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番外五我从不曾屈服于世间柔情(前世……
他第一次听见“琉双”这名字, 还是年少时拜入空桑学艺。
晏『潮』生记得那日下了一场大雨,纷纷扬扬,整空桑为之落泪。她死了, 按照空桑的仪式,会让仙体随水漂流,其后几日,她会消散于天地间。
仙道凉薄,并不会为谁守灵。
他与几弟子一守着漂流的天河止水, 着小小的、孤独的一叶仙舟水上漂流。
弟子们打着呵欠:“据说少主是境主唯一的女儿, 没想到这般年轻, 就死了。”
“紫夫人哭得死活来,境主也似老了几十岁。”
“你见过少主吗?”有人问晏『潮』生。
晏『潮』生摇头, 他入门晚,那少主被养仙境最深处,自然没有见过。几弟子嘿嘿:“那倒惜, 她虽没有旁的本事,长相是一等一的美。”
晏『潮』生心绪平静,并不好奇, 也不情那英年早逝的少主。
他们偷懒, 他却站得笔直,盯着那仙舟, 知道仙子与扁舟一模糊不见, 大雨经把他肩膀打湿。
他收回暮光女, 并不知后来万年的岁月里,自己会为那孤独的小仙子,寸断肝肠。
晏『潮』生空桑修习三十年,妖族血统如刻他骨子里的耻辱, 他们欺他,辱他,最严重的时候,他曾经被门内师兄弟暗算,那一次他断了全身的骨头,全身半张皮被剥落。
他含恨咬牙呆冰冷的巢『穴』中,听他们放肆大。
“妖就该回到妖怪应的地,区区妖族,也妄想修仙。”
“还以为境主会帮他,,他许是不知道,境主也觉得他卑贱如蝼蚁,死了才好。”
晏『潮』生山洞里饿了数月,一只眼睛被洞中毒蜘蛛刺瞎,他血淋淋爬上,如厉鬼,楼辛竺把他捡了回。
他收他为徒,他这幅凄惨模样,深深叹了口气。
伤好以后,晏『潮』生问楼辛竺:“你想要?”
“为何笃定我一定有所图,若我只你怜呢?”
晏『潮』生冷冷了:“不会有人觉得我怜。”他踽踽独行于间,所有他好的人,不有所图。
有时候是他一身皮囊,有时候是血肉。他的心早冷了,明白间不会有人怜他,更何况真正爱他护他。
楼辛竺拍了拍他的肩,没有说。
晏『潮』生修习天分极高,令楼辛竺十分赞叹,他也算一合格的师尊,不吝啬地导了晏『潮』生许多。
后来楼辛竺因为灵脉动『荡』重伤,那些人害怕晏『潮』生复仇,再次故技重施害他。晏『潮』生体内血脉觉醒,与闯入妖族一起,屠了半空桑。
楼辛竺着他冷酷的脸,落下泪来:“你终归还是恨的,没有原谅空桑……”
他得轻慢:“师尊难道以为,我是以德抱怨之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半空桑因灵脉动『荡』而毁,半因为晏『潮』生和妖族沦亡,楼辛竺死死握住他的手:“为师只有一事请求,『乱』飘摇,只愿你未来,以像为师这些年护着你一般,护着我的女儿,宓楚。”
晏『潮』生倒也干脆:“好。”
楼辛竺咽了气。
晏『潮』生并不排斥护着宓楚,他拜入楼辛竺门下时,楼宓楚温婉善良,少主死后,她就等于少主。楼辛竺一直有意让宓楚和晏『潮』生一起。
晏『潮』生所谓,他孑然一身,懂得杀人,却不知何为爱人。
年少时也像别的妖一样,想着妻子孩子热炕头,后来仙境艰难沉浮,只觉得能度日便好。何况宓楚并非负他害他,他偶尔作战归来,宓楚还会心疼问候。
她跟了他两年,晏『潮』生没有碰她,战场燃尽他的精力,宓楚他的存,就像一阵风,一片叶子。
后来有一日,她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枚珠子,吃下痛了几日,醒来变了张脸。
晏『潮』生注视着那张脸,多了几眼。
彼时他只是一小山头的妖主,问她:“还合灵吗?”
