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的法则

一日，朔方城东一书坊，街道尽头走来一人，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锦帽貂裘，手持一银杖，看似华丽，只是年龄过大，腿脚不太利索，此人正是在王家骗了金银的苍林耆老李四。

且说李老头得了金银大肆挥霍，入住朔方城中顶级的酒楼，量身定制了几件丝衣，每日菜品轮番更换，可谓极尽享受，这等高调作风，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当当！”

银杖落石砖，发出清脆响动，霸道富贵自不必多说，唯一的缺点是对李四这类老年人来讲，三四十斤的杖是真的重，李四走两步就要歇一歇，全当是负重训练。

继，李四走进了一处书斋，斋内摆着六七排高阁架，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一中年男子正在打扫柜台。

“客官要买什么？”斋主见李四入门，停了手头活计，报以善意微笑。

“来书斋自是买书。”李老头看了一眼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回应道。

“怪在下没问清楚，客家有没有钟意的书籍？”斋主再问。

“可有关于修行的书籍？”李四无门路，只得来乱投医。

“哦？客官对上仙之事也感兴趣？正巧我这儿有几本好书，您要看看吗？”

“且拿来。”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斋主即从阁架上取了两书，李四接过一看，嘴角微微一抽，这哪是修行功法，全是些神鬼，乡间奇谈，多半是这斋主闲暇之余自写糊弄人的随笔。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关于修行的书籍？”

“客家说笑了，这可是朔方城，有天分，有潜质的年轻人都去了朔方门，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哪有资格接触什么修行法门，客家不如将这书买回去，解解闷儿也是极好的。”朔方城有民百万，朔方门下弟子不过千人，除去王家人，平民被选中的概率微乎其微，大多是先从军，军中健硕者拔之。条件如此苛刻，那功法就更是珍贵，怎么可能外流。

“既没有，便罢了。”李老头对这故事话本不感兴趣，转身便要离去。

书斋生意本来清淡，斋主一见李四要走，脑中迅速起了计较，片刻抬手制止道：“客官要的书的确没有，但我这儿有本朔风刀法，客官可有兴趣？”

“哦？拿来瞧瞧。”李四停了脚步，持杖静立。

而书斋斋主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他所说的那本刀法，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斋主在墙脚积压的废品书中找到了此书。

此书无包装外皮，只是近几张人像画儿装订在一起：“客官，这本上品刀法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今日小可见与老先生有缘，这才拿出售卖，老先生给个价吧。”

李老头随意瞄了一眼画的歪歪斜斜的人像持刀图，慎重思虑了片刻：“十文？”

“成交！今日权当与老先生交个朋友，十枚铜板，这刀法就归您了。”斋主说的毫无迟疑，其实这本刀法是以前守门卒为换酒钱，二十文钱强制卖给斋主的，斋主也不求回本，反正再放下去也是窃鼠的磨牙之物。

“那便请店家找个书皮将其装定起来。”

“好说，牛皮，长线共二十文，也请老先生即付。”

李老头闻言微微一愣，这所谓的上品刀法还没有一张牛皮封面值钱，这位斋主可真是会做生意啊。

继，李四又在书坊寻了半个多时辰，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书籍后乘车返回城南酒楼。

就在李四指挥小二将书籍搬上楼时，对侧来了一辆马车，马车的装饰风格与朔风城内的截然不同，那车顶盖上的狼毛吊饰格外显眼。

之后，马车内下了三人，三人的身形格外高大，眼窝内陷，少有胡须，发成褐色，且扎着小辫。

“客……官，里面请！”高大体型来的压迫感让小二额生密汗。

三人中的头戴翎羽的黑圆帽者看了一眼李四，并未说话，径直去入酒楼，随行二人也推开左右小二，姿态蛮横傲慢。

“酒官，这些是什么人？”

黑圆帽方才那不怀好意的一眼让李四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继而李四向小二详细寻问几人身份。

“回李爷，这些人是白马山来的异族，名唤参狼种。”小二眼中多存敬畏。

“哦？你很怕他们？”李四随意拿起一本书籍，抖了抖书上的灰尘。

“怕！当然怕！凉州异族不少，近年来最暴厉的便是白马山，听闻参狼三十六骑曾在十日之内屠了朝那城，凶名远播整个凉州。”

“听你这口气，朝那城应该也是个不小的城池吧！”

“那可是皇甫世家的直属城池，少说也有十万人，说是尸山血海也不为过。”小二连连啧舌摇头。

“西凉四城不是向来一致对外吗？参狼种既然犯下了如此滔天恶行，那朔方门怎么……”李老头话还没说完，便被小二拦了下来。

“李爷慎言，现在的凉州已经和之前不同了，至于具体情况如何，不是我等凡俗可是闲谈，小心招来无端祸事。李爷请。”小二见李四在酒楼举止豪阔，故而热心劝上一句。

“嗯，搬书上楼吧。”

李四不再多言，引一众小二上了楼梯，行步之间，又忍不住看了楼下一眼。

而那黑帽参狼人同时似笑非笑的看着楼梯，二者迅速对视了一眼，李四避过目光，快步上楼。

即入房门，李四驱退一众小二，从诸多书籍中找出了那本在书斋所买的刀法，翻看了两页，又用银杖模仿比划了几下，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值此刻，门外起了响动，小二领着三位参狼人也上了二楼雅间，就在李四住所隔壁落脚。

“吱！卡卡，咚！”

参狼人一进门便弄出各种响动，亦或者说李四全身心静听，才感觉声音格外的大。

“小二，上两坛好酒，爷爷我吃饱喝足了，晚间还有事情要做。”

“小二，大爷的酒肉呢，你们也配称朔方城最好的酒楼吗？”

一声声叫喝，伴随着小二急切的步伐，听的李四格外心烦，甚至起了换房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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