑暗的街道上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晓星尘就站在楼下看着他,他沐浴在暖黄的灯光下,像极了他们初见的样子。

他似乎是没想到薛洋会突然出来,也没料到薛洋会看见他,只微微愣了一下,便抬手压低帽檐,一步步退回了黑暗。

薛洋来不及多想,扔下手机转身狂奔下楼,慌乱中膝盖还不小心在扶手上磕了一下,“咚”的一声极响,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继续跑。

到了路灯下,晓星尘已经不见了,他不死心地顺着长长的巷子继续跑,他终于跑不动了,停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有预感,晓星尘一定躲在这里。

”晓星尘!”他这么喊着,有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他心里有太多的委屈了,“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就消失?你告诉我为什么?!”

薛洋流了满脸的泪,发出的声音也是撕心裂肺的。靠在墙角的晓星尘也独自默默流泪,他听见了薛洋朝这里走的脚步声,他吸了口气,大吼道:“你走吧!”

薛洋被他这一吼吓了一跳,步子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再也迈不开了,他们已经有十年没见了,他真的很想再看看他,可是……

“我一定会让你遵守诺言的,我不会放弃你。”薛洋最终还是走了,他先是走了几步,随即就是狂奔,他只想告诉晓星尘,他还爱着他,他会一直等他回到他身边。

听着薛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晓星尘才有些脱力的靠在墙壁上,他脸上的泪已经干涸了,他慢慢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条巷子不就是当年他和薛洋一起躲雨的巷子么?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

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

我这句语气原来好像你

不就是我们爱过的证据

6、原来的我们

都敢理直气壮地说一辈子

晓星尘坐在树林的长椅上,手里还翻着一本书。过了有一会儿,薛洋才急匆匆的跑来,他坐到晓星尘跟前,不断用手扇着风:“不好意思啊,今天老师多讲了一会儿课。”

“没事,”晓星尘从旁边拿起一个小盒子递给他,“这个送给你的。”

“?”薛洋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个黑色的钱包,还鼓鼓囊囊的,好像装了东西,再打开,竟然看到了五百块钱。他讶道:“这是……”

晓星尘道:“这是我上个月投稿的一篇文章,现在发表了,给我的稿费。”

“那你给我干嘛?”薛洋问。

晓星尘理所当然道:“说好了以后嫁给我的,钱当然要交给你来保管了。”

“少臭美了你。”薛洋轻拍了他一下,“哪个要嫁给你。就算是结婚,那也是你嫁我。”

“好好好,”晓星尘顺着他来,“我嫁你我嫁你。那你这是答应和我结婚了?”

薛洋一噎,撅着嘴撞了他一下,也没反驳,从兜里也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他:“喏,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还有给我的?”晓星尘接过来打开,里面躺着一只黑色手表,薛洋凑过来给他戴上,边戴边说:“带了我的手表就是我的人啦,我已经把你牢牢的拴住了,你再也跑不了啦。”

晓星尘摸他的头:“我也没有要跑呀,你干嘛这么紧张?”

薛洋“切”了一声:“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有一个姑娘给你塞情书,再说了,你长得这么好看,也难保那些女生不会倒贴,这样也是有个保障,省得你看见漂亮姑娘忘了我。”

晓星尘失笑:“好好好,都听你的,我保证不看别人,只看你一个,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薛洋勉为其难地给了他一个亲亲。

这几天薛洋失眠的厉害,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酒吧喝点酒再回去睡觉,这天他又像往常一样喝了酒慢慢走回家去,却猛然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

肯定是落在酒吧了,怪不得走的时候总觉得忘拿了什么东西,最近这是怎么了?薛洋返身回去找。

酒吧的老板娘和他是熟人了,从前他和晓星尘常来。见他回来,老板娘笑道:“钱包忘带了吧?我给你收起来了。”说着她把两个钱包放在桌上,两个都是黑色的,一个是薛洋的,另一个……薛洋呼吸一窒,这不是晓星尘以前常用的么?

看到他眸中的疑惑,老板娘又道:“这些日子他也常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总是遇不到。”

薛洋弯了弯嘴角,眼中闪过一丝难过:“可能是没有缘分吧。”

“怎么会?”老板娘笑了笑,目光直直看向他背后,“你看,他来了。”

7、我们极力掩饰自己脆弱的一面

只是害怕自己会失去更多

薛洋顺着老板娘的视线看去,晓星尘就站在他身后,定定地望着他。

记忆中的晓星尘是阳光的,他总是穿着白衬衫,脸上挂了温柔的笑,脾气很好,从不与人生气,每当他注视薛洋的时候,薛洋总是能在他眼里看到星星。

现在的晓星尘,瘦了一大圈,人也晒黑了。脸上满是憔悴,他穿了黑衣,还戴了帽子,整个人沉浸在黑暗里,光怎么都照不到他身上。

他看到薛洋下意识的转身就走,连钱包都不要了,薛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你又要跑。”

晓星尘不说话。

薛洋握紧他的手腕:“为什么?为什么不想见我?”

