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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瞑传记1终焉

第二十三章 藏玄忘却,定死生

〖环山河岸·魔法评议院总部〗

千百魔影,幽兵道杀。黄泉明现,死神勾镰。

议长凌威,双目鹰集,蛇杖伫地,光罩化空。欧格长老与蓓露诺连忙退守幽灵鬼船。

魔灵蝙蝠盘空音啸扫荡八方,怎奈幽兵无形,音波伤之不得,仅短短数息,又现幽影,逼近眼前。

蓓露诺操使毒雾化龙行卷,袭地画圈,笼括幽兵大军,漫陷毒海,却半点无效,任由魔影穿行。

欧格长老与蓓露诺相视难堪,魔法相性太差,他们的招式,对这些不死幽兵,根本毫无作用。

心知自己魔法无能,不甘无奈地退到了鬼船上面。议长古兰面色冷沉,飞到船头,展开结界防守,又指挥鬼船全部炮口,轰炸四方进敌。

同为黑暗系鬼灵魔法,自是能相互伤害,但因幽兵数量太过庞大,导致鬼船的输出,很快便被幽兵军力压制了回去。

他们急想破局之法,欧格长老看向凌空的约瑟,脑内灵光一闪,赶忙调动魔灵蝙蝠的全力之音,压缩一点,喷射而出,宛若死亡鸣音,震空洞虚,急杀约瑟·波拉。

约瑟神情木讷平淡,看着到来的音波冲击,无动于衷,眼底一丝波澜不起。在临近他三尺之前时,无数幽兵飞来,以身殉道,团灭炸开,抵消突来之劫。

然后,数秒,又见消失的幽兵复活,竟都完好无损,如无事发生。

欧格长老暗自咬牙握拳,为此次失败而可惜,为仓促准备而叹气。

就在欧格自我反省之际,恐惧蓦然降临。

约瑟瞬移到鬼船跟前,漂浮半空对持,两指一并,挥划道痕。

“绝望。”

唰——

轰轰轰轰轰……

暗红的波动,轻松撕开保护鬼船的结界,炸起一团波澜,惊撼天宇,震动虚空。

议长三人反应不及,纷纷重伤,从火光破船中坠向大地。

约瑟身影再动,两指束命,复归原位。

“毒雾……龙烟……,呃!!”

“聚灵……波……,呃啊!!”

两声招名,话落突止,面带困惑,继而醒悟,眼露悲恨,无语黯然。

欧格长老、蓓露诺,亡。

从废土爬起,满脸是血的议长古兰,浑身一僵,嘴唇哆嗦起来,鹰目内,只余,空然无思,忘了一切。

“欧格……”

“蓓露诺……”

古兰讷讷着战友的名字,茫然的趴在温热赤土的大地上,不知动作,不知未来。

只有,深深的悲痛与不信,掩藏在那张威严冷峻的面孔下,隐忍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痛苦。

约瑟平静地飘到古兰的头顶上方,望着下方似乎苍老许多的议长,巫帽下阴冷的眼,充满嘲讽地微微弯起,并淡淡的说道。

“正义?呵~,脆弱的不堪一击。”

……

东边战场

“吼————”

猎犬会长高德曼浴血挣脱圣兽·贝鲁库沙斯的钢铁巨爪,怒吼着运转风狼之牙,武道开合,大杀另外三头魔兽。

撕心裂啸,战至疯狂,血肉横飞。

天上浮空而坐的拉斯提罗斯,优雅的托着脸颊,玩味无尽的俯瞰下方事态,好似一切,尽在掌握。

而在另一旁,天马会长人妖波布护在奥芭老太身前,面对虚伪假哭的阿利亚,凝神以对。

“空域·净。”

阿利亚布条下的双眼,流着泪水,双手合掌,无慈无爱,轻语一道。

无形的风之净域,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扩张,所过之处,皆被净化抹除。

躲在波布背后的奥芭老太,连忙转动指尖,带起旋风,形成纵横交错的龙卷,四方夹击,穿心空域,暂阻风域扩张。

但奥芭老太毕竟年大体衰,持力不足,只是数分钟,便已气喘吁吁,支撑不住。

波布见状立即出手,‘异向取性’无视物理防御,直攻阿利亚本体。

因是异常魔法,所以,只有针对异常状态的术士才能对付。故,阿利亚仍是一如先前,被动着了道。

“好伤心~~,好伤心啊!这么厉害的魔法,很快就要被我摧毁了呜呜呜~~,好伤心~~~”

阿利亚一边哭着,忍受身体上骤来的种种不适,一边狠话连语,双手逆向,轻分一线,将因自己之故,而产生涣散的净域缺陷,相合一聚,移至脚下,再发新招。

但就在这时,波布眼底精光一闪,异向取性全面施展,让阿利亚陷入头疼、心悸、潮热之中,顺带记忆猛然衰退,一时忘了运招。

奥芭老太趁此时机,拼尽全力,催动第五道旋风龙卷,从阿利亚脚下那处极弱之点,一举贯穿空域境界,由下往上,划开阿利亚的胸口,带出大片血迹。

阿利亚霎时,惊怒远退。

波布狠狠咬牙,暗道可惜。而奥芭老太则完全耗尽了体力,再难有一战之气。

胸口被划伤的阿利亚,借风飘起,悲哭的面容,早被狰狞扭曲的恨意取代,他一把扯下蒙住双眼的布条,露出奇特的瞳纹,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恐怖的魔力爆发。

“被时代遗弃的老家伙们,你们该死!!!”

