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藏武

上官陆好不容易总算是将秦典安抚下来，上官陆很清楚，此刻南关陷入血战，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筹集军械、军备，袭杀鞑子才是眼前唯一紧要之事，能够以无用的兽类皮肉换得火油和幽谷州都指司的好感，比财物来的更实际。

就在上官陆接待幽谷州都指司典务之时，书生与先天牙士正在君山内与游魂对峙，一个个用仇视的目光盯着书生。

“诸位，我等无意抢夺各位的猎物，只是因为战事需要，不得不猎兽取油。”书生看似轻松，心里却很是担忧，这游魂有百余人，全都是武者，而且实力参差不齐，其中更有十几个先天实力的头领。

“哼，就算是为了战事，可你们肆无忌惮任意猎杀，我等还如何生存，让我们这百十号喝西北风吗？”其中一位很是凶悍，满脸刀疤的游魂头领说道。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并非有意与各位争执，只是战事所需。”书生轻声说着，暗中却打着手势，让先天牙士戒备。

“你们应该已经猎杀的差不多了，出君山吧，这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方才那位头领沉声说道。

“好”书生一口应下，带着牙士转身就走。

“疤瘌，为何让他们离开，以我们的实力，留下他们不是问题。”刀疤脸头领身边一位瘦弱精干的头领问道。

“瘦猴，他们是军伍之人，何况还是镇守边关的戍边军伍，无需太过为难，让他们离开便是，何况，军伍的水，太深，还是不要有什么牵连。”刀疤脸带着自己的弟兄离开。

“瘦猴，有想法？”一个身形稍显肥胖，两眼神光的头领笑着说道。

“肥鬼，疤瘌不是说了不行嘛，我怎么会有想法，听人劝吃饱饭。”瘦猴对于肥鬼的鼓动并不上当，说完转身就走。

“诸位，价值不菲啊。”肥鬼看向其他几位头领，笑着说道。

“肥鬼，我就几个弟兄，实力不济，还是不掺和了，告辞！”

“告辞！”

看着几位头领接连离开，肥鬼的脸色是越加难看。

“头，他们不敢，我们自己干。”肥鬼的一个弟兄笑着说道。

“干，你去吧，我没这个胆子。”肥鬼对自家弟兄提议是理也不理。

书生走出君山返回骑阵临时营地，找到上官陆之后立刻将方才游魂头领的事情告知于他。

“无妨，我们兽油已经足够了，也就无须和这些游魂再产生争执。”上官陆朗声说道。

“主子，财帛动人心，还是小心为妙。”书生却有点放心不下，那几个头领闪烁不定的目光始终无法忘却。

“那也需要有那个实力。”上官陆不屑的说道，的确，有众多先天武者，军卒更皆为武者，上官陆确实有这么说的实力。

第二天，王郡幽谷州都指司的人便过来了，称量过兽皮、兽肉之后，将带来的火油都卸了下来，上官陆见所需火油也足够了，便将欠缺的三十多斤，直接给免了，三十斤换来的也有幽谷州都指司的友谊，给骑阵送来了些盐巴和馕饼。

火线草草叶、兽油、火油调制火油膏并不费事，上官陆也清楚其中的比例与步骤，调制好的火油膏重新装入木桶中。

五羊骑阵，五羊全力打造的骑兵，却被上官陆当做搬运工在用，斥候被姜愧带着始终在盯着鞑子营地，两旗军卒扛着抛石机所用木件，另二旗随行守护防备鞑子偷袭，蚂蚁搬家似的硬是用三天的时间，将一千多架抛石机所有的木件都运了过去。

深夜亥时，五羊南关外鞑子营地东北角北侧一处密林，五羊骑阵便藏身在其中，距离鞑子营地有千余丈。

“姜叔，南关战事如何，鞑子营地如何？”在所有东西都搬运过来之后，上官陆也带着骑阵最后的弟兄都来到此地，距鞑子营地只有一里的君山南麓边缘丛林里。

“鞑子没能攻下南关，至于鞑子伤亡如何，没有详查，不过看情势应该不少，鞑子出营巡骑是越来越少，可能是战事不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巡骑就是在应付，只要不显露气息，鞑子是不会发现我们。”姜愧轻声说道。