晓星尘还是不说话。

老板娘又给端了一杯酒上来,放到薛洋旁边的座位上:“有什么话坐在一起好好说吧。”说完就转身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晓星尘挣不开薛洋的手,被他拉着坐到对面,他端了酒慢慢喝着,努力忽略薛洋的视线。薛洋看着他眼眶直泛酸,他记得以前晓星尘从来不喝酒的,一滴也不沾。

他们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谁都不说话,只低头一点一点地喝着酒。最后还是薛洋先开口了:“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晓星尘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薛洋放下杯子:“好。”

他们是一路走回去的,还是和十年前一样,薛洋走里面,晓星尘走外面,每次他们这么走的时候,薛洋总是去抱他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如今这境况,怕是不能了。

正想的出神,薛洋突然被绊了一下,晓星尘忙忙扶住他,低头一看,原来是鞋带开了,没等他弯腰去系,晓星尘就已经蹲了下来,无比熟练的给他打好了结。

薛洋只是看着他。

晓星尘站起来,突然抱住了他,他抱的很紧,把薛洋都勒疼了,薛洋却不挣扎也不推开,只抬手抚上了他的背,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对不起。”晓星尘在他耳边道。

薛洋摇头:“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他一点都不想要这三个字,他只想要晓星尘能陪在他身边。晓星尘不在的这些年,他遇到过很多的事,每到那时,他都会格外的想他,他想要个能依靠的肩膀。

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这句话并不是在怪你,而是现在这瞬间我比平时更想你。

晓星尘放开了他:“回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

8、真正的离开

是没有告别的

今天是晓星尘毕业的最后一天。

薛洋抱着他的胳膊难过道:“以后就不能常见到你了。”

晓星尘手里帮他拿着书,闻言笑道:“我可以爬墙偷偷见你呀,再说了,不是还可以打电话么?”

“可是就不能像现在一样了呀。”薛洋道。

“好了,”两人走到教学楼的楼道处,晓星尘把他扶正,又把书递给他,“赶紧去上课,要迟到了。”

薛洋极不情愿的和他分开:“那我走了。”

“走吧。”晓星尘笑。

薛洋扶着栏杆上楼,期间还探头道:“我真走了。”

晓星尘边下楼边抬头道:“快去吧。”

他们两个,一个朝上,一个向下,最终是分开了。

下了课之后已经是晚上了,薛洋给晓星尘打了电话一起去吃饭,没有人接,他也没放在心上,因为晓星尘有和他说过这两天要交《时光情书》全稿,有时候不接他电话可能是太忙。

薛洋去吃了饭,晓星尘也没打回来电话,他想着明天晓星尘毕业,便打算去商场挑一些东西送给他当毕业礼物,这样以后看到东西就能想到他,看他敢拈花惹草。

薛洋把商场逛了个遍,衬衣领带腰带都看过了,不是太贵就是不适合晓星尘。他看了又放下,底层到顶层都看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心仪的东西。

薛洋出了商场,看到旁边的文具店,脑中一亮,几步跑进去,翻了一个特别厚的本子出来,去收银台结了账。

晓星尘写文章的时候不爱用电脑,只喜欢用手写,本子用完了一个又一个,他给他买一个特别厚的本子他就能用很久了,他还要和他说,以后他的本子都被他承包了,只能用他买的本子,不然就跟他急。

薛洋抱着本子在原地傻笑了半天之后才搭了公交车回学校,他□□回了宿舍,金光瑶正在灯光下看书,看他抱了一个大本回来,问道:“回来了?这么晚去哪儿了,又和晓星尘约会了?”

“没有,他在忙。”薛洋放下东西,坐到他对面,“我去给他买毕业礼物了。”

金光瑶看了桌上的本子一眼:“就这个?”

“怎么了?”薛洋瞪他,“我这是礼轻情意重。”

晓星尘一直都没有来电话,第二天早上薛洋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通话记录,还是没有回音,甚至连条信息都没有。

薛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慌,他压下心口的不适起床去洗漱,连早餐也没吃就抱了本子去了操场。操场上已站满了人,大五的毕业生都穿着学士服到处合照,薛洋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晓星尘。

他掏出手机来拨通电话,对方显示的是已关机,他心里的不安更甚,他随手抓了一个晓星尘班里的学生,问道:“这位同学,你们班的晓星尘呢?他在哪儿?'

那位同学茫然道:“晓星尘?我听说他好像退学了。”

“什么?”薛洋愣在了原地。

他呆呆地站在那儿,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脑中一片空白。

晓星尘退学了,他退学了,他为什么要退学?怎么会这样?他是出了什么事么?

一瞬间薛洋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种想法,他全身都在颤抖,手脚软得几乎要站不住,他慢慢蹲下,视线一片模糊。

有人在他面前蹲下:“薛洋。

薛洋抬起头,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宋岚,晓星尘呢?他真的退学了么?他不要我了?”