阿利亚双手逆向,轻分一线,怒火燃尽理智。正当他要施展恐怖之招时,拉斯提罗斯突然降临在他的身前,一把抓住阿利亚宽厚的肩膀,让他强行压下怒火。

“这可不行哦~,阿利桑。还不是动真格的时候!”

“那些大人们说过,这场战斗,是一种仪式!它是开启动乱祸源的象征,哪怕是虚伪的!也要打得漂亮精彩,越激烈越好,可不能太早结束这场名为正义陨败的大戏啊~”

“收起你的怒火,退下吧!舞台,还是交给我来发挥!”

阿利亚咬着牙齿,瞪着拉斯提罗斯的背影,无可奈何的交出了戏份,退到了一边。

拉斯提罗斯从阿利亚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波布与奥芭老太,趣味笑道。

“你们,可不要辜负我的期待,好好表演,尽展你们的能为,让这出戏幕,变得更加精彩哦~~”

波布立时怒眉冷瞪,心中,则是一片身不由己,死不由人的悲苦。

……

西边战场

木石尽灭,火烟翻腾。

激流葬没大地荒无,平淡方圆百丈。

两道魁梧人身,近战疯狂,你来我往,不分伯仲。

阿兹玛适时后退半步,伸手一招,无数尖锐的树枝,从土下拔升,蹿拥向鸠拉。

鸠拉不变脸色,严肃捏拳,将身旁的岩石,化作一个岩铁巨拳,朝轰万枝利剑。

砰——

石拳崩碎,万枝溃散,气流旋扫战场。

阿兹玛一声冷哼,兴奋狂热沸起,翻手屈指,抬臂一收。

大地再掀万条枝涛,如蜂簇拥,海噬生灵。

“狂鸣之蜂!”

无尽延伸至尽头的树枝,同时,产生火焰性的爆炸,若赤壁断天,染天一色,与天同气。

鸠拉在炎爆一瞬,刹那出手,召出如战神般的巨山护体,严防挡灾,阻绝危命之能,安然无险。

“岩山将神。”

轰轰轰轰轰——

火山连壁,岩将驱魔,排空红焰。

阿兹玛霎时狰狞扯笑,眼露危险的战意,双手划动,数千由大地之下聚集浓缩的魔力果实,如萤萤火火,若雨滴炮弹,纷射满天,趁机再临,紧追其后,不容鸠拉喘息丝毫。

但鸠拉也只是额头冒汗,气息粗长,却不悸乱。他之眼神,再立锋芒,沉稳放手,浑身魔力与周围大地产生鸣动,引爆四周环域,空前震撼。

萤火之光,触之大地鸣动的光束,登时,消化无形。地随之动摇,骇然竟现翻天之势,连阿兹玛都难幸免,不由提力抵抗,融入光中。

“萤火爆破——”

“鸣动富狱——”

轰————

……

南边战场

人与兽,对立无声。

突然——

由极静至极动,两人浑身迸发庞大的魔力光柱,风乱狂涛,气势盖天。

动,两人同攻,同分同秒,一毫不差。

破,气裂空碎,暴乱铺天。

狂兽战吼,强人冷笑。

一者残冷,一者疯狂。两人近距交手,拳影砸烂了整个虚空,震动了乾坤纹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喝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兽脉觉醒之狂,对上重力无匹之能,古今罕见。如生灵不屈天威,与天厉抗,欲打破本有的命运轨迹,脱离这片世界,探究世外真理。

而天威不可犯,自然降下万钧重压,要将不守定理的生灵,打回凡间,摁进深渊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兽觉·狂暴破限。”

“重醒·负影。”

爪拳交击,打出一片残幻虚景,罡风肆虐八方,粉碎石块,裂开地表。

快,快得眼花缭乱。

残,残得凶狠万分。

硬,硬得血肉横飞。

狠,狠得忘命废骨。

两人之间,气浪不断碰撞,如浪惊涛,拍击天地,百里失色。

但布鲁诺特,始终强霸在上,一个眨眼,拳影已盖过爪影,打的乌尔夫海姆骨崩臂断,吐血长流。

一个瞬息,一道拳影击穿渐力不支的爪影之海,砸在乌尔夫海姆的脸上。

顿时,他整个人,如被重力施加后,抛飞天外的皮球,扭曲飞旋着,连轰大地数十坑,飞向千米之外,血溅苍穹赤土。

布鲁诺特停下进攻,保持着出拳的动作,眼中之前兴奋的光亮,正逐渐冷却黑暗。

他淡淡的语气,平静的说道:“你……飞的……还不够高啊!”

……

北边战场

血族绅士海伊贝里恩在前,展开高领斗篷,如翼腾飞,眨眼已过三万米。

六魔首脑无会长,负手在后,不疾不徐,噙着残虐的笑容,猩红瞳眸,微眯敛光。

“血族之后,在这以天地为牢的空间里,你,又能逃到哪去~”

他踏步虚无,空间两折叠,语刚起,身已至。

海伊贝里恩恍惚间,惊出冷汗。看着在眼前不过两米之处,那道熟悉的军魁身影,霸狂之气,迎面扑来,紧逼魂灵。

“空间……折叠术!!!”

