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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漠极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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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亮的天幕掩去星空的微光,路荆完成最后一次观测后着掌拆卸仪器。

玳瑁呜醒来,眼神空荡地看着路荆的背影。

“怎么不叫我,噜。”抱怨声传来。

路荆尾巴勾起,用余光看了眼玳瑁呜,后腿微曲,跃向睡垫,用前掌抽回睡垫。

“总算醒了。”路荆轻哼,“还好上午没课。”

“我昨晚有跟你说过叫醒我。”

“有吗?我看你睡得挺香的。”路荆反驳,“我下山了,再过会就要热起来了。”

玳瑁呜转身从树丛里扯出自己的背包,说:“你比那群自以为是的呜还糟糕。”

“随意。”呜的好奇占据了上风,路荆问,“他们有多自以为是?”

“他们是学校社团里的呜。因为家庭原因,我的社交一直是短板,所以就进了观星社,我以为里面有正常的社交圈。”

“社团,得看运气吧,我进过一个,浪费时间,不过还挺好玩的。”路荆顿然感到无趣,看了眼时间,“还有25分钟车到站,快点下山了。”

“他们在前天有个活动,观星设备会有呜负责带去,我们。”

“你被孤立了,而且你喜欢直视星星,我猜的。”路荆用余光看了眼她,“玳瑁色是有些,不纯净。”

“对森林呜来说,这是最安全的保护色。”

“几百年前我们消灭了天敌,八十年前我们抛弃了捕猎行为。”路荆说,“审美很多年没变了。捕猎呜的地位,一言难尽。”

“爸妈不想让我跟他们一样呆在军队里,尽管这个毛色在军队里的待遇很好。两个月前的事让他们肯定了这个想法,我不可能回去了。”

“保密单位?”路荆问。

玳瑁呜笑笑,少有的沉默。

“你是这个学校的,我隔了你两条街。”路荆下车前,玳瑁呜对他喊道。

路荆在考虑换地方的可能,但换地方需要做很多基础工作。不是不可避免的问题,他很拒绝找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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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拉天文站,固定升降工作平台就像远古时代的投石机,铁褐色的粗糙表面映衬着阴沉的土地,简陋的平台静止于抛物镜的焦点处。

顶层控制中心,部分团队临时驻扎此地,以确保站间线路故障时仍能保证控制。

“又是临时凑出来的平台?”从元问。

远处的平台正向前置放大器注入液氦,路荆想象着液体冲击管壁的声音,仪器只有在绝对零度附近才能正常工作。

“能用就行,对信号损耗没有任何影响,你担心这个干什么。”漠林说得很慢,“远星活动加剧,还在地面上的通讯卫星要进行二次防辐射加固,发射期延后一周,刚收到的消息。我们要在这住一阵子了。”

“我出去走走,我记得最近没有发射任务。”从元向一个技术员打了个招呼,他在控制台的权限转移。

“今天是维护日,规章上不能有大型任务,不过听到警报记得回来,大功率微波能气化暴风雪。”

“知道了。”从元咬着身份牌走向出口。

远处在建的地下区域是射电镜的基址,就像远星表面的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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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荆在周六无课的下午去零售店问了问,镜子还没有送回来,售后在无情地遵守时间表。

观星的意义已经不大,不过他想收集更多的证据,任何一颗星星的消失都可以满足他的成就感。

“等你很久了。”兴奋的声音和熟悉的气味从背后传来,一只玳瑁色的呜在路荆背后打招呼。

“你,真的这么无聊。”路荆不想回头,继续盯着远处的路口,好像这样班车能早几分钟到。

“学校不好,作业太简单,我很空的。”玳瑁呜提了提背包,温柔地说。

“如果你自觉的话,应该找点跟你专业有关的事做。”路荆挠了挠背带下的皮毛。

“我学城市规划的。”玳瑁呜的眼神充满渴望。

“不太懂,比如比赛?”

“要组队的,学校太差,单呜赛事太少。”

“找副业,周末给小公司画画设计图,教小孩子画画也行。”

“我讨厌看毛的社会。”玳瑁呜的眼神变得忧郁。

“只能考证了,这种专业的证件应该挺多的。”

“我才大二。”玳瑁呜撑着前掌,拉长身子,“站着好累。”

“可以把包放下来。”

“嫌地脏。”

班车到站,气煞声中断了毫无营养的对话。

“猜猜我带了什么?”山顶的空地上,玳瑁呜轻声问。

“没兴趣。”观测远星的路荆看了眼自己的包,睡垫还在。

“相机,我还花小半个月的生活费买了胶卷。”

“拍星星还是星轨。”

“星星。”

“带赤道仪了吗?”

“什么仪?”

“没事。”

“我跟观星社里管仪器的呜借了接口,可以用相机通过目镜拍星星。”玳瑁呜的语气里有一丝憋屈,好像经受过什么打击。

“你不是说观星社很自以为是吗?”

“所以我听了那家伙一个小时的介绍,明明三句话就能说完的。”玳瑁呜跺脚。

“上半夜你用,小心点。”路荆打开另一侧的背包,角落里塞着睡垫和零食。

玳瑁呜通过目镜看向远星,黑斑如霉菌般依附在远星表面,这些天,黑斑甚至扩张了许多。

“那是什么。”玳瑁呜惊呼。

“我不自以为是,你可以记住它,然后回去查资料。”

“讲讲嘛。你跟他们不一样,孤僻的呜才能理解彼此。”

“看不出你孤僻。”路荆整理好物品,窝着等待炙热的黄昏过去。

“孤僻的呜才有话与同样的呜说。”玳瑁呜的目光从目镜离开,直视远星。

“你适合当哲学家。除去经济学家,世界上最多的就是哲学家。”路荆笑笑。

“可惜不能用眼睛看见黑斑,用镜子看有些晕。”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这个世界一定会疯狂的,相信我。”

“为什么。”

“没有原因。“路荆抿了一口水,只有看不见低温区的远星才勉强算是温柔的。

银河升起,玳瑁呜将接口固定在目镜上,按下按钮,相机开始长达十五分钟的曝光。

“你知道你跟他们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玳瑁呜在路荆的耳边问。

“不喜欢有呜把我跟别的呜比,我的逻辑认为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哦。”玳瑁呜思索了一会,“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占着镜子。”

“没事找事的呜是挺讨厌的。”

“你在双关。”她有些生气地把包甩向路荆。

路荆条件性地低头避开。

“薄荷,提神用的,这样我就不会睡着了。”玳瑁呜尖声说,她用脚掌捧出一小团,放入口中咀嚼。

半夜,路荆醒来,相机固定在目镜上,最后一次的曝光不知进行了多久。

“这张应该洗不出来了吧。“路荆轻声说。突然间,他觉得,用相机拍比爪绘更有说服力。稍微借用一下,听起来并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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