宋岚叹了口气:“是,他退学了。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

薛洋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去哪儿了?你快告诉我,我要去找他。”

“我不知道。”宋岚摇头。

“怎么可能?”薛洋不肯相信,他不禁有些歇斯底里,“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怎么会不知道?!”

“对不起,”宋岚还是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薛洋再见到晓星尘是一周后。他上班的地方离家很近,走路只要十分钟,薛洋平常工作都很忙,下班晚,索性把晚饭放在下班后再吃。

小区附近有一家小型出版社,薛洋每天都要经过那里,今天也一样,他路过的时候看到门口出来一个人在弯腰锁门,他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晓星尘?”

那人僵了僵,回过头来,果真是晓星尘,薛洋看了看门口的牌匾,问道:“你在这里上班?”

“嗯。”晓星尘点了一下头。

薛洋又问:“那……你现在下班了么?”

晓星尘点头。

“吃完饭了么?”

摇头。

“正好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去吃吧。”薛洋伸手去拉他。

晓星尘侧身避开:“我不饿,就不去了。你也别在外面吃,不卫生。”

薛洋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他问:“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晓星尘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扭过头,不去看他。

“晓星尘,”薛洋的声音很疲惫,“我等了你十年,这十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也从没停止过寻找你,但我找不到你,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是这样的态度,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晓星尘的脸隐匿在黑暗中,薛洋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薛洋,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那我也告诉你,”薛洋一字一句道,“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差一点骗了自己骗了你

爱与被爱不一定成正比

我知道被疼是一种运气

但我无法完全交出自己

9、我以为长大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但长大才是问题的开始

这是晓星尘离开的第四年。

薛洋也升入大五了,他在最后一年实习的时候选择了法医,后半年几乎都是一直跟着导师实习,很少回学校了,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暂住。

他每天都很忙,经常忙的饭也顾不上吃,深夜回家之后久久不能入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今天也是一样。

薛洋钻在被子里,只有床头点了一盏小灯,他翻着手机里的照片,看着他曾经和晓星尘的过往,他抚摸着屏幕上晓星尘带着笑意的脸,枕头湿了一片。

他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拖出放在床底的箱子。

箱子里装的是他们恋爱半年来晓星尘送给他的情书,还有装着五百块的钱包。

他把情书全部倒在床上,一封一封打开看,情书就像日记,记录了晓星尘每天的生活,有难过,有高兴,还有令人捧腹的小事,但写得最多的,还是他。

薛洋看着那些情书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一封一封的看下去,最后一封就止在了四年前六月的某一天。

他手劲大的几乎要把信纸撕碎,他狠狠的咬着下唇,把哭声咽回腹中。

他站了起来,把床上的信封都塞进箱子里,盖上盖子,抱着冲出了房门。

薛洋抱着箱子奔到了楼下垃圾桶,把箱子扔了进去,想了想,又把盖子打开,把里面的情书一封不落的倒进垃圾桶,才扔下箱子跑走了。

可他还没跑到单元门口就停下了脚步,他又转身跑回去,边哭边把信封捡起来,一百多封一张都没少,最后他无力的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嚎啕大哭。

晓星尘,我还是忘不了你。

10、走的越远

影子拉的越长

和晓星尘分开之后,薛洋没回家,径直去了酒吧。

他的脑海中总能想起刚才他伸手去拉晓星尘他避开的那一幕,他把对晓星尘的感情在心底埋了十年,这十年来他从不敢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表露出来,同性相恋本就是不被认可的,他不能让晓星尘被人指点。晓星尘的消失要说他不怨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晓星尘回来了,他就一定会再次回到他身边,当然,如果晓星尘不爱他了,他会果断离开,再也不来找他。

如今晓星尘回来了,他虽然在往外推他,但他是爱他的,他能感觉出来。

但是为什么推开他呢?

薛洋在心里埋藏了十年的情绪蠢蠢欲动,他怕他会忍不住向晓星尘宣泄出来,急忙说完那句话转身走了,却也没回家,而是去了酒吧。

薛洋的酒量其实一点都不好,但这些年晓星尘不在的日子他早就练成了千杯不醉。可就算是千杯不醉,那第一千零一杯可能就醉了。

薛洋喝醉了酒,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也断了,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找了半天才找到晓星尘的名字,拨了出去,等接通之后也不待晓星尘说话,就喊道:“晓星尘你个王八蛋!”

晓星尘:“?”

薛洋哭着大声喊,反正酒吧周围极吵,没人听见他说的什么:“我等了你十年,你说走就走了,丢下我一个人,你就没有担心过我么?现在你回来了,还把我往外推,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晓星尘:“……你喝酒了?”

“我没有!”薛洋硬邦邦的略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我就是来酒吧坐坐。”

“………”晓星尘无奈,“你在哪个酒吧?”