海伊贝里恩凭借老到的阅历,刹那熟知回神,本能预危,血光突起,横亘在两人之间。

“操血术·血淋光。”

淋光血海染凡尘,红艳夺目蚀人间,虽是守式,更带至绝杀机。

岂料,‘无’熟视无睹,随手抓向虚空,往旁边一扯。登时,天幕与血光如同玻璃镜画,瑰丽破碎,炫美一瞬,快速消散天地。

海伊贝里恩瞳孔骤缩,心危感命,立展极招。

“操血术·泣血圣印!”

滴血魔纹,在他身前勾画成图,诡异森然,暗蚀光印,逆转邪耀,挟无量血力,轰然击向无。

无平淡视之,没有动手,却在血印到前一刻,双眼猛睁,骇天气流爆散四方,冲击圣印,刹那声息,击破魔纹,回溃海伊贝里恩。

“噗!”

难以防御之招,轰在海伊贝里恩身上,登时,半身尽毁,血骨崩断,身如抛物,撞进建筑残骸。

“血族之后,不可让吾失望啊~”

无冷淡的说着,又随意动臂并指,虚虚一点。

“常暗指绝。”

暗绿之球,凝指并射,一线一瞬,错不及防,贯穿海伊贝里恩的心脏。

海伊贝里恩凸目圆睁,跪倒在地,捂住胸口血洞的手,不禁染红,鲜血从指缝渗出,渗人心魂。

他之气息,散了。

好似,死去一般。

无皱目冷眯,不满这一结果,顿觉无味。刚要转身,身体忽然一顿,猛地看向它地,血眼闪烁,抬手聚暗,轰向那处直觉所向,不对劲之处。

刹那,海伊贝里恩的尸体,如血形影体,涣散无踪,只留一地空无的废土。

“你……竟然骗过了吾的眼睛!哈~,很好很好,这才有继续探索的价值。”

无的表情,逐渐变态,声音开始激动难耐起来,高兴至疯狂。

而在不远处的断岩后面,突现人影,竟是‘无’原以为被自己秒杀的海伊贝里恩,他正抱着伤横累累的躯体,利用血族的生命特性,耗费庞大的魔力,修复着各处创伤,以待接下来的战斗。

“操血术·血之……影……”

海伊贝里恩背靠断岩,垂肩喘息,散发满面,双眼下青黑泛疲,黯然无语,冷冷地盯着笑容逐渐残虐的无,内心却是重重一叹。

……

中部战场

表里两面,两处战局,隐秘之间,蕴藏着无限的杀机。

精神的对持,来自死亡与生命两种极端相反的力量。一时的平衡,踩在微妙间隙,难分上下。

而现实,黑铠威严的老者‘哈迪斯’,不喜被动受人制约,他先出手了。

“沃洛德,我们……都老了!躲躲藏藏是那些小辈们使用的战斗方式,那不适合我们。来吧!让我们面对面决一生死,好节约这宝贵的时间。”

森海之中,传来另一声长叹。

“好友,老朽不愿再见你沉沦黑暗,以前,是老朽没能拉住你,这次,老朽愿与你一同共坠黄泉。”

哈迪斯闭上眼,眉蹙,淡语。

“沃洛德,软弱善良的你,还是这么天真,完全不了解追求魔道极致的快乐。我们,终究不是一类人啊~,可惜了,你的才能!”

风,无由吹起哈迪斯的披风,他的白发。闭上的双眼,睫毛微颤,紫耀魔纹浮现手臂,大气忽然沉重嗡鸣,垂下的双手轻翻,十指虚抓一抬,暗之能量急缩又膨胀。

宛若,天地失色,星海蒙尘,神魔一晦。

只余,无尽黑暗,噬空吞地,将一切坠落深渊,迎来终结。

“妖精逆势,恶魔三大超魔法·恶魔的沉渊!!!”

“苏醒吧!原初鸿蒙的暗之海呀!熄灭吧!让虚伪的人间消失,还于真实的残景,永眠无垠。”

话落,暗幕铺展,吞没森海领域,天上地下共震沉沦,坠落无光的极渊。

同一时间,森海某处,沃洛德勃然变色,强压善心,首现,冷肃杀气,音之魔法,沛然急催。

“迷幻之歌。”

此乃,沃洛德之徒,人鱼之踵会长的魔法,也是他从未在人前展露的招式。

音音幻幻,迷失心海,人伦欲望,引灵魔道。

歌之缥缈,如仙如神,不属人间。

美妙至极,凡尘绝式,梦中取命。

哈迪斯施招中途,不慎精神遭创,灵魂剧震,大脑肿胀,五感刺痛流血,意识将要被拉入梦乡,逐渐涣散稀释。

他强压不适,闭眼皱眉,咽血吞回,可精神失陷,一时无法自拔。

恍然间,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幻至眼前。

年轻的自己,意气风发。虽不是特别正派,还带点冷血,但也非是恶徒。

和沃洛德、尤里(拉克萨斯的曾祖父三人一起,一同经历了各种夺宝冒险,周游大陆各国,书写青年时代的猎人传奇。

后来,在天狼岛,与长得像精灵一样美丽的少女‘梅比斯’相遇,才开始了奇妙的旅程。

更是在后来学会了魔法,落户玛格诺利亚,消灭了邪恶的魔导士公会,成为了城镇唯一的守护神。

在市民大家的帮助下,建立了妖精的尾巴。

那段时光,对于他们而言,无比珍贵,不可遗忘,青春又充满了危险的魅力。如果可以,他们谁也不愿老去。

但好景不长,自梅比斯突然失踪,尤里早逝,沃洛德备受打击出走妖精的尾巴后,哈迪斯人格骤变,他们终是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一个现在身立光明,为正义秩序最后的守护者。一个死而复生,依旧,沉溺在黑暗的沼泽,不愿脱身,并成为魔鬼的爪牙。

