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漠极轨

“尾巴的高能研究所。”路杨回到竖井下的办公室时爆发出前些天积攒的怒气，愤愤地吐出一团白气。

“您缓缓。”毕闻小心地把冒着白雾的温水放到路杨面前，未融化的落雪还依附在路杨的外衣上。低纬的冬天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地设计师不会特地设计供暖管道，其实他们也不清楚供暖的设计标准。

路杨抽出一本陈旧的笔记本说：“倒着看，别乱翻。”

“实际使用时间……运营两年就要整修两年。”

“我们的情况更不好。“路杨指向角落里的城市规划影印件，“这里的工业基础太薄弱，城市完全依靠水电站发出来的电，它在冬天的发电量不到夏季三分之一，等城市的工业发展起来，把时间交给头部物理学家这种情况也会落在我们身上。”

“这应该不是您生气的原因。”

“他们的内部原因，你往前翻两页，标题是弱子的那部分。”路杨僵硬地捧起温暖的水杯，打着颤说，“还是让基地送套加热系统吧，也费不了几个钱。

六年前，雪国质子组织首次发现中性流的存在迹象，弱电统一的迹象完全跃出水面，只剩下起伏的海浪，他们借此得到了十年间最大的一笔拨款。他们计划把加速器的能级推进到百GeV，计划完全可行且实施的难度并不大。负责呜规划了之后十年的工作表，他甚至为多种类型的实验预定了最新也是最重的气泡室。

变故很无情的出现在三千只呜组成的质子组织上，组织的整体管理改造过程并入了一群从未谋面的呜，和谐的声音在那天绝迹。新的理事会认为先前的质子同步加速器进行部分升级就能胜任统一的历史起点，他们大胆地提出建造更大、更复杂的加速器的方案，乐观地认定弱电统一已是砧板上的游鱼，完全不顾及经费的制约。即便下拨的资金足够建造的新的加速器，但每年的资金难以补足天文数字般的维护费用。

“您觉得我们也会步他们的后尘？”

“雪国模仿我们改造新集体本就不是完美的决定，反倒创造出了更多的问题。就算第一代理事会能秉持本心，下一代就不一定了。”

“新集体还要继续进行改造？”

“有问题就会有爆发的一天，就像我们引发的这次……流入市场的部分也会出现问题，谁知道呢？”

“我要留在这里一辈子？”毕闻嗅到了一丝固守的气味。

“不是一辈子，但也差不了多少，你要确保前几代理事会不出问题，多少挂个名，维持半个世纪的时间就行，剩下的我们真管不着。”避开室外的冷风后，路杨恢复了一丝温度，情绪变得平稳。

“听起来还挺像我想要的生活，在一个地方待一辈子。”

“你原本打断在乌兰航天中心工作一辈子？大戈壁可没有河岸温柔，那里，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变化。”路杨打断了他。

“城市也不是很温柔，我有些害怕新城市的发展，太快了。”毕闻不知怎么的想起癌细胞的无限复制，每一次混乱地复制自身就像高速发展的乌兰。向外辐射的道路就像提供养料的血管，呜的混乱就依附在每根血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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