薛洋听了他的话更难过了:“你肯定是不爱我了,连咱们经常去的酒吧都忘了……”

晓星尘赶紧穿衣服:“你在那儿乖乖的别动,我去找你。”

薛洋已经趴桌子上了:“你赶紧的,我要睡着了……”

晓星尘赶到酒吧的时候薛洋已经趴在桌上睡过一轮了,老板娘还给他盖了件衣服,看到晓星尘来了,边收拾柜台边道:“赶紧送他回去吧。”

“多谢老板娘了。”晓星尘把他背到背上,出了酒吧,打了一辆车把他送回家。

一路上薛洋都紧紧的扯着他的袖子,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他靠在晓星尘的肩上睡得极沉,晓星尘只要稍稍一扭头就能吻到他的额头,他抬起手,好像是想碰碰他的脸,最后只是颓然放下,视线转向了窗外。

“晓星尘……”睡梦中的薛洋低低的这么喊了一声,“你别走……”

晓星尘闭上了眼。薛洋,我不是不爱你,而是如今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11、不是所有的秘密

都是欺骗

晓星尘把薛洋带回家,从他身上摸出钥匙来开了门,扶他躺到床上,他转身想走,却被薛洋叫住了。薛洋慢慢坐起身来:“你知道么?我这辈子看得最多的就是你的背影。”

他微垂了眼帘:“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你为什么就不肯告诉我,当初你不告而别的原因呢?”

薛洋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有什么事我们不能一起分担么?”

晓星尘帮他擦了眼泪,他只是说:“对不起。”

“你就只会说这三个字么?!”薛洋一把拍掉了他的手,他终于忍不住了,他在心底藏了十年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你每次都只知道说对不起,我不想听这个,我就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

他胡乱擦了脸上的泪:“如果你不爱我了,我自己会离开,不会纠缠你。可是我能感觉到你爱我,我能感觉得到。我不怕麻烦,只要是你的事,我永远都不会觉得麻烦,真的。”

“薛洋,”晓星尘抬起头来,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我不爱你了。”

薛洋停住了:“你说什么?”

晓星尘一字一句道:“我说,我不爱你了。”

薛洋呆呆的愣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笑了,他边笑边摇头:“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骗我。”

晓星尘叹气:“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们两个都不可能了。其实有的时候,真相没那么重要,你不必一直执着的。”

他说:“不爱就是最好的理由,其他的都是借口。”

努力为你改变

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线

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

12、如果可以

我们重新开始

“”我们回学校看看吧。”薛洋这样说。

晓星尘应道:“好。”

他们一夜没睡,就那么面对面坐着,薛洋也不再追问他为什么消失,在凌晨七点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这么说,晓星尘答应了。

学校还是从前的那幅样子,不过教学楼翻新了一下,有课的学生们都抱着书匆匆往教室赶。还有情侣拉着手,正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男生只是微笑着,眸光中满是温柔。

薛洋在后面看着,不禁流露出一丝艳羡:“你看他们多好。”

晓星尘沉默。

他不说话薛洋也不生气,只继续往前走,他走过他们曾经待过的每一个地方。

“你还记得这间教室么?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有个姑娘给你情书,你拒绝了,回头的时候我就在外面。后来你和我说,你在那个时候就喜欢上我了,其实我没告诉你,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你的,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见钟情啊。”

“第二次见面是在图书馆。你给我找了书,我本来想问你的名字来着,但是宋岚把你叫走了,最后还是我去问了金光瑶才知道的。”

“第三次见面是在墙头,我买了吃的□□回来差点摔倒,汤汁洒了你一身,我说要给你洗衣服,让你换我的外套你还挺害羞的,我当时还在想都是男人有什么羞的。”

“新年的时候阿箐替我发了我喜欢你,我以为你再也不肯理我了,说不定会觉得我恶心,没想到你不但不生气,反而还说你也喜欢我,我当时都快高兴死了。”

“我们在一起之后,真的很快乐,你还说以后你赚的钱都交给我来保管,你说等毕业了之后我们就出国结婚,我当时还挺不愿意……”

“够了,薛洋。”晓星尘打断他,“别说了。”

薛洋停下脚步,他看着树下的长椅,好像又看到了他们当初坐在一起的场景。他怔怔地问:“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么?”

阿箐大学上的是美院,毕业之后自己建了一个工作室,她接了一个新任务,是给一个出版社新出的书画封面。

对方约好了在一家咖啡厅见面,阿箐收拾好东西过去,才发现与她见面的居然是晓星尘。她坐到对面:“怎么是你,星尘哥。”

晓星尘也愣了一下:“我也没想到是你,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阿箐道,“十年了。”

这时有服务员上来,阿箐点了咖啡又回头道:“你瘦了,比起以前的时候也变了很多,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晓星尘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别说了。”阿箐也不强求,“只是我有问题要问你。”

晓星尘道:“你说。”

“你回来……我哥知道么?”阿箐问。

晓星尘点头:“他知道。”

阿箐又问:“那……你什么打算?还会跟我哥重新在一起么?”

