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则仙

“我看未必，这小子还欠点火候！”

女子的同伴应声之际，另一同伴亦是附和道：“若是遇上旁人，这闻通经历此前种种，或可在此刻心思成熟，长大成人，可偏偏遇上了老奸巨猾的王顺，加之韦姜儿子也非泛泛之辈，闻通此番很可能被二人你来我往，玩弄于鼓掌之间。”

闻言，女子暗自思量片刻，觉得确有几分道理，转而看向崤山二兄弟：“那兄长且再说说看，这崤山三魅又当如何？”

“呵呵！谷中各路人马，最难成气候、无法威胁历山峡谷的便是这二人了，你说他二人接下来又该如何？”

“兄长若是这般说的话，小妹我觉得，那韦姜儿子可能要动杀心了！”

“嗯，杀一儆百，了结后患之忧，确是干脆利落，可我怎觉得……呵呵，这位小世子似乎还没到这份火候。”

几个红夷族人分析推演谷内局势变化的同时，初获人心的闻通，也因人心而陷入了两难。

王顺说的没错，此时只要自己振臂一呼，神鸦堡一众散兵游勇，大部分都会追随自己，与历山峡谷斗争到底。

而斗争到底的结果，也如王顺所言，神鸦堡众弟兄连同自己，全都会客死异乡……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原来父亲一直谨小慎微，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护法职责，竟是这般，闻通一时间，不知是恨自己直到此刻才明白，还是恨自己太早明白，无法为父报仇。

“贤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切莫为一时之勇，而误了你神鸦堡万千性命，让堡内家眷白发人送了黑发呐。”

神鸦堡一众弟兄全都在注视着闻通，王顺此言犹如利剑划过闻通心头，整个人全身紧绷，眼眶腥红如血，却还是难以作出最终决断。

但听河对岸韦博冷哼道：“闻通，你口口声声说要为父报仇，要为神鸦堡堡主及战死的弟兄报仇，可本世子问你，你此刻身在何处，此前又因何来此，你神鸦堡兄弟及你父亲，又因何战死？”

他说时，与陈升过得河来，闲庭信步，围绕一众俘虏侃侃而谈道：“本世子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今日想在此向诸位请教一二。说是一群人千里迢迢跑去别人家里，烧杀抢掠，最终因技不如人而惨死大半，到头来，侥幸活命之人，却口口声声喊着要为同伴报仇，诸位且说说，这是恁娘甚强盗逻辑？”

在场俘虏无不沉默，唯有那崤山二兄弟，干的便是打劫营生，丝毫无有愧疚之色。

却听韦博又道：“如此也就罢了，被劫掠的主人家，也没计较自家死伤损失，只想请这群强盗离开，好重建家园，而强盗们却觉得主人家要加害自己，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未必，倒是恬不知耻更为合适。”

“世子说得不错！”

陈升附和之际，摇手指向鹰嘴崖上，振振有词道：“历山峡谷是甚地方？九国之灵晶之存储，显国之军事要塞，关乎九国国运，你等也身为九国子民，不思忠君报国，守卫家园，倒也罢了，反来历山峡谷行凶作恶。”

“想来前几日空中往来各国使臣，你等也看见了，若安九国意思，你等这群祸国殃民的鼠辈，应该一一斩首，以泄民愤才是。可我大都督却念及，你等也是受那宋定波蛊惑而来，且你马帮、神鸦堡，在江北也算有些实力，顾忌民生长远，才顶下九国压力，派我和世子前来，与你等商议放行之事，算是给你们一次改过机会，不想，你等却还在此踌躇犹豫起来，真枉费我大都督一番苦心。”

“将军莫急，将军莫急！”王顺迎上前来，笑呵呵道，“且在容我这贤侄思量片刻……”

话音未落，但见闻通猛地回身，指向踱步河边的韦博，咬牙切齿道：“你！呼……”

他长呼了口气，平复翻涌的内心，片刻才道：“韦世子，你也不用满口仁义道德，要我神鸦堡弟兄束手就擒，离开历山峡谷，倒也可行。不过，我得先问你三件事，若能一一应下，我神鸦堡欠你历山峡谷的血债，日后自当设法弥补。如若不依，管他强盗不强盗，九国国运不国运，我闻通即便落得尸骨无还，也要率我神鸦堡弟兄，与你历山峡谷血战到底。”

见贤侄终于有了改变，王顺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连自己年轻时，一时奋勇起来，也没人能劝说得住。

却是韦博冷哼一声，回道：“本世子倒是可以考虑你所言的三件事，只是，你闻通不过是神鸦堡右护法的儿子罢了，能做得了身后近万余神鸦堡弟兄的主么？”