宓楚咬唇,忐忑道:“我还没准备好,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吗?”
他不置否。
这年冬日,天刚冷,妖怪们最艰难的时候,她不见了。晏『潮』生全身是伤,『迷』糊间听人说:“宓楚仙子离开了。”
他“唔”了一声,说到底还是有几分失望,他又只是一人了。
几百年征战,他血统随之慢慢觉醒,收了青鸾赤鸢,遇见伏珩宿伦,还找到了母亲梦姬的残魄。她告诉晏『潮』生,你是相繇王族与妖族的希望,她用她的能力,一遍遍『逼』他回当日被灭族的往事。
那些噩梦侵扰着他,她甚至让他体会族人魂飞魄散之痛。最痛苦的时候,他望向自己母亲,期盼从梦姬眼睛里,见孩子受苦的不忍。
然而她冷漠地着他,眼里只有一派野望和执拗。
晏『潮』生便明白,有些东西,是他注定一辈子得不到的。
又过百年,那时候万事俱备,只差徽灵之力。他寻便八荒,没有找到,直到有一日,人间一处仙境,他受到不一样的气息。
然而仙境主,徽灵之力稀薄四散,绝不是真正的纯净之力。
他如一猎手,冷酷地监视着苍蓝仙境。只待找到徽灵之力源头,便为他所用。
晏『潮』生不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一派天真地自投罗网,还把他当恩人。
他想要杀她,直接剜出心,梦姬却贪婪地说:“不急,她的徽灵之力然不完整,待她淬心,再取心不迟。”
晏『潮』生觉得好:“淬心之痛,犹如万箭穿心,她受得了几回,又如何能自愿?”
梦姬望着他,了:“她会愿意的,她喜欢你。”
——她喜欢你。
晏『潮』生第一次听人这样说,如听一荒诞的。没人会喜欢他,纵使真的有意靠近,也是别有所图。
“让她爱上你,自愿淬心,为你收拢徽灵之力,助你一统八荒。”
晏『潮』生觉得极了,他走到如今,连少年时残存的一丝悲悯情怀不见。他漫不经心问琉双,是否愿意嫁他。
他以为自己会像多年前,像宓楚那般,从她嘴里听到各种推辞的答案,没想到她眼睛亮亮的:“你会下聘礼吗?”
他说:“下。”
她用力点头:“那我嫁。”
后来晏『潮』生记不清那场大婚是如何完成,她像是快乐的小松鼠,不懂,却又一本正经地指点他。
“娘亲说要花轿,还有桂圆枣子,嫁衣要大红的,不能水红,还有……”
他被烦得够呛,恨不得拽过来直接剜了心算了。
想想魔神之力,又容许她自己身边碍眼。新婚第一夜,琉双蜷他怀里,睡得香甜。
晏『潮』生冷嗤着她,以为她懂,没成想不懂。
桂圆硌着她,她梦里,『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他面表情把一床『乱』七八糟的东西扫下,她这才舒展了眉头。她长得极美,作为徽灵之力的载体,哪有不好的。
晏『潮』生眯了眯眼,宓楚经离开良久,他几乎记不清宓楚的模样,只觉得隐约有几分眼熟,旋即不得不抛诸脑后,因为小仙草睡姿霸道,几乎趴了他怀里。
他黑着脸,手几次放她脖子上,她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兀自睡得香甜。
晏『潮』生一开始没有打算碰她,她傻得爱又怜,哪怕自己不和她有夫妻之实,她也一日比一日依赖他。
她会缠着他给她做琉璃灯盏,会嫌弃他的床榻太硬,会他情殿睡时,泪汪汪望着他:“你不喜欢我了吗?”