晓星尘摇头:“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会耽误他的。”

“哪里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我哥也是个平常人,跟咱们没有什么不一样,”阿箐皱眉,“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喜欢就在一起啊。”

晓星尘垂了眼:“你不懂的。”

阿箐笑了笑:“或许有些事我真的不懂,但我知道我哥他真的很爱你。你不在的这十年里,虽然他不说,也不表现出来,可他心里是难受的。我记得你失踪那年,我哥从学校回来,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考试也挂了好几门的科,我们谁和他说话他都不答应,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一个箱子,我偷偷去看过,里面装了从你们相恋以来直到你失踪前一天全部的情书,一封都不少,还有那个装了五百块的钱包,直到现在他还留着。”

“我哥小时候在孤儿院呆过一段时间,爸妈把他接回来的时候他一次眼泪也没掉,我都没见过他哭。可是那些日子,他常常一个人躲起来哭,被我撞见了好几次。”

“你们两个只相爱了不到半年,他却等了你十年,难道你就真的要把他丢下么?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晓星尘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下午的时候薛洋就感觉不舒服,正好今天工作不忙,他下了班就早早回了家,打算好好睡上一觉,说不定睡醒了就好了。

一觉睡到晚上十点,薛洋直接被疼醒了,他从小就有胃病,疼起来也比不上这次,通常睡一觉就好了,药也不用吃,今天这是怎么了?

薛洋从柜子里拿出药来就着水喝了,又靠到沙发上蜷成一团,还是疼得满头大汗,一点好的迹象都没有。薛洋艰难地从茶几上摸了手机,给晓星尘打电话。

“喂。”晓星尘接起来,应了一声。

薛洋疼得几乎说不出话,他声音特别低:“晓星尘,我胃疼……”

电话那端的声音立马紧张起来:“胃疼?吃药了么?”

薛洋说:“我吃了,还是疼。”

“你等我,我很快过去。”晓星尘挂了电话往出跑,搭了车直奔薛洋家。

薛洋给他开了门,晓星尘还没进屋他就软倒在晓星尘怀里,看他疼得都站不住了,也顾不上保持距离,直接将他打横抱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出租车开的飞快,晓星尘抱了薛洋奔进医院,挂号去给他看医生。

值班医生是个男的,他边给薛洋输液边道:“是急性肠胃炎,幸好送来的及时,再晚一点就严重了。放心吧,他没事了,打完点滴就能回去了。”

晓星尘道:“谢谢医生。”

薛洋已经睡熟了,晓星尘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给他理了理被汗打湿的鬓发,他叹了口气,指尖移到薛洋苍白的脸上:“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我又不能一直陪着你。”

打完点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晓星尘背着薛洋回家,发现门是关着的,他又没有钥匙,于是他晃醒薛洋,结果薛洋也没拿,没办法,他只得背了薛洋回自己家,这么晚了也找不到锁匠。

13、我想要

给你那个迟到的承诺

薛洋一觉睡到自然醒,他起来的时候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有点懵,又看到墙上挂着的表上面显示的十一点半差点吓得掉下床,他还没请假呢,这算不算旷工啊?

他手忙脚乱的穿鞋想往外跑,余光撇到了放在床头的便签,上面是熟悉的字迹:假我给你请好了,这是我家,早餐在桌上,你去温一下再吃,落款是晓星尘。

薛洋有点高兴,他抓了纸条傻笑,心里忍不住冒泡泡,他哼着歌去端上凉了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热,心里觉得晓星尘就是嘴硬,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的。

吃了饭之后他觉得无聊,就在屋里到处转悠,他看到放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很大的箱子,薛洋把箱子拖到一旁空地上,打开箱子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满满一箱子的信封。

薛洋的手有些颤抖,他把信一封一封的打开看,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他有些神经质的把信都倒出来,发了疯一样的把它们铺在地上,他的泪也一颗颗的砸到了信纸上。

从晓星尘失踪的那天起,直到昨天,三千多封情书,一封不少。

薛洋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这时门边一声响,是晓星尘回来了。

薛洋回了头,直直的盯着晓星尘,晓星尘看到满地的信封,他有些逃避的移开了眼。

“为什么?为什么?”薛洋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为什么你不肯承认心里有我?”

晓星尘闭上眼,转过身去,不肯说话。

薛洋流了满脸的泪:“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离开?为什么?”

“对不起。”他还是这样说。

“我不想听你说这三个字,”薛洋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你凭什么说回来就回来,你凭什么说走就走,你凭什么说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你就直接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你想过我的感受么?你想过么?!”