变了,就不可能回到最初的纯真。

哈迪斯精神受制,又遭重创,强闷间,口鼻却是鲜血直流。

突然,大地破土,粗藤飞上,捆卷哈迪斯,将他吊在半空,又窜出四条喷吐着剧毒之刺的异花,艳丽张开四方,只等暗处的沃洛德一声令下,便可将哈迪斯的盔甲刺穿,给与致命的毒素。

“普雷希托,抓到你了。”

暗处秘地,盘坐的沃洛德,感叹着,声音中,略带悲凉。

“老友,结束了!”

他说着,内心挣扎许久,终是下了决断。悲痛的指挥着毒艳之花,将四根长刺,透过黑铠,刺入哈迪斯的体内。

战斗,看似走向完结,但就在毒刺刺进哈迪斯身体时,沃洛德心下突然一颤,一股不妙的预感,升上心头。

被吊在半空的哈迪斯,嘴角忽然诡异微噘,幽幽开口。

“沃洛德,被抓到的……是你啊!”

“什……”

森海秘地的沃洛德,心惊反问刹那,他面前的石土,突然爆开,无数黑色的锁链,从四面八方洞穿飞来,沃洛德猝不及防之下,被千链锁身,带出秘地,扯向天空,拉到同样被吊在半空的哈迪斯面前。

叮叮当当——

哈迪斯身上的铠甲,散发出纯粹的暗能波动,如火燃烧,断灭植藤,浮空再复一身轻松。

沃洛德则是魔法急催,爆碎所有缠身的锁链。

两人凌空对面,神情各自不同,眼中闪过许多旧日的画面,最后,一声叹息,归于平淡。

“还是和你见面了!”

“沃洛德,你不想见老夫?也是,老夫始终是你心中的一根刺,一段悔恨。”

“越是见老夫,你就越是痛恨当初自己的无能。”

“但老夫不会阻止你的善心,我们曾经一起发过誓,如果,当有一日,挚友堕落,走向邪道。那么剩下的人,一定要杀了他,保留他最后的善。”

“……”

“老朽知道。”

“那么你……”

“老朽不会再留情了,也不会在逃避你了。”

“老朽会堂堂正正打败你,终结你的恶途。这是老朽能给予你……最后的温柔!”

哈迪斯那凶厉的左眼内,在这一刻,无人察觉的浮现一丝伤心,渐没于瞳孔阴影的深处,好似,不曾存在。

“啊~,来杀我吧!好友……”

——————

〖廷格利城镇·剑咬之虎〗

重拳搏杀,气雷分抗。

奥鲁伽出招开合,一往无悔,不留后路。杰曼硬接不防,不惧痛感,霸嚣狂傲。

是拳是腿,是影是疯。

他们战的飞快,打的硬气,乱了气流风旋。

杰曼此刻,怒火十燃,阴煞冷哼,憋足了怒气,不顾场外盯梢,放开了全力。

“废物小子,给老夫退下!”

“气·威吓。”

轰——

杰曼上身舒展,气流如疯,爆冲四周,霸道的魔力,若红眼的蛮牛,脱缰入海,凌压一切。

奥鲁伽首当其冲,受创飞退,砸向外墙,血洒大厅。

场外,路法斯眉心紧皱,立马,断止威吓霸力,分手两边,各握光暗,翻掌交错,融合为一,轰散气流,化去威能霸道。

“白光暗影之域——”

光影无形,遍耀大厅,无处不在,无所阻拦。

“这是……白龙与影龙的!!!”

杰曼话未完,便被光影吞没,人形不见。

砰!

殊料,邪僧难死,三息瞬间,他又强势挣脱光暗牢狱,踏回人间。

“好,不愧是老夫曾经最为看重的五人之一,路法斯,你没让老夫失望!”

“那,再接这一招吧!”

“喝!!!”

“气·螺旋——”

杰曼粗臂勾爪,带动庞大的气流螺风,撕天裂地,轰向消瘦的路法斯。

青发风中乱,羽帽簌簌动,燕服猎猎响。只见,路法斯微微低头,以帽沿掩去冰冷肃然的面庞,消瘦的身影,在越近的狂风中,伫立不动,屹立不摇。

“杰曼会长,你不该回来。你曾经的作为,已失公会众人的心。如今的你,才是挡在我们剑咬之虎面前的障碍。”

“而对待障碍,小生必将亲手摧毁!”