他心中冷嘲,就没喜欢过她。
然而当夜,仍旧与她睡了一块儿,她十分娇气,被凡人夫妻养大,高床软枕才睡得着,屋里熏了香,四处一派岁月静好。
她喜欢最好的,却不嫌弃他一身冰凉。
晏『潮』生心里有几分火大,睡一块儿能只有她能睡得好,他甚至怀疑琉双是不是故意折磨他。
他她的怜惜之意本就不深,后来忍耐到达了一顶点,那一次征战归来,受了伤,憋了一肚子火,与她一饮了酒,干脆懒得忍耐,欺身压了上。
她嘤嘤哭,娇气又好。
“哭,闭嘴。”他恶声恶气。他酣畅淋漓,最后忍不住亲了亲她,尽量给她渡给灵气。
这种事一旦开荤,他很难不沉溺,直到有一日,梦姬冷冷着他:“别忘了,你要做?”
他顿了顿,眸『色』冷下:“没忘。”
一女人而,相繇王族本就难以动情,虚情假意,他哪里会当真?从那以后,他鲜少碰她,她乖得很,眨着眼睛,只有些失落和疑『惑』。
晏『潮』生冷冷说:“本君体质极寒。”
其实也算实,她又开,跑从箱子里找了一件战甲:“夫君,我为你做的,你喜欢吗?”
那是他长大以后,第一次收到礼物,他沉默良久,任由她给自己穿上,旋即问她:“你要?”
她不解地偏了偏头。
晏『潮』生忽略自己心里升起的震颤,不耐烦重复一遍:“你想要,大直说。”
不是这样吗?有所图,才会他好。
她想了半晌,喜颜开:“以吗?我想要夫君和我苍蓝,见爹娘和树爷爷他们。”
他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答案,她那“凡人爹娘”,如今坟头草几丈高了。但那些是她的亲人,她想把他介绍给他们。
晏『潮』生垂眸:“以后再说,近日事务繁忙。”
她也不失落,和长欢院子里料理花朵了。
晏『潮』生第一次重伤归来,半夜待情殿疗伤,他经习惯一人『舔』舐伤口,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
有人闯进来,晏『潮』生警觉睁开眼,就见她哭成泪人:“夫君,你疼不疼呀……”
他言注视着那双泪蒙蒙的眼睛,他就算要死时,也没人为他哭得这难过。他冷冰的心里,生出几分奈,伤口没那疼了,却依旧不忘威胁她:“再擅闯情殿,丢你喂小鬼。”
她抱着他脑袋,眼泪糊了他一脸。
他『摸』着小仙草软软的脸颊,把她眼泪擦,语依旧冷漠:“不许压着本君。”
从那以后,他每次受伤,她就哭得止也止不住,比他还疼的模样。
他有时候撑着下巴,好地她哭,恶劣得从来不哄她。
春秋来,晏『潮』生过了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日子。直到第一次给她淬心的『药』,那一次她痛得近乎昏『迷』,他了良久,捏开她咬破的唇,让她咬自己。
“夫君,我没事,不疼……”
她别开头,不愿伤害他,轻轻的、安慰的声音,有一瞬,令他的心窒闷,如被一只手攥紧。他抱着她,表情阴郁沉冷。
许久不给他造梦的梦姬,如今又频繁地给他造梦,让他一遍遍着族人惨死。着那些人为他的降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晏『潮』生冷道:“你不必如此,我不会爱上她。”
梦姬说:“你最好这样,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
有一日鬼域刮着风,她靠晏『潮』生怀里,甜甜问他:“夫君,若有一日我们有了孩子,你想要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他心里猝不及防一疼,眸『色』阴郁,没有说。晏『潮』生再明白不过,他们不能有孩子,他也不会让她有孩子,她本来……也不能于他长长久久生活下。