晓星尘转过身,薛洋上前一步紧紧抱着他,他伏在晓星尘的肩膀处嚎啕大哭:“我要知道,我要知道这些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我们到底隔着什么,我要知道我们之前许的那些诺言现在还算不算数,我想跟你重新在一起。”他从他怀里出来,看着同样流泪的晓星尘,“但是我要知道,你现在还爱不爱我。”

晓星尘拉住他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晓星尘带着薛洋坐在长椅上,对面病房门上的小玻璃刚好能看到里面的情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头上缠着纱布,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他是谁?”薛洋问,“怎么会躺在这儿?”

“他叫常萍。”晓星尘说,“在毕业的前一天,发生了一场意外,他就一直躺到了现在。”

“而这场意外,都是因为我。”

那天送了薛洋上课之后,晓星尘回了宿舍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接到了出版社的电话,说他抄袭他人的作品,不予出版。

晓星尘很惊讶,《时光情书》是他自己一笔一笔写出来的,手稿还放在桌上,而且他今天早上才交了全稿,怎么可能会抄袭,可对方根本不听他解释,直接挂断了电话。

晓星尘跑到出版社,发现他的稿子被贴上了别人的名字,而那人就是常萍。

他去和编辑还有社长解释,可根本没有人听他的话,社长常慈安把桌子拍得“砰砰”直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抄袭别人的作品还不承认,真没见过你这样恬不知耻的小人!幸好你抄的是我儿子的,如果抄了一个无辜的人,那岂不是要被你害上一辈子?!”

常萍他是认识的,和他一样是医学院的学生,他们是同班同学。晓星尘百口莫辩,他根本找不到对他有利的证据,没有人愿意相信他。

他被赶出了出版社,无奈他只能找人问常萍的下落,他想问问常萍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最后在一条巷子里拦住了常萍。

晓星尘问他为什么要抄袭他的作品,令他震惊的是,常萍居然大大方方承认了,他笑得张狂,跟在后面的小混混也都嘲讽的看着他,常萍道:“我就是抄你的了,怎么了?看得起你才抄你的,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晓星尘拉住他:“你跟我去说清楚,我没有抄袭,是你抄了我的。”

常萍一把甩开他,他的面色阴沉了下来:“你想得到美。”转身吩咐身后那些人他:“给我打。”

晓星尘猝不及防腹部挨了一拳,他吃痛的弯下腰,随后那些□□头就像雨点一样密集地落在他身上。啤酒瓶碎裂的声音响起,温热的血流进了晓星尘的眼睛里,他的视线一片模糊,痛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常萍在他面前蹲下:“做人别太实诚了,我既然抄了你的,怎么可能会去澄清?”

晓星尘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他猛地起身一把推开常萍,随即周围响起了惊呼声。晓星尘头很晕,他晃了晃头试图清醒,却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常萍躺在地上,太阳穴处枕在地上的碎片上。

“都怪我,都是我害了他。”晓星尘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有段时间我都不敢睡觉,因为只要闭上眼,那晚的一切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就会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薛洋安慰他:“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一场意外。”

“不是的。”晓星尘摇头,“我毁了他的一生,而我的父母也因为我的缘故相继去世。我进去之后,我妈就因为心脏病去世了,我爸也被查出了肺癌晚期。”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说。

薛洋徒劳的道:“不是的。”

“薛洋。”晓星尘道,“我不能说我不爱你了,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我也想和你重新在一起。可是,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我在里面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后悔,为什么要推他那一下,不就是一本书么,被抄了就被抄了,还能重写的不是么?”

他时常望着那扇透过阳光的窗子发呆,也时常会疯一样的把枕头,被子砸到地上,可最后无一例外的是,他又把它们捡起来放回去,安安静静地叠好。

晓星尘望着薛洋:“我出来之后向子琛问过你的住址,有空了就去看你,我见过你的很多模样。我见过你喝的大醉,倒在路边吐,还大声喊我的名字;我见过你独自在阳台上吹风;还见过你悄悄的哭……可是我就是没有勇气站出来,和你说上一声‘好久不见’。”

在他进去的前一晚,他把宋岚叫出来,宋岚对这样的变故又惊又怒,最后在晓星尘的哀求下,才答应了不把这件事告诉薛洋。

晓星尘对宋岚说:“麻烦你帮我照顾他。他有胃病,让他少喝凉的;他不爱吃早餐,一定得逼他吃;他还怕冷,天气凉了让他多穿衣服。哦对了,春秋两季早晚要让他穿外套。他喜欢吃甜的,不喜欢吃苦的,但甜的不能多吃,会蛀牙的……”

他说着说着开始哽咽,宋岚的目光里也满是难过。

薛洋抱住了他,低低的道:“会过去的,晓星尘,我陪着你,一切都会过去的。”

