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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轻叩帘半卷

第117章吃人不吐骨头

“原来是兖州府。”说话之人抓把桌上的干果,在嘴里嚼着,冷笑连连。

“听说张掌柜在北城做胭脂水粉的生意?”又有一人问道。

张行书压住酒气,不动声色应道:“混口饭吃,比不上各位掌柜的,见笑了。”

另有一人阴阳怪气道:“见笑?一盒胭脂卖二十两银子,我们哪敢呐。”

他这话一落,众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徐进福咳嗽一声,道:“莫要打趣张掌柜,他初来乍到,不与你们相识,听不出是否玩笑话。”

张行书苦笑道:“诸位有所不知,我那胭脂卖这么贵,是因成本就占去近七成……”

他话音未落,被一人打断道:“七成?可是据我所知,你那成本不足五两银子,真当各位这么好糊弄?”

众人闻言,面上略显不快。

看气氛这么僵,徐进福开口道:“莫要难为张掌柜,他虽是坏了这里的规矩,可他又不是我们当地人氏,自是不懂这些。”

正说着话,门被叩响,小厮端着拖盘进屋上菜。

小厮吆喝了一声,将盘子置于圆桌上。

“软兜长鱼!”

“鸡粥蒲菜!”

“葵花斩肉!”

“金钱虾饼!”

“……”

随着一道又一道菜上桌,众人边吃边聊,气氛逐渐热烈开来。

张行书自始至终都在一旁默不作声,也无人去与他说话。

不多时,只听一人开口道:“张掌柜,方才你虽是喝了一杯,可也不能干坐着看我们喝啊?”那人说着,唤小厮进来倒酒。

刚巧不巧的是,两个小厮进屋时撞在了一起,一个小厮手执的托盘上有一碗鲫鱼脑烩豆腐,这道菜起锅时上面淋一层热油,看着淡如清水,实则滚烫无比。

眼看托盘上的菜朝坐在门口的张行书倾倒上去,周围几人有意无意往旁边躲避。

没有意料之内的惨叫声,只见张行书猛然站起,往一旁侧身,托盘上的菜倒在了椅子上,却也有不少汤水洒在张行书的身上。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没等众人开口,那小厮先声跪地求饶,又叩又拜,涕泪直流。

徐进福一拍桌子,指着他道:“瞎了你的狗眼!”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让徐进福消气,不与小厮一般计较。

徐进福看着张行书,关切道:“张掌柜,可伤到了哪里?”

张行书没吃过这道菜,所以不知其有多烫,闻言愣了片刻,道:“无妨。”

旁边的人吩咐小厮过来收拾。

没过多久,小厮们将这里收拾干净,什么话也不敢多说说,躬身离去。

张行书在新换的椅子上还没坐热乎,就被众人劝酒。

喝了几口,张行书举着杯子,起身朝众人道:“在下初来贵地,年少无知,若有得罪之处,还轻诸位多多担待!”

说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酒量!”众人或真或假,齐声呼喝了一句。

徐进福拿着酒杯,与几人对视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张掌柜,听说城北的崔咏崔掌柜,家里出了点事?”

张行书喝了几口茶,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旁边一人假惺惺叹息一声,开口道:“我与崔掌柜相识多年,也不知是谁在害他,还有聂玉茹聂掌柜,这两位可都是我的至交好友。”

张行书心中一凛,对方显然是意有所指。

只听他接着道:“对了,我也是做瓷器跟玉石生意的,张掌柜若有所需,可来找我。”

心知躲不过去,张行书忙问道:“刚好我要做一批盛放胭脂的瓷盒,不知……”

徐进福一拍手掌,笑道:“是我疏忽,忘了介绍,这位是汪宝堂汪掌柜。”

汪宝堂三十余岁,倒三角眼,顾盼间隐有凶厉之色。

他即便笑着说话,也让人感觉心生阴寒:“崔掌柜怕耽误张掌柜的生意,托我做这批货,可是我这没有崔掌柜那么娴熟的技艺,做是能做,不过成本却是高了不少……一个瓷盒需要五两银子。”

纵是以真金为器,也不值那么多银子,汪宝堂显然在是借机欺压张行书。

可张行书想也没想,笑道:“好说,好说,那就劳烦汪掌柜了。”

汪宝堂与徐进福对视一眼,面上并无喜色。

张行书或怒或恼,都合人之常情,可他这般模样,让两人心里没底。

又听徐进福道:“张掌柜,你做生意,可不给旁人留活路啊!”

这话说得有些重,张行书故作不明道:“徐掌柜此言何意?”