她他怀里,处处暖,然而若取出徽灵之心,她就会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那一夜他有些失控,抱紧了她,要了一遍又一遍。她原本还有些害羞的,后来被折腾得生了气,他睡得不安稳,梦里重复:“我不乎你,一点儿不乎你……”
醒来,发现她不见了,他衣服顾不及穿好,赤着脚仓惶走出,最后长欢院子找到了她。
他听见她和长欢说:“我最近几日不回了,和你睡好不好。”
她想起,有些后怕地小腿儿微颤的模样,晏『潮』生心里沉甸甸的情绪散,微不查升起几分好。
最后他懒得和她废,把人扛了回。恶劣之心忍也忍不住,故意吓唬她,她又挣扎又踹,累得小脸通红。
后来发现妖君故意耍她,气得半日不和他说。
他静静了她许久,心里升起细细密密的意,旋即伴随的,是尽的寒冷。
徽灵之心总有一日会淬炼完成。
他开始避开与小仙草相处,外征战的时日多了,还让宿伦送她回。她却总擎苍山等他,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
宿伦叹了口气:“她不愿走,说要陪着你,不怕鬼域苦寒,妖君,何不强送夫人回。”
他沉默许久,说:“强送,她会哭。”
哭了他哄不住。
宿伦深深他一眼,晏『潮』生却久久没有说。晏『潮』生明明清楚意识到,自己她越冷漠越好,是总也迈不出那一步。
直到徽灵之心淬炼的最后一年,他整人像笼罩了一层寒冰,战场疯狂杀戮,几乎令仙兵听到名字就落荒而逃。
连伏珩觉得他不劲,他收了兵刃,决心快刀斩『乱』麻。
然而当晏『潮』生坐着赤鸢回,她站擎苍山顶,灿烂冲他,他几乎赤红了眼,盯着她胸腔下那颗心脏,最后哑声说:“回吧。”
梦姬问:“为何还不动手?”
“还差最后一次淬炼。”他平静地撒谎。
梦姬死死盯着他,当天晚上,再一次让他体会到族人被炼狱火灼般的痛,他冷汗涔涔醒来,着身边的琉双,骤然阴冷了。
第二日,他问宿伦:“有法子以『逼』走她。”
宿伦起初以为他开玩,便道:“让女子心碎离开,不外乎移情别恋。”
“好。”
恰逢宓楚向他求救,说忍不了风伏命的冷漠与残暴。
晏『潮』生接回了宓楚,盯着那张与小仙草相似的脸,他皱紧了眉,几乎想把这张脸从宓楚脸上揭下来。
如宿伦所料,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琉双最后伤心离开了。
与她解灵那日,他远远地,着琉双一点点走出自己的生命。指甲把掌心掐出血来,他自始至终,动于衷着。
宿伦问他:“陛下既然舍不得,为何不把她追回来。”
他了一声,透着一股子狠意:“谁给你说,本君舍不得?”
宿伦噤声。
伏珩说:“夫人鬼域外,求道想见妖君,他们苍蓝好似出了事。”
他饮下杯中酒:“赶走她。”
“是……夫人不愿走。若她硬闯,属下……”
晏『潮』生饮了一杯又一杯,几乎吼道:“那就她动手,还要本君你吗!”
伏珩连忙告退。
晏『潮』生望着跳动的烛台,酒打湿衣襟。他闭了闭眼,出门,也不鬼域外的她,飞了很远的路,冷冷俯瞰众生,一抬手,燃尽整苍蓝。
他身上黑气层层叠叠,是滔天罪孽,而足下,是一片炼狱红尘。
晏『潮』生握住手中碧绿的珠子。
这是她最后的生机,纵然没有徽灵之心十分之一效。
梦姬歇斯底里:“你把她藏哪里了!你竟让她逃了,你撒谎,你为了她撒谎,你忘记你的族人了吗?这种珠子能顶用!”