仿佛还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

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

14、时间让我们改变

我们记不清过去的彼此,看不清未来的样子

晓星尘越来越忙了,他最近接了一个新项目,是和海外的合作,他作为总策划忙得更是转不过圈来。

薛洋摸摸自己的额头,有点低烧,他吃了药,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睡了。

本以为是普通的发烧,谁知竟是越烧越厉害,薛洋迷迷糊糊的给晓星尘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他又费劲的给金光瑶打了个电话,然后睡死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烧已经退了,晓星尘坐在床边,金光瑶系了围裙进来,把碗端给他:“我煮了粥,你先吃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走了之后晓星尘才道:“对不起,我昨天太忙了,没看手机。”

“没关系。”薛洋笑了笑,“你忙嘛,我知道的。我以前也是这样,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了,连饭也能忘记吃……不过你可要记得吃饭,别把身体搞垮了。”

“嗯。”晓星尘点头。

薛洋一点一点喝完了粥,他把碗放到旁边的柜子上,突然道:“我觉得你变了好多,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晓星尘低头道:“每个人都在成长,而成长就是要改变的。”

“说的也是。”薛洋愣了愣,良久,他才这样说道。

15、我想要一个家

一个属于我和他的地方

晓星尘还记得,他刚刚出来的那会儿,内心极度自卑,他总是一身黑衣,鸭舌帽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他喜欢在昏暗的角落里,他的房间从不开灯,就算是白天也会拉上窗帘。每当他走在大街上,人们用异样的目光看他时,他总会不自觉的压低帽檐,他很少往人多的地方走,因为他总觉得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

有一天晚上他走在马路上,前面走着一个穿校服的女生,她戴着耳机,后面有一辆车摁着喇叭让她让路,可女生戴着耳机听不见,在车快要撞上她的时候,晓星尘一把将她拉开,车就从他们旁边擦了过去。

女生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她急忙弯腰去捡,晓星尘也帮她去捡,女生抬头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匆忙捡起东西连声谢谢也来不及说就跑走了。

晓星尘呆呆的站在原地,良久,他才叹了口气,抬手压低帽檐,重新站回了黑暗。

阿箐怀孕了,这个消息薛洋是在上班的时候得知的,他告诉了晓星尘,晓星尘一直没回,大概是在忙。

薛洋下了班去买了好多补品,还买了小孩子穿的衣服和鞋,比阿箐这个当妈的还高兴,阿箐笑他,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着道:“我要当舅舅了,当然高兴。”

而在一旁的莫辰反倒是显得有些强颜欢笑,他有些走神,眼底是化不开的忧伤,薛洋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但碍于阿箐在,他不能问。

薛洋回了家,简单吃了点东西,洗漱过后准备睡了,这时有敲门声响起,他去开了门,晓星尘就站在外面。

薛洋吸吸鼻子,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晓星尘点头。

“快进来吧。”薛洋拉他到凳子上坐下,又去给他倒水,“你不忙了?”

晓星尘摇头。

薛洋把水放到他面前:“那你怎么还去喝酒,应酬了?”

“没有。”晓星尘还是摇头,“我负责的项目,社长不让我接手了。”

“为什么?”薛洋下意识问,“这些天不都是你一直在负责么?”

晓星尘喝了口水:“今天海外的负责人来看了,看到是我策划的,他要求换人,他说我抄袭,他不想和抄袭的人合作。”

薛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常萍昏迷,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晓星尘摆脱不了抄袭这个罪名。

晓星尘很难过:“可是,我没有抄袭,我没有抄袭……”

“我知道。”薛洋抱住他,“我都知道。”

那一段我们曾心贴着心

我想我更有权利关心你

可能你已走进别人风景

多希望也有星光的投影

16、感谢过去的不美好

是他让我更强大

薛洋的妈妈得了阿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

刚开始他并不知道,还是阿箐告诉他的,说是妈妈和她说后天回家吃饭,结果没一会儿又给她打来电话说记得明天回来吃饭,阿箐问不是后天么?妈妈说哦可能是我忘了,那后天回来吃饭啊,挂了电话之后阿箐就收到了消息,是妈妈发来的:闺女,记得明天回来吃饭。

阿箐不太放心,就借口带她去做体检检查了一下,检查出来了阿兹海默症。

虽说人老了得这种病的概率很大,可等到了他的身上时,他突然有些承受不了。

妈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好多事都忘了,甚至连阿箐和他也不记得了。

薛洋还记得他有一次回家,坐在沙发上和爸爸聊天,妈妈从屋里出来,很诧异的看了看他之后说了一声:“你坐啊。”然后拉了爸爸问:“他是谁啊?怎么我没见过。”

薛洋眼眶有些泛酸,他把头扭到一旁,把眼泪憋回去。

晓星尘经过那事之后一直很颓废,他时常在发呆,有时候薛洋约他出来,他也是心不在焉。

薛洋拉了他走在小路上,他现在已经很疲倦了,他对晓星尘说:“人生无常,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年纪不小了,没有精力像大学那样去谈一场恋爱了,我想要一个家,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有就是……能跟我过一辈子的人。”