“招来,冰与火之歌~”

路法斯吟唱轻语,双手分化冰火之能,心中念起曾经给他的世界带来巨大冲击的两人身影,‘格雷·佛尔帕斯塔’和‘纳兹·多拉格尼尔’。

脑海里,尽显他们曾对待同伴的赤忱,和面对绝境的坚强,那份强大的意志,正是如今这招诞生的契机。

火与冰,两种互相克制的自然之力,如今,在同一个意志下,融为了一体,崩灭空间,摧毁大地,剑咬巨塔的根基都被撼动,险些毁掉。

火冰与风流,在大厅正中撞击的刹那,化为不能言语的瑰丽奇景,绚烂又危险,冲击着八个方向,将十数层楼道炸破,最底一层彻底毁灭。

以至于,令整栋圆塔建筑,都发生了明显的倾斜。

“哈哈哈哈哈……”

杰曼大笑着挥散烟尘,从容走出废墟。

“好!好!好!”

“路法斯,你超过了老夫的期待!老夫真为自己当初忽略你,而感到自责不已。”

“来,来到老夫的身边,如今的你,有资格和老夫一起,开创新的霸业。”

“路法斯,重新臣服于老夫吧!”

邪僧杰曼凶眼逼视,沉声低喝,不容反驳。

路法斯则平静的回语道:“杰曼会长,现在的剑咬之虎,不需要那样无情的嗜血之路,我们会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堂堂正正,一点点走向强大。”

“而新的剑咬之虎,不需要你。我们早该斩断过去的罪业,不茫然的行进在未来之道上。”

“所以请你,与你那残忍的霸道一同,消失吧!”

路法斯的目光,在这一刻,犀利刺目,语气里,含着化不开的冷酷。

杰曼淡淡隐去的笑,变作另一番的残忍。

“就凭你?”

咚!

黑雷乍现,奥鲁伽重新回到战场,他抹去嘴角的鲜血,顶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喘息道。

“加上我,足够了!”

杰曼毫无波澜的扫了奥鲁伽一眼,倏而大笑出声。

“噗!啪哈哈哈哈……”

“狂妄到愚蠢啊,你们两个小鬼!不过,老夫喜欢。那接下来,该动真格的了。”

路法斯、奥鲁伽摆好战姿,凝神道:“来!”

唰——

四眼一花,杰曼已至两人中间,路法斯与奥鲁伽的瞳孔,登时一缩,身体不及反应,杰曼右手,忽地按住奥鲁伽的脑袋,左手抓住奥鲁伽的右臂,往两边猛地一扯。

顿时,鲜血喷溅,肉臂分离,遍染大厅,撕心惨叫,随之响起。

再后,杰曼摁着双眼充红,痛心失理的奥鲁伽,朝地面就是一砸,脸着地,脑震荡,短暂昏厥过去。

一旁,路法斯惊怒拍地,大范围的地面被赤红覆盖,高温骤升,融化了地表,产生大量的熔岩火口,喷发千柱。

“燃尽大地之业火。”

轰轰轰轰轰——

“来来来,让老夫更惊讶吧!气·涡旋。”

杰曼煞笑探手,也按下大地,气旋之涡疯涌在手,吞没千柱业火,撕灭烬熄。

浑身霸气慑心,镇住路法斯的心魂,令之精神动摇,如受万钧之石,封住行动。

“这?!”

路法斯愕然失神。

杰曼再吟:“你此刻的力量,比之先前的狂言,真是令人失望啊!”

在他伸手,欲取路法斯头颅之时,脚下忽然一滞,杰曼低头看去,却是从短暂昏厥中醒来的奥鲁伽,拖着失去右臂的残身,左手抱住杰曼的大腿,死命拖住了他的行动。

“休想……伤我……同伴……”

杰曼看着奥鲁伽,眼里已是止不住的厌烦,他皱起眉头,咂嘴冷言:“又是你,烦人的小子!”

“喝!”

杰曼伸手在奥鲁伽的头顶,虚锤一下,万气千钧,如泰山压顶,轰砸在奥鲁伽的全身,将他整个人,硬生生砸进了地底,似要将他的骨头压断。

但奥鲁伽仅仅是憋红了脸,却没发出任何惨叫,反而是用充血的双眼。怒视着还在发呆的路法斯,厉声喝吼道。

“给我……清醒啊啊啊啊!!!路法斯————”

一语破惊梦中笼,路法斯涣散的眸里,霎时,一震回神。他眉头皱起,狠心咬破舌头,用极痛让自己快速找回了被慑心魔法,镇住的魂识。

然后,抽身飞退。

杰曼出手,欲抓回路法斯,殊料,摸到的却是早成记忆的残影。

他先是诧异,后是暴怒。因被打断常轨之事,而愤气不甘,转眼杀光迸现,盯向了身下,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的奥鲁伽。

而退到安全区的路法斯,急喘粗气,四指抵在太阳穴上,背后忽化漆夜天幕,遮没大厅,群星在上苍闪烁,降下璀璨星芒,如雨密集。

“繁星夜空下!!!”

星雨流光攻向杰曼,声势浩大,紧逼迫人。杰曼抬臂横挡,硬受群星轰炸,久久之后,当破碎的地表,再次从尘烟尽后露出时,也显出皮糙肉厚,仅止轻伤狂笑的杰曼。

当然,这只是看上去这样。

路法斯瞠目:“怎???”

杰曼狰狞大笑,放下了青紫有痕的手臂:“爽快爽快,就是要这样才行。路法斯,再来攻啊!来杀老夫啊!让老夫的心,更加澎湃吧!”

“气·虎形。”

砰!!!