“好，此处距离鞑子营地还是有点远，需要再靠近一些，鞑子巡骑一旦增多，被发现的几率也就更大。姜叔，现在鞑子的巡骑是十人骑还是百人骑。”上官陆听了姜愧所说鞑子军情之后小声嘀咕道。

“十人骑”姜愧立刻回道。

“抛石机射程是在二百丈内，我们还需要再贴近一些，但愿风向不要改变，不然一切都白费。”书生缓声说道。

“鞑子现在是卯时准时用早食，卯时末出兵攻打南关，巡骑则是一个时辰一换，陆陆续续回营，换另一队，中间有大约两刻钟的空档，只是这个时间不固定。”姜愧提醒道。

“搬运木件需要半个时辰，抛石机组装最慢也就两盏茶的功夫，一个时辰，足够了。”上官陆非常自信的说道。

“典房斥候军暂由姜愧统领，先天牙士协助提防鞑子隼级勇士，寅时开始，斥候便开始清除营地东北方向的巡骑，为军阵搬运木件争取时间。”

“所有人搬运物品，皆以蛮力搬运，不得使用劲力，以免泄露气息。”

“各位旗总，让弟兄们抓紧时间歇息一会，我们丑时六刻准备，寅时一到，立刻开始搬运木件，各旗按照商定好的顺序组装抛石机，甲旗、乙旗是北营、丙旗、丁旗是东营，戊旗向中心地发射，能射多远射多远。”

“各旗还需备一些空木桶，到地后装好沙石，以防意外。”

“秦典，火油桶立刻分发给各旗，粮草军留守密林，看守战马。”

“书生，所有嗜血都将给你，六位老军卒前辈，还有先天牙士也交由你来统领，在协助斥候清除鞑子巡骑之后立刻潜伏在营地东北部边缘，一旦鞑子营地出现异常，为骑阵掠阵，撤离之时，以嗜血为骑阵军卒争取时间。”

“闫监，军纪军所用抛石机是需要将火油桶点燃的，发射速度必须要快，而且顺序是在其他弟兄的火油桶发射之后。”

“诸位，抛石机发射后，各旗立刻带着弟兄们返回树林，骑马向东奔行五里。”

上官陆不再拖延，当机立断立刻行事。

“遵命”

“领命”

······

众人离去开始安排，上官陆也盘膝闭目修习，等待着丑时六刻的到来。五羊骑阵所有人也都如上官陆这般，在安排归置好之后，闭目修习，静静等待。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姜愧小声提醒道。

“嗯，姜叔、书生，你们小心。”上官陆在姜愧提醒同时也睁开双眼，沉声说道。

“主子，你也是，保重。”

“主子，保重。”

书生带着六位五羊老卒，姜愧带着斥候军离开密林。

密林内其他军卒也都开始准备，一个抛石机有很多木件，最紧要的长轴放在最后，底座木条、两侧木架框架木条，分量也都不轻，还有那些用来固定的木棍、木楔。

姜愧早就将这周边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出了密林之后，片刻不敢停留，在距离鞑子营地三百丈的一处谷地藏了进去，直到寅时过后，鞑子巡骑开始轮换。

“嘚、嘚。”

鞑子一队巡骑从南边骑行过来，骑坐在战马背上的十个鞑子没精打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对于周边究竟是什么样根本就不关心。

“动手。”

“嗖、嗖、嗖···”

姜愧刚对斥候下令，还没出谷地呢，书生与先天牙士接连射出十箭，箭箭命中鞑子脖颈，鞑子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跌落马下。

“姜愧，鞑子有多少巡骑在这附近？”书生再次给括弩装上弩箭，看向姜愧小声问道。

“徐前辈，鞑子在东北附近是十六队巡骑，此地是他们巡查毕竟之地。”姜愧迅速恢复过来轻声说道。

“去把血迹处理一下，别让鞑子闻到血腥味。”书生吩咐道。

书生与牙士用括弩清除鞑子，姜愧带着斥候军处理尸骨，掩埋血迹，将鞑子营地东北角所有巡骑都清理干净，姜愧令斥候穿上鞑子毡子盔甲，冒充鞑子巡骑在东北角巡查，而亲兵则被派回密林禀报上官陆，书生带着五羊老卒与牙士直接潜伏在鞑子营地边缘。

“大人，鞑子巡骑已经清理完毕。”

“好，稍后为骑阵带路。”

