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梦云歌

霁寒几人策马疾驰，穿过街道，赶到城东潘家小院。小院之中尸痕遍野，负责巡查的捕快以及霁寒暗中派出来的亲卫，各个横死院中。一道黑影冲出小院，霁寒和沙无道两人脚踏骏马，纵身一跃，逐影而去。

烟无花腾跃而起，也准备去凑凑热闹。乡云急声制止，可是为时已晚，只听一声嘶鸣，血雾喷散，骏马四腿而折。烟无花也一个跟头摔了下来，满脸污垢，狼狈至极，烟无花爬起身懊悔的抚摸着奄奄一息的骏马，一丝哭腔声起，烟无花一掌落下，马彻底断了生机。

蝶梦微微一叹，摇了摇头，轻轻将烟无花涌入怀中，轻声安慰:“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我们先进去看看，也许还有人等着我们去救，好不好！”烟无花的悲伤和她眼泪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真诚也豁然。

茶柒四处翻动着尸体，寻找尚有生机之人，翻过一具又一具，无一人尚有生机。蝶梦刚准备上前帮忙，茶柒突然喝道:“别动！”蝶梦惊愕的看着茶柒，冷声道:“干什么？”

茶柒道:“你看不见他们尸体发黑，都是中毒而死吗？还敢用手碰？”蝶梦回击道:“那你怎么不怕！”茶柒举了举手，手上涂满一层绿色的汁液，恶臭无比，蝶梦急忙捂住口鼻，喝道:“你找死是不是？别以为霁寒答应你了，我就不敢收拾你！”

茶柒无奈道:“绝苦草汁液可以防止毒素传染，你要不要？”蝶梦冷哼道:“不要！”茶柒喝道:“不要就别乱动！”蝶梦回了茶柒一双冷眸，用手中剑柄轻轻拨开，查探是否有人活着。

蝶梦走进院子，突然见一名老翁胸口似有起伏，仔细查看过后，却尚有一丝气息，转身一动，发现一名老妪也尚有一丝呼吸。突然一声啼哭之声吸引了蝶梦，蝶梦四下寻找。老翁突然奇异的站起，紫色的双唇撕咬向蝶梦的手臂。

于此同时身后的老妪也冲向了蝶梦，十指苍老，指甲修长。蝶梦秀眉微蹙，风雷阵阵，两道银光震飞两人。又是一声婴儿的啼哭，蝶梦四下寻找，却不见踪影。蝶梦松懈之时，一道红影飞跃而起扑向蝶梦，蝶梦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幼儿，手中宝剑顿时停顿下来。

稍一松懈，老翁和老妪又重新围了上来。晴云和乡云高声呼喊:“小心！”烟无花手中重枪欲起，蝶梦睁大双眸，看着幼儿扑向而来，可就是无法下手。一道黑影和幼儿的身影同时落下。烟尘四起，蝶梦倒飞数步，缓缓站稳。

众人看去，只见幼儿细小手指如十根钢针一般钉如茶柒的肩膀之上，老妪和老翁死死的咬住茶柒的两条腿。茶柒脸上青红两色交替，脸上的青胎缓缓消散，乡云三人惊魂未定，烟无花手中重枪紧握。

蝶梦率先反应过来，一个爆步冲上前去，手中宝剑不再丝毫犹豫，只听茶柒突然喝道:“他们还活着，别杀他们！”蝶梦顿时停下手中宝剑。鲜血顺着婴儿的手指，老翁和老妪的嘴角流入他们的口中，三人头上一丝黑雾散去，三人缓缓晕倒。

茶柒披散下头发，忍着疼痛小心翼翼的拔出幼儿细嫩的十指，鲜血流入周围，一丝丝黑气缭绕空中。蝶梦急忙上前，关心道:“你，没事儿吧？”茶柒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蝶梦撕下一角衣裙，道:“我给你包扎一下！”茶柒背对着蝶梦，摇头道:“你别过来，我的血液有毒，我自己可以包扎！”茶柒撕掉自己衣服的一角，简单的包扎住伤口，道:“其他人都已经没救了，以防有人再中毒，最好还是将他们火化掉！”

茶柒站起身，道:“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们去破庙找我吧！”蝶梦担心道:“你真的没事儿吧？我看你也中毒了！”茶柒留下一瓶绝苦草汁液，道:“我没事儿，这绝苦草可以防止毒素传染，留给你们搬动尸体的时候用吧！”

茶柒隐忍着身体的疼痛，背对着众人离开了。乡云从惊讶之中恢复过来，惊呼道:“那臭乞丐怎么过去的？而且中了毒竟然和没事儿人一样，他不会悄无声息的死了吧！”晴云冷喝道:“闭上你的乌鸦嘴，他毕竟救了小姐，以后放尊重一些，别一口一个臭乞丐的叫！”

蝶梦呆呆的看着茶柒离开，心中莫名的涌动，道:“他又救了自己一次”。茶柒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晴云拍了拍陷入沉思之中的蝶梦，道:“小姐！小姐！”蝶梦道:“嗯？”晴云道:“这些人怎么处理？”

蝶梦道:“按他说的办吧！集中火化，以免更多人中毒！”沙无道和霁寒两人押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归来，小姑娘打扮妖艳，十指修长，身上一股浓重的脂粉味道，稍微辨别一下还能闻到脂粉掩盖下的血腥气味。小小年纪一双仇恨的双眼，让人惊愕。

看到老翁和老妪缓缓醒过来，小姑娘尖锐的嘶吼着，冲向两人，沙无道铁扇抵住小姑娘的肩膀，弱小的身躯散发出巨大的力气，沙无道铁扇的十二根精铁扇骨，竟然开始缓缓弯曲。沙无道高喝道:“快过来帮忙呀！”

蝶梦手中宝剑旋转，一记剑柄落下，小姑娘挣扎着，竭力嘶吼一声，缓缓晕了过去。蝶梦心中愕然:“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重的戾气？”沙无道叹道:“别看她小小年纪，为了能活捉她，可费了我和静观兄好一番力气！”

蝶梦道:“我能感觉到她很痛苦，在关押她的时候，你们多注意一些，嘶喊、挣扎可能还好，有可能会激烈到自我毁灭！”霁寒道:“我也能感觉到她有很浓的求死之心！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到底经历了什么？”

蝶梦见霁寒和沙无道归来，悄悄退出人群，让乡云和晴云两人留下，自己独自离开。身影游荡在街头，心中似乎有一处目的，却又充满了犹豫疑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望着前面的破庙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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