杰曼疯狂,放肆张扬,魔力傲嚣全开,化形为虎,震破四方,利爪掏然。

路法斯、奥鲁伽两人内心,同时,巨浪滔天,衣装粉碎,肌肤撕裂,喷血撞向两方。

“不要给老夫退啊!来杀,相杀啊!!!”

在风乱中心,杰曼心生不满,大吼喝问。路法斯、奥鲁伽两人霍然止住不由己控的身形,强行爬起再战,拼血带伤,怒上极招。

“风沙龙卷之牙!!!”

“暴雷电击!!!”

“气·虎形!!!”

呼——

噼里啪啦——

吼————

风挟电锁攻虎形,三力轰合贯通楼。

只听,一声惊爆。只闻,两声怒吼。只见,三道退影,各自震撼呕红,败远两方边墙。

路法斯亲见杰曼吐血,心神为之一怔,旋即,暗淡的眸光内,浮现一缕亮光,吃语:“他,受伤了……”

短暂过后,想明关键。

原来,他们之前的攻势,并不是徒劳。而是,杰曼的强大,让未触及根本的小伤,被一同压下罢了。

现下,双招威能,恰巧逼到杰曼肉身的极限,导致之前一直被压抑的众伤,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

“能行。”

路法斯眼亮发光,好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与残喘的奥鲁伽隔着半空,互相交视。默契,在他们心中发芽。

而此刻,杰曼看着掌心捂嘴后的鲜红,触目惊心的同时,亦不敢置信这般结果,不能接受自己会败。

他,疯狂了。

“不……不可能的。老夫……老夫怎会受伤?老夫可是立志最强的男人,不可能会因这种废招受到创伤的。老夫不信,老夫不信啊啊啊啊————”

砰!

随着,邪僧杰曼不甘的怒吼,胡须与白发倒竖朝天,如怒眉的金刚,凶戾张牙。

“小辈,给老夫去死。”

“气·螺旋。”

掌纳气旋化螺纹,攻发骇式霸狂嚣,一招,要灭路法斯。殊料,黑雷炮来击穿去,在路法斯三尺前,被光束轰散。

杰曼狠咬牙龈,转头运掌,气发八方,破碎虚空。

“奥鲁伽,你想死,便让你先!”

“气·空碎。”

他之身前,空气如镜炸碎,成群的碎片,若海浪惊岸,拍袭而去。

奥鲁伽咳血摇晃,体力似被掏空,脚一软,单膝跪倒在地,无能有气力防御,眼睁碎空极招临面。

他只是,绷紧了面皮,不动心肠。

就在这时,在杰曼转身出招刹那,风雷魔枪凭空出现,从后贯穿杰曼胸口,带出大量腥红内脏。

“风卷神雷之枪。”

“唔!!!”

杰曼瞪目呆愕的愣在原地,保持着出招的姿势,慢慢移下视线,看着胸口那块可怖的血洞,他缓缓转过身,眉眼深处,闪过一丝心悸和害怕。

“你……”

“你们这些小鬼,真是让老夫愤怒啊!”

杰曼狰容满面,反拳轰飞奥鲁伽,再蹬腿纵身杀向路法斯。

“气·虎形。”

流风狂啸聚他身,再现剑咬虎之纹。一吼惊破苍云界,灭弑十方荡乾坤。

路法斯心中留眼,暗含算计。步步虚幻,如残灯明灭,倒退如风。

杰曼紧逼不放,快至身前,就在他抓临路法斯衣领之时,路法斯的暗招,终于爆发了。

他的脚下,不知何时,画出数十阵纹符雷,一同引爆。

“地雷引。”

轰轰轰轰轰————

杰曼悚然刹那,已深陷符雷阵中,半身浴火,遭到重创。

“啊~~,路法斯,你杀不死老夫!你杀不死老夫啊!!”

杰曼不顾血体伤躯,强势闯过符雷阵,在路法斯惊变的眼神中,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捏,路法斯顿时色变急差,两眼翻白,青筋暴突,吐出白沫。

“给老夫死——”

“雷神的符电粒子炮!!!”

虚弱的声喊,带出强绝的雷电之炮,由意想不到的方向轰来,雷霆霹雳,恐怖绝伦,炸灭了杰曼的左半身。

一愣之后,痛觉反馈,杰曼发出震天嘶吼,眼红充血,如地狱的恶魔,惨环叫天,愤怒失性。

“呃啊~,该死的小子!”

“老夫杀了你们,气·双……”

语未完,路法斯勉强从杰曼的束缚中脱离,强打精神,嘶哑道出奇招。

“天之锁。”

百锁自虚空八方乱射捆卷,制住了杰曼仅存的右手双腿和脖颈。蕴含神秘之力,并封住了他的魔力。随后,再出绝式。

“记忆~,然后,忘却!”

还想继续挣扎的杰曼,忽然失神,心生极大的惊恐。他手含之招,运招半途,竟因魔力阻隔,而终止;又因诡力影响,而凭空消失。

脑海因某种封印的松动,而多出一些陌生的片段,他因真相,而心神巨震。

“记忆魔法的藏招?!老夫怎么会忘了???”

“不对,老夫不可能会忘掉这么重要的东西,路法斯,你这小鬼,是什么时候对老夫的记忆动了手脚的?”