她化作厉鬼,就要向外追,晏『潮』生死死禁锢着她,眉目冷然。
他冷冷地。
“你也配动她?”
一间,晏『潮』生身上魔气森然,梦姬僵住,骤然泪下。
然而事常,晏『潮』生算遗策,却忘了琉双愿意为苍蓝舍生忘死。
她捏碎了那颗他发了疯,入了魔,也要保住的徽灵之心,堕入滚滚红尘。
那清晨,他知道琉双不想见自己,她撑伞等着少幽。
乌篷船摇呀摇,她不知道少幽经死了百年,样为了昆仑,化作绵延的灵脉。
晏『潮』生笼住一身魔气,化作少幽模样,想最后她。
她却认出了他,连死,也不愿死他身边。
她踉跄着脚步离开,人间朝阳升起,他一身魔气,着水中面表情的自己,几乎握不住碧绿的珠子。
晏『潮』生本是想要成全她的。
最后当他跌跌撞撞,发了疯似的赶过,却见她经闭上了眼睛。
人间一场春雨下得真大啊,他握不住她虚幻的手指,骤然吐出一口血来。
那些事,他经遗忘许久了。
今日,鬼域下着雪。
长欢推开门进来,用冷冰冰的语调说:“院子里的凤凰树再次枯死。”
他睁开眼,一语不发,挥了挥手,凤凰树再次变得生机蓬勃。长欢讽刺地着他:“何必如此,妖君还记得她吗?”
她?
他冷冷地想,不记得了。早万年前,他亲自抽出自己情丝,将之封印那一刻,经不记得她。他然忘记了她的名字,也快忘记她的样子。
如今相繇一族沉冤昭雪,妖族与鬼修,能过上正常的日子。他作为八荒之主,一日复一日,守着空『荡』『荡』的大殿,做着应该做的事。
长欢见他冷淡神情,愤愤离开。
傍晚宿伦回来了,摇头:“依旧没寻到新的使人复生的魂器。”
晏『潮』生停笔,淡道:“那就别寻了。”
宿伦望着他,许久说:“是。”一万年过,办法,晏『潮』生试过了。但凡还有一线希望,也不至于奈放弃。
“妖君曾后悔?”
“悔?”晏『潮』生道,“本君从不后悔!”
宿伦松了口气,抽出情丝那久,再多的不舍,也该放下了。如今四海升平,八荒之主晏『潮』生,被天下人爱戴,他会有更好的将来,彻底忘了那人。
宿伦离开后,晏『潮』生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到了琉双曾住过的院子。
回廊风铃轻响,他垂眸了。
依稀有模糊的影子,会从另一头,跑入他的怀抱,唤他夫君。
当夜八荒天雷引动,紫雷密布整鬼域,宿伦等人胆战心惊过,只见银『色』八足蛟龙紫雷下奄奄一息。
晏『潮』生阵法之中,强引天雷,蛇身化蛟需要万年,蛟身化龙也要万年。
那时候晏『潮』生离蛟身化龙,只剩最后一步,便成神。
他抽出情丝,本该欲求,蛟龙的眼睛,温柔地着院子里唯一的那棵树,他把它保护得很好,纵然滚滚天雷下,它依旧毫发损。
宿伦意识到,晏『潮』生并没有渡劫,银龙拽着天雷,引它鞭笞自己全身,他愿化灰烬,也要强破时空,逆了天道。
滚滚紫雷中,晏『潮』生记起很早以前。
那一年她初初嫁给他,重伤归来,怕她发现难过,便一人躲其他宫殿疗伤,她泪眼潸然,委屈站门口,傻里傻气问他:“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银龙鳞片寸寸化作灰烬,晏『潮』生骨头碎裂,神脉尽断,大口大口吐着血。
却依旧不忘温柔地冲她:“要啊,别哭。”
我从不曾屈服于间柔情,你若哭了,我哄不好的。
【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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