“抓住时机运送物件，闫监、秦典、五位旗总，快！”在亲兵回密林通禀后上官陆立刻下令。

听到军令的五羊骑阵军卒，两两协作，用藤条绑在底座木条两段，挂在脖子上，将底座其他较小的木条还有两侧支架上的木条都放在上边，就这样两两相助，随着上官陆快步走出密林，向鞑子营地奔去，因为不能使用劲力，只能使用蛮力，因此速度并不快。

“停，就在此地，各旗错开，抛石机也交错放置。”

“牙士留下，以防万一，其他人继续搬运。”

上官陆带着牙士留守原地，骑阵其他军卒再次返回密林继续搬运抛石机所用木件，前前后后往复五趟，总算是将所有木件都搬运了过来。

“传下去，尽快组装。”

“传下去，尽快组装。”

为了避免被鞑子发现，上官陆对身边牙士小声吩咐着，军令也被骑阵军卒传递下去。

稳定底座，支起支架，套好长轴，一伍军卒相互协助，一架架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抛石机被装好，将火油膏木桶放在长轴后端，前段则是一根长长的皮条子，伍头开始一个个检查伍下各军卒的抛石机组装情况，发现问题立刻修整，在确认之后禀报军头，就这样一层层快速禀报确认。

“校尉，甲旗完毕！”

“校尉，乙旗完毕！”

“校尉，丙旗完毕！”

“校尉，丁旗完毕！”

“校尉，甲戊旗完毕！”

“校尉，军纪军完毕！”

各旗、各部情况都通报汇总到骑阵阵总上官陆这儿。

“好，传令，各旗准备。”

“发射！”

上官陆立刻高声下令道。

五羊骑阵五旗军卒在各自旗总的统一号令下，拉下皮条向后跑去，将皮条绷紧。皮条被扯紧之后，运转内劲猛然扯动皮条，先是向下骤然拉动再向后狂奔，长轴被剧烈拉动，皮条所绑在短端，本还是高高在上，在皮条拉下之后即刻落下来，系着火油木桶长端瞬间被拉高，随着猛然拉动，木棍向前拍去，火油桶自然是飞射而出。

抛石机只是简易制作而成，意外发生的机率更高，首次发射，有将近百余桶火油桶因为木条拉动方式不对，提前脱落。

对于掉落提前掉落下来的火油桶，置之不理，只是用沙石简单掩盖一番，皮条子控制着木棍开始回落，早就准备好的军卒抱着火油桶等候着回落完毕，放置后再次发射。

“好胆，竟然摸到我营地边缘，巡骑、游骑是干什么吃的。”莫日根几乎是咆哮着怒吼道。

上官陆高声下令，为了保证五位旗总都可以听到，内劲运于喉咙，鞑子营地中心营帐莫日根与众多隼级勇士自然也能够听到，而且，千余入流武者齐齐使用内劲，莫日根等再没有察觉未免太无能了些。

“努桑哈，领亲卫勇士出营，给我将这群恼人的蚊虫给清理了。”莫日根看向努桑哈厉声吩咐道。

此时，已经接近卯时，鞑子营地鞑子从各自篷帐中走出来，正在准备自己的早食，或者是为自己的坐骑整理马鞍，听到抛石机所射火油桶的破空之声，一个个抬起头看向头顶，特别是东营、北营的鞑子，一个个还很是灵巧，躲避木桶。

“咚咚···”

“嘭、嘭···”

被射进鞑子营地的火油桶触及地面便爆裂开来，火油膏也是四散飞溅，一些鞑子不明所以，好奇心下还有手指蘸取一点不断搓动。

“各旗加快速度，快。”

看到各旗军卒都有不少火油桶脱落，上官陆不免有些心急，高声呼喊。

“快！”

五位旗总也是着急，却也没有办法，这抛石机确实是太过简易了，出现意外也是情理之中，没有办法，放置好火油桶，再次发射。抛石机简易也有简易的好处，最起码这放射失败之后，装填时间就大大缩短，只需放下手中皮条子，木条回落便可再次发射。

第二次之后，骑阵军卒基本上都已经将火油桶射进鞑子营地，至于剩下的已经无关紧要了。

“各旗继续，闫监，军纪军，快。”

“军纪军，准备。”

“点火”

“拉”

“射”