路法斯抚摸着喉咙那块不舒服的手印,冰冷了眼神,走向被捆住的杰曼。

“早在一开始,你现身的时候,我便动了手脚。”

“杰曼会长,你的时代,结束了。”

“而我,将用这招,终结你与剑咬之虎的因缘。”

“愿来世,珍重。”

“气·双流~”

路法斯在杰曼睁红双目,不可置信的扭曲表情下,双手再现邪僧绝式,双行气流招纳在手,形成熟悉的真空漩涡,合手翻掌,轰向杰曼,

“路……法……斯……”

杰曼不甘惨吼,仰天狂啸,似把一切怨气,发泄人间。肉身在巨大的双流气旋地撕扯下,化为了悲泣的血沫。

结束了……

路法斯在心中默语,一直提着的心,终能放下。

有些轻松,但更多的,是复杂。

养育之恩,却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今生无以为报,只愿来世再还。

唯望杰曼会长,下辈子能够放下野心,踏踏实实做人,不要在玷污‘父亲’之名了。

含着的郁气,从路法斯口中吐出,也象征着他放开了所有的戒备。

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残败的地面。

他很累,他想睡去,但他不能这样做,还有,奥鲁伽要救。

断了手臂,失去大量血液,重伤到可怕地步的奥鲁伽,在发出刚才的一招后,彻底没了气力。

如果,路法斯在不赶紧救治,奥鲁伽必死无疑。

可是,他伤得也很重,就连意识都快模糊过去了。

路法斯只能再次咬破舌尖,强睁着沉重的眼皮,以下巴为着力点,拼命扭动着全身,一点点的朝不远处性命垂危的奥鲁伽挪动而去。

“等我,奥鲁伽……我马上……去……救你……,坚……持住……”

安静下来的残破大厅,不过,些许时间,再起异动。

只见,巨楼震颤,灰尘洒落。只闻,双龙高吟,炎神震怒。

光影与暗火,破灭数十层隔道,打穿天板,贯通近似小山般的塔楼上下,三三坠落大厅。

烟海滚卷十八层,影光神火争锋决。三影交错,连战连分,拳腿扫过,掌落留痕。

双龙招招逼杀,却是招招无功。杀招转式,都被炎拳打散。久战之果,竟也只是勉强持平,这让斯汀格脸色难堪,从内心不能接受。

再一招,催至极限,绝式绽放。

“灭龙奥义·圣洁新星。”

罗格眼见斯汀格重招出手,也紧跟而上。

“灭龙奥义·夜尽无垠。”

以他为点,无尽黑暗由内而外,侵吞万里,抹灭光阴。

而光,则由外向内凝聚一点,然后,猛然爆发。宛若,星辰初开,炸灭太空。

处在攻击中心的赞克罗,蔑笑一付,左右两手,双炎相合,融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火球,悍然轰向斯汀格与罗格两人。

“炎神的迦具土!!!”

砰!轰——

光影谓之阴阳,阴阳之力是为自然,这天地自然之力,本为无匹威能,却在炎神面前,退却半分,完全溃败。

两声轻叹,光暗破碎,血洒大地,滚落边墙。

龙之力模式被打回常态,双龙惨败呕红,狼狈不堪,怒眼针视心中讽笑的赞克罗,不解,更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龙之力模式下,我们两人联手都打不过他?!”

“难道,他现在真的强的超出我们一个层次?那样的话,即便,纳兹哥复活,也不一定能稳赢,可恶。”

斯汀格恼恨捶地,发泄内心的怒气。

罗格也皱紧了眉头,但显得更为镇定:“斯汀格,冷静。赞克罗现在的对手是我们,如果,纳兹在世,他一定不会屈服于困境,而是伺机找寻翻局的关键,战至最后。”

“比我更熟知纳兹一切的你,一定懂得。”

“现在,与赞克罗战斗的是你,不仅,代表着自己与我们剑咬之虎,也代表着你曾经尊重的那个人。”

“这是一场,无论如何都不能退却的战斗,因为,一旦落败,付出的就不仅仅是性命了!还有,你所代表的那个人,给他的人生,抹上了污点。”

“你难道希望给自己尊敬的人抹黑吗?斯汀格,振作起来,赞克罗现在即是你的对手,也是你借着他,与过去的纳兹交手的机会。”

“向他证明,你,不仅仅是追随他背影的崇拜者,也是为了超越他,而奋斗的挑战者。让这场战斗,见证你,才是纳兹一生,唯一的对手。”

“我也会一直陪着你,走向巅峰。”

斯汀格听语一愣,怒气微散,灰暗的神情,好了一点。他看着同样满身是伤的幼年挚友,不禁哂笑松眉。

“你……你今天的话真多,我知道啦,我会冷静的。”

他们重新看向贯通大楼的破洞下,那道嚣狂不减的金发蓬影‘赞克罗’,情不自禁,又绷紧了神经。

赞克罗没有紧逼出招,而是散去全身的战意,自说自话的道出各种莫名的话语。

“臭小鬼们~,你们……知道吗?”