“能！”闻通身后七八人应声附和。

随即，十余人紧随附和，渐而百余人，千余人，附和之声一浪高过一浪：“能、能、能、能，我等唯闻通马首是瞻！”

闻通见状，泪水夺眶而出，正身张开双臂，诚然拜下，一连拜了九拜，埋头哽咽道：“闻通……在此，谢过……诸位叔伯……信任了！”

待到抬起头来，已然长大成人的闻通，铁面之间渗出的泪水已是干涸，眉目之间也是因多了一份责任，而坚定不移。

但见他转身看向韦博，脱口道：“韦世子，在下第一件请求，便是请你历山峡谷归还我神鸦堡堡主遗体，容我与众兄弟带回神鸦堡厚葬。”

“可！”

闻通没想到他竟应允的这般干脆，收了收心神，又道：“第二件，历山峡谷距神鸦堡山高水长，太多遗体不便运输，暂请历山峡谷代为妥善安置，待我与众兄弟回到神鸦堡，请示过堡内掌事之人，再折回历山峡谷商谈，如何？”

见他连心念的父亲也暂时留下，只带回堡主一人遗体，一众神鸦堡弟兄，也是纷纷肯定闻通的作法。

连那适才说闻通还欠点火候的红夷族人，也连连点头，此举着实有大将之风，日后神鸦堡掌事之人，必然对闻通重用非常。

却是韦博沉思片刻，摇头回道：“你且说来第三件事，我再与你定夺这第二件事。”

话一脱口，不仅神鸦堡议论纷纷，马帮上下也是群起鼓噪，既是都能应下归还堡主遗体，堡内弟兄遗体却要另做商议，这是何道理？

这次，王顺也是想不通韦博在担忧什么，却仍劝闻通道：“或许历山峡谷要顶住九国压力，贤侄不如先说说这第三件事，且看韦世子如何应答再说。”

闻言，闻通嗯了一声，回身安抚神鸦堡众弟兄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诸位既信了闻通，闻通自不会辜负诸位信任，也不会做出有辱我神鸦堡之事。而我既愿意与韦世子商谈，就不怕他不守承诺，且听闻通道出这第三件事，由韦世子应答，是否磊落，诸位皆是见证。”

“听你的！听你的、听你的……”神鸦堡堡众纷纷力挺闻通。

如此这般，闻通也有了底气，躬身诚然一礼与韦博、陈升二人：“适才韦世子说得不错，是我等误信人言，闯入历山峡谷劫掠，做出这遗祸东境九国强盗之事，亏得韦世子点拨，闻通醒悟过来，深感惭愧。”

他说时，近前几步，沿河流向北指去：“前几日，闻通沿峡谷向北摸索，寻觅食物，发现岸上正在清理修补当日因大战而毁坏的道路，想来是开春后，历山峡谷要将灵晶通过此路，运往显江以北各国。”

“闻通这第三件事，便是想，道路既是因我等毁坏，再过江回堡之前，还请韦世子与大都督商议，应允闻通率神鸦堡堡众，以作弥补。不然，天下人真要耻笑我神鸦堡乃是强盗之流了。”

“好贤侄、好贤侄，不亏是我昔日好兄弟的儿子，有这番气度，神鸦堡重塑当年威望，指日可待了。”王顺连声赞叹之际，神鸦堡堡众也是感叹，闻通竟转变如此之快，竟也能如此豁达，自己果然没有信错人。

而二人下谷目的便是如此，既是由闻通率先提出来，也免得再提下阴阳散一事，坏了这和谐气氛，陈升示意，韦博不如就此应下。

飘了一眼单纯的陈升，韦博正身回道：“你能有此心，足见你悔过之心是真。不过，修补道路一事，即便我历山峡谷以一己之力难以在开春前完成，九国也会鼎力相助，无需劳烦你神鸦堡了。”

“韦世子这般说，着实让闻通我越发惭愧了，若如可能，还是请韦世子上岸先与大都督言明此事，看大都督如何定夺，算是闻通在此先行谢过了……”

“不必了！”韦博打断了，“大都督既将商谈之事全权交付与我，自是由我全权做主，我也不与你为难，允你重新提一事。”

恰逢北境子民于北海边缘偶得灵晶，凡与灵晶契合者，修炼数载，即可比肩大乘期修士。北境汗王趁机训练兵士，迅速统一北境，卷土重来，与苛国对阵一个甲子有余，双方互有损伤，于是约战鹿峰山，胜者为王败者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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