随着闫文秀的军令，军纪军依令行事，四十颗燃烧着的火油桶，只有三十余颗成功发射出去，东营、北营、中心营地均有。

就在军纪军的火油桶着地之后，鞑子营地的东营、北营，以及靠近中心营帐的东营、北营，几乎是同时瞬间燃起大火，特别调制的火油膏异常的霸道，但凡被黏着到的不管是篷帐还是牲畜，再或者是鞑子，有那么丁点火星，立刻就着，而且，还有北风协助，东营、北营完全陷入火海之中，鞑子根本就逃无可逃之处，就算是那些反应机敏，在看到火油桶落下之后发现不对劲，立刻逃走，也难以逃脱，至于其他人，不是被直接烧死，成为一堆黑灰，就是活活呛死。

“斥候，撤。”

“骑阵各旗，各部，火油桶砸向抛石机基架，快撤回，撤回，快。”

“军纪军，烧毁抛石机。”

上官陆几乎是在看到大火烧起的瞬间，便高声下令道。

五羊骑阵军卒在上官陆的带领下，全力运转内劲，向密林跑去。

军纪军军卒快速分散开来，将火把引燃后掷向抛石机基架，以烧毁抛石机。

“撤、撤。”

姜愧这斥候军看似分开在鞑子东北区域巡视，其实各队之间相差并不远，在听到上官陆的军令之后，立刻高声喊道。

“姜头、姜头，有鞑子骑兵从营地冲出来，约五百骑。”位于北侧的斥候伍头快马奔来之后高声说道。

“都回来了吗？”

“姜头，连同您在内四十二骑，都回来了。”

“好，先向北看看，将他们引向南边。”

姜愧确定所有弟兄都回来之后立刻做出决定，将鞑子引向南边，为骑阵进入密林争取时间。

书生带着牙士与五羊老卒躲避在营地边缘，就在鞑子营地燃起大火之后，立刻翻过围栏闯入鞑子营地，斩杀鞑子抢夺战马，直奔密林。就在奔行之中，努桑哈从他们的北方冲杀过来，此时姜愧刚刚将斥候汇集完毕，正在向北赶来。

“不要纠缠，嗜血，逼退他们。”

书生发现了北方领兵之人就是在地谷之地那个逃走的鞑子，不予纠缠。

“嗖嗖”

随着书生的军令，牙士将各自向努桑哈送去银色霹雳弹。

“徐前辈”

就在这时，姜愧带着斥候赶了过来。

“姜愧，你们先走，我们断后，鞑子中有隼级，不是你们能够应对的。”看到奔行过来的姜愧，书生立刻吩咐道。

“好，前辈保重。”姜愧毫不迟疑，带着斥候军立刻向东北方向奔去。

“走，嗜血省着点用，不让他们靠近便可。”

书生在姜愧走后，对牙士吩咐道。

努桑哈是暴跳如雷，亲卫千人行至北营，从大火中逃出，却在自己北营丢下三百多骑，发现五羊骑兵又被黄魔所阻不得不左右闪躲，始终无法追上敌人，只能紧紧跟随。

上官陆知道身后有姜愧所领斥候，还有书生所领先天武者，后方无虞，不用担心鞑子骑兵追上来，鞑子五羊骑阵军卒拼命奔向密林，取得坐骑，走出密林，再图其他，这便是上官陆此时唯一的想法。

“王爷，五羊使用的是特调的火油，根本无法熄灭，火借风势，整个东营、北营，已经完了，西营、南营也有部分开始烧起来。”孟极部昂多王爷在莫日根身边轻声说道。

“两营各部、各帐情况如何，伤损怎么样？”莫日根寒着脸问道。

“基本上都没有逃出来，大火太快了，几乎是瞬间就烧了起来。”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南营两万兵马，西营三万兵马，是吗？将近整整二十万大军，短短十几日，只剩下这区区五万兵马了吗？”莫日根轻声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当时还是小觑了那股袭营的千余骑，所有的一切变化都发生在那日之后。

“是，东营、北营出不来多少，最多也就几千人。”昂多王爷沉声说道。

“啾···”

“啾···”

“啾···”

从鞑子营地东北位置不远处，传来三声响箭。

“昂多王爷，召集各部主、王爷、万夫长等诸位帐主，我们准备返回草原。”莫日根在听到那三声响箭之后，紧闭双眼，重重缓了口气，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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