“在很久远的上古时代,这个世上,并非只有‘魔法’,这一种修炼体系。”

“本大爷可不是再说像‘咒法’、‘灵术’这类的小众类别。而是,真正普及大众的修炼之道。”

“开天初始,诞生的第一批生灵,他们与生俱来的力量,可以操使天地一切的元素和规则,可以创世,也可以灭世。”

“因过于强大,曾令的整个宇宙,差点崩溃。”

“而这股无语言尽的力量,被那些至强的存在们,命名为——『神道』。”

“往后的时代,逐渐出现了其他的生物种族,他们虽然没有神明那么强大,但他们在与自然、与生存、与它族争斗搏杀中,也渐渐摸索出一条路。”

“可惜的是,这条路太过艰苦,又因它族体质天生强大,不屑这路繁琐尽头,很难得到与之期望的回报,便被‘百族’早早放弃。”

“而这条被放弃的路,却格外适合那时生存环境困苦的人类,反而在后来,被他们统一归纳精进后,发扬光大。此路,名为——『武道』。”

“但是,这条路能走到顶峰的人不多,至今,也没几人明确碰触到神境边缘。”

“相较神道所能达到的高度,武道太低,太弱了。因此,后来,一些生灵弃武学神,但成功者寥寥无几。因神道重在悟,它不是凡间的生灵可以掌握的力量。”

“所以,各族当时的天才们聚在一起,历时不知多久,终于,创造出了另一种可以普世大众,人人皆可学,上限无穷变的力量。”

“这便是,我们现在所用的魔法之力,亦名——『魔道』。”

斯汀格、罗格,连带躺在较远之地意识尚醒的路法斯,同时懵然,然后,是各种不解划过脑海。

斯汀格沉着脸,语气不善道:“你突然和我们讲这么多未知的历史干嘛?”

躺在较远之地的路法斯,则默默在心里震惊:“这些在众多古奥秘史里,都鲜少记载的历史,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的,是真的吗?”

赞克罗仍然沉静在自己的世界,自说话道。

“如果说,魔道修法、武道炼身,那么,神道便是悟纹。”

“看似不同,实则,同归殊途。”

“但魔道,呵,不过是一群贪恋神力,却求而不得,另辟他法,模仿神力而创的赝品。而武道,则更是垃圾中的垃圾。”

“现在,也只有东大陆那群守旧的蠢货,还在修炼罢了!”

“统统都是要被时间淘汰的废道,未来,是神道的天下。”

斯汀格不悦讥讽:“说魔道是模仿神道的赝品,那你现在用的,不就是魔法么?还是,威胁到你所憧憬的神明的灭神魔法,哈~~,真是搞笑啊!”

“武道我不懂,就不乱说了,但有一点我听出来了。你在这屁话大堆,原来是绕着弯子,夸你家的神道多么厉害嘞?!”

“真有那么厉害,怎么当下的时代完全消声遗迹了?你有空在我们面前吹大牛,不如拿出真本事来,让我们震撼啊!炎神~~”

斯汀格一边毒舌讥讽,一边挑眉挑衅道。

赞克罗敛了微笑,冷冰冰如同看待死人般,在看斯汀格。

“你敢亵渎神道,呵!无知的小子,想见神能之威,本大爷就叫你们亲眼自知自己的愚蠢。”

赞克罗双臂缓缓交错,掌心面前,顷刻间,气氛倏变。

他之狂态,转为内敛的神秘。眼底放空,渐渐沉入未明的意识中。

火,漆黑的神之火,燃满赞克罗的全身。

由爆裂的狂态,化为平静的心境。

未明,不解,神秘,无语言道。

令人窒息的恐惧,莫名在众人内心骤升,产生不可抗力的害怕。

精神在战栗,空气在沸腾。宛若,加热的开水,越来越让人感到不安和焦虑。

在众人因空间发生的细微变化,而燥热憋闷到不行的时候。

神炎,忽起异样的波动……

杂质的外焰,层层剥离消散,当它仅剩一点发光的核心时,一缕若微若无的天理纹路,凭空自生。

奥鲁伽身上的雷之灭神魔法,在同一时间,感到异状,发出共鸣之音,与之呼应。

公会空间的温度,遽然,被庞大的炽热高温所吞噬取代;又在下一秒,收拢于旋划半圈,虚合的双爪掌心,连带世界的颜色一起,被拉入黑色的核心。

赞克罗眼复清明,并染上一层冷光寒阴,似高居天外的主宰,不在乎万灵的生死。

他淡漠地看向斯汀格与罗格两人,平淡的嘴角,再次扯起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熟悉微笑。

“神之真意,尔等就用那副残躯,尽情体会吧!”

“神之力,苏醒!”

“灭神奥义·暗耀尘寰。”

他的双手,带动着从古老纹路里引出的伟大力量,向四周一推。须臾间,核心爆发,神炎无尽,尘世昏暗。

炽热空前,蕴含强大破坏力的极黑耀阳,以赞克罗为中心,迅速朝外扩张。

“糟了糟了,这是?!!!”

在斯汀格、罗格变色的面前,眨眼,略过眼见一切,侵吞了整个城市,在一声惊世骇然的轰响中,毁灭了所有,不存一物。

而就在整座城市消失的刹那,一道奇异的空间波动,闯入了公会原址,冲向斯汀格与罗格等人。

轰轰轰轰轰——

骇世惊爆,震天动地,裂荡山河,将所有形体,化为乌有。

暗芒散离毁灭后的大地,尘烟滚滚而走,徒留满是疮痍的焦黑坑洞,铭记此地,曾有一座繁华的城市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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