徐进福喝了口茶,缓缓道:“托张掌柜的福,这月进账,足足少了三成。”

眼看气氛有些凝重,徐进福笑道:“瞧我,喝的多了,什么话都往外说,张掌柜不要放在心上。”

张行书叹道:“在下就是怕冲撞了诸位,所以卖的东西,都有限额,不敢多贪。”

若张行书从进门就给人摆脸色看,众人还真瞧不上他。

可张行书从始至终都低眉顺眼,让不少人对他好感倍增。

徐进福也不知张行书话中几分真假,顿了顿,举杯道:“早就知道张掌柜深明大义,我们同举杯,敬张掌柜。”

张行书也不得不举杯,与众人共饮。

搁下酒杯,张行书只感觉醉意上涌,捂着头说不出话。

王贺瞥了他一眼,朝徐进福道:“怎的不见伍掌柜?”

徐进福咂摸着酒中滋味,举箸夹菜,随口道:“伍掌柜昼夜操劳,哪有闲暇与我们喝酒。”

张行书心中一动,问道:“伍掌柜?”

旁边一人道:“伍家掌柜你没听过?对了,你也不是我们这的人,那你可听过伍家的三小姐?”

张行书把头压得很低,道:“听过,听过。”

那人以为他醉了,也没有在意,自顾自道:“伍掌柜就是伍家三小姐的亲戚,即便每日在家睡大觉,也能日进斗金。哎,羡慕不来,羡慕不来啊!”

又有一人道:“你们谁见过这伍家三小姐没有?”

见众人摇头,他叹道:“都说这三小姐杀伐果断,想来应是个刻薄女子,模样也许极为丑陋。”

旁边人笑道:“寻常人家的姑娘,谁会有这种能耐,她可能是皇亲……”

他话没说完,徐进福瞪了他一眼,道:“你们喝多了?什么都敢说?”

众人一愣,皆缄口不语。

饮了几口酒,气氛才又热络开来。

这顿饭吃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他们不停找由头劝酒,可无论怎么喝,张行书醉是醉的厉害,却始终留有一丝清明。

徐进福看张行书的目光始终带着几分冷冽,他不相信这个年轻人会有这么深的城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行书借着醉酒的由头,先行离去。

一路踉跄着走到山下,佘义老远就瞧见张行书,连忙把他迎进车厢,驾车返家。

张行书在车厢中颠簸半晌,回到家时,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推门进院,张行书靠在影壁上,昭节刚好在院中摆弄花架,听见动静,过来瞧见张行书摇摇欲坠,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昭节昨日听闻张行书要去赴宴,给了他一粒药丸,此药虽不能让人千杯不醉,却也能让人保持神智清明。

不然以张行书的酒量,第一杯酒下肚,就已躺在桌子下面。

张行书恍惚间感觉温香满怀,下意识将昭节紧搂。

昭节羞怯万分,按住在腰间抚弄的手,把大门关好上闩,又扶着他往卧房走去。

进到屋内,张行书晃晃悠悠躺在床上,眯着眼胡言乱语,却始终没能睡过去。

他看着昭节,呢喃道:“伍姐姐……”

昭节闻言颇感无奈,扯了扯他的侧脸,小声道:“我才不是你伍姐姐。”

张行书抓住昭节的小手,放在脸上摩挲,宛如一个登徒子。

昭节晕颊流波,低眸不语。

直到翌日傍晚,张行书才幽幽转醒。

他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仿佛被偷走了一天光景,下意识觉得此刻还是昨日。

紧接着张行书感觉自己头痛欲裂,服药的不良反应显现出来,他起身想去摸桌上茶壶,却失手打翻了杯子,落在地上摔得叮咣乱响。

昭节恰好端着汤药进来,看到这一幕,把碗搁在桌上,扶着他躺回去,嗔怪道:“怎的喝这么些酒,你已睡了一天一夜,若再不起来,我就要用银针扎你了。”

张行书接过昭节递来的碗,将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头痛顿时缓和不少,把碗还回去,倚在那有气无力道:“那些老东西,恨不得将我剐个干净。”

他把昨天发生的事都说与昭节。

昭节未曾接触过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商贾,闻言满目讶然,看着张行书,半晌说不出话。

“怎的了?”张行书见她紧攥裙摆,抬头问道。

“他们欺人太甚,我……”昭节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

张行书吓了一跳,问道:“你去何处?”

昭节头也未回,气冲冲道:“我去将他们全都杀了!”

“回来,你给我回来!”张行书眼看昭节越走越远,连忙起身冲出门外,拉住昭节的柔嫩的小手。

见昭节还要挣扎,张行书干脆将她死死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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