“这些你都能给我么?”他问。

不等晓星尘回答,薛洋就又道:“晓星尘你知道么,有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或许我已经没有那么喜欢你了,这十年一直都是我的执念,现在你回来了,我也知道了真相,我居然有一种放下的感觉。我不知道。”

他抬了头,眼中皆是释怀:“我觉得,我们应该彼此冷静一下。”

17、看不清最初模样的

究竟是谁呢

接到金光瑶的电话时,薛洋在下班的路上,他接起电话,金光瑶对他说:“你来看看阿箐吧。”

“发生什么事了?”薛洋问。

金光瑶道:“莫辰死了,他头部长了一个恶性肿瘤,已经两个月了,没治了,今天上午晕倒之后就再也没起来。”

薛洋呆了一瞬,然后直奔阿箐家中,他终于明白阿箐那日怀孕,莫辰为什么是那幅表情了,他在担心他走了之后阿箐一个人带孩子会辛苦,他舍不得她们。

阿箐坐在地毯上抱着腿发呆,她面前有一个小箱子,里面装了便签纸和银行卡,薛洋走过去,坐到她旁边,摸了摸她的头:“别哭了。”

“哥。”阿箐满脸是泪,她把便签纸拿出来,一张一张的给薛洋看,里面写了很多:有银行卡的密码,有叮嘱她多添衣裳的,还有好些想对她说的心里话……很多很多,阿箐哭着道:“我不要他的钱,我也不要他跟我说的这些话,我只要他陪着我,陪我一辈子,我们都有孩子了,他怎么就忍心走呢?”

她扑到薛洋怀里泣不成声,薛洋只能抱着她轻声安慰,直到她哭累了才沉沉睡去。

莫辰的葬礼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多人都来了,两家父母在灵堂边烧纸钱边哭,悲伤的气氛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晓星尘也来了,他们自那天之后就很少再见面了,偶尔碰到也只是点点头,就像是普通朋友。

薛洋出了门,顺着长长的石阶往下走,晓星尘跟在他身后,他快走几步,与薛洋并肩而行:“最近还好么?”

薛洋点头:“好。”

“你说的对,人生无常,好多事都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晓星尘说,“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有些话,早些说出来才好。”

“薛洋。”他很认真地道,“我想与你重头来过。”

可惜不是你

陪我到最后

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感谢那是你

牵过我的手

还能感受那温柔

18、感谢那是你

牵过我的手

晓星尘曾经无数次的猜想过,如果从来没有发生那些事,现在的他,又会是如何呢?

如果……

如果……

如果……

常萍在他面前蹲下:“做人别太实诚了,我既然抄了你的,怎么可能会去澄清呢?”

他哈哈的笑着,与自己那些朋友扬长而去。晓星尘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去了诊所。

第二天的毕业典礼,薛洋送了那个厚厚的本子给他,还说以后晓星尘的本子都由他来买。他很紧张的问晓星尘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晓星尘只道是摔了。

毕业之后他去做了医生,偶尔在杂志上发表一些小文章,也常溜回学校去和薛洋偷偷见面,被保安追得到处跑。四年后,薛洋也毕业了,他们飞往国外,领证结婚。

阿箐结婚的那晚,晓星尘打了伞去接他,薛洋坐在奶茶店很认真的吃着桌上的小蛋糕,他们拉着手一起回了家。

他们总是喜欢靠在阳台上,看太阳落山,绯红的晚霞铺了满天。

如果啊……

晓星尘眼里的星光碎了。

——“我曾经很努力的想让自己不去爱你,可每当我觉得我已经要成功忘记你的时候,那个在记忆中的你就又出现了。后来我发现,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去忘记,也根本做不到放弃爱你,你说……这些年,你发生的这些事让你改变了,但其实如果没有这些事,难道我们就不会改变么?”

——“我一度在想,如果时间可以重新回到那一天,一切都没有发生,那现在的我们,是不是会没有改变?是不是就会很幸福?”

——“时间让人改变,可是在改变的过程中,我们也在成长,所以我们不应该害怕改变,而是要感谢它,是它让我们看清了内心的想法,让我们变得更好,让我们学会去爱。”

——“有段时间,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你,因为我觉得我身边的人都被我伤害了,我其实真正不敢面对的是我自己,我不敢面对自己的改变,而却忘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在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特别羡慕周围的人,他们可以一直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这份美好,我也经常抱怨老天,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把我的这份美好硬生生的抢走了。但是后来我发现,真正美好的爱情,不只是要每一分每一秒的在一起,而是要让彼此变得更好。”

——“我认为我最应该跟你说的是对不起,但现在我才知道,我最应该说的是谢谢,谢谢你让我体会到什么是美好的爱情。我让你等了这么多年,现在就换成我等你吧,等我们都变成那个值得依靠,值得相信的人的时候,我们再在一起。”

他站在台阶上,看着长阶下那个他深爱了十年的人,微笑道:“薛洋。你好,我叫晓星尘。”

感谢那是你

牵过我的手

还能温暖我胸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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