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号病人

“叮——”

电梯铃响起，闭合的大门向着两侧拉开。

古小姐抱着写字板，迈步走出电梯间。

左看看，右瞧瞧。

安静的走廊，一个人也没有。

“叩叩叩，叩叩叩。”

有规律的敲打玻璃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三下一顿，三下一顿。

就好像是恐怖片里的常见展开，吸引着主角前去查看，然后——

一张鬼脸突然刷在脸上，吓人一跳。

“jump scare”，跳跃式惊吓，一种低级，却有效的吓人方式。

阅片无数，游戏全通的古小姐，自然不会被这样的手段吓到。

哪怕是那怪物，突然从窗户上空滑落。

四肢和头部的皮肉紧紧吸附在玻璃上。

用那从腰间刺出的蜘蛛一样的脚，叩打玻璃。

裂开的嘴角，横生的螯牙张开，在玻璃上留下白色的划痕。

“砰——”

面无表情，但手上的动作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态。

挡在身前的写字板，直接掷出。

砸碎了玻璃，砸中了怪物的脑袋。

带着怪物一起，倒了下去。

这里是十八楼，高空坠落，绝无生还的可能。

“从建筑物或者其他高空抛掷物品，情节严重的承担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的法定责任。”

吴尧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一双手扒住窗沿，翻了上来。

从腰间刺出的那一对细长节肢，将写字板稳稳夹住。

“古哥，你这是犯罪！要坐牢的！”

「只不过是战胜邪恶时的一点小小牺牲罢了。」

接过写字板的古小姐，仿佛重新获得了武器的骑士。

「还不是你不愿意坐电梯，又不愿爬楼梯，非要做蜘蛛人。」

“哼，下次不爬墙了，直接飞。”

吴尧表示电影里都是骗人的，用手掌抓住墙壁爬墙根本不现实。

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需要上高楼的场景。

如果不是老李的新房，位于十八楼的话。

这相当古老的设定，怕是已经要被完全遗忘。

对于吴尧来说，狭小幽闭的空间，电梯确实是非常讨厌的存在。

如今财大气粗，生物质充沛。

自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从楼体的外墙壁攀爬上去，对于小型生物来说，并不困难。

蜘蛛也好、壁虎也罢。

它们的脚上，都有着无数纳米级的纤细刚毛。

这些刚毛，与墙壁之间产生的分子作用力，支撑着它们的身体不会因为重力的影响掉落。

不过对于人体来说，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相比壁虎翻了无数倍的体重。

如果想要依靠手掌上的刚毛，支撑身体，至少要有一米长的手掌才行。

又或者像吴尧一样，整个人贴在墙上，增加接触面积。

但这显然一点也不酷。

两人站在1801的门牌号下。

古小姐抬起手，脚尖翘起，手指指尖刚刚够着门铃。

“……”

吴尧憋笑。

身形矮矮的少女，努力按下门铃，却没有反应什么的，实在是太有趣了。

门铃没电，只好叩响大门。

“铛铛铛，铛铛铛。”

写字板与金属门相撞，发泄着古小姐心中的怒火。

“但是写字板是无辜的啊！”

吴尧小声吐槽。

「→_→」

「要么它来，要么你的头来。」

吴尧闭嘴，他感受到了杀气。

“铛铛铛，铛铛铛，砰砰砰，啪啪啪，duangduangduang。”

随着时间的推移，敲门声逐渐狂暴。

「没人在家？」

“会不会是心里有鬼，躲在里面不该开门。”

敲了半天，还是不见有人开门，吴尧已经做好了强行入侵的准备。

门锁解开的脆响却传进了耳朵。

不是面前这扇门，而是身后正对着的，1802室。

“你们，是来找人的？”

房门拉开一条门缝，露出了后面有些苍老的半张脸庞。

「没错，我们是来找李向党的。」

不过，事实证明文字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好用。

门后的老人，眯着眼，几乎一条线，努力的想要看清写字板上写的东西。

“姑娘，你写的什么我看不清啊。”

“她说，‘没错，我们是来找李向党的。’”

吴尧代为传话。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

“她说，‘没错，我们是来找李向党的。’”

“哦，你们是来找死党的，你们死党叫什么啊？”

好吧，不仅眼花，还耳背。

吴尧放开了音量，每一个关键的字眼都拉长声音。

“她说，‘没——错——，我们——是来找——李——向——党——的。’”

超高频率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不断回响。

本就被打碎的玻璃窗，残存的碎块直接崩碎。

古小姐食指堵住耳朵，抱头蹲防。

倒是老人，喜笑颜开，竖起拇指。

“你早这样，我不就听清楚了。你们找李向党，老李啊——你们是找不到喽。”

“他——怎——么——了——”

“疯了，杀了全家。老伴、儿子、儿媳、孙子，一个没留。”

老人语气中有些唏嘘。

“一个个的，脑袋砸的稀碎，作孽啊。”

砰的一下，只打开一条缝的防盗门关闭，只留下吴尧和古小姐面面相觑。

看来老人并不愿意多谈。

“现在我们去哪找李向党？”

吴尧摸摸后脑勺，感觉很对，又很不对。

莫名其妙，杀光全家，更加说明李向党身上一定有问题。

他们找对了线索。

但是现在，李向党的去向，又成了一个谜。

古小姐仍蹲在地上，抱着头，写字板顶在头上，写着: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吴尧上前，揽住腋下将古小姐提起来，把堵在耳朵里的手指挪开。

“我说，你是个大笨蛋。嘶——”

小牛皮的低跟皮鞋，踩在吴尧的脚面。

有句话说得好，不作死，就不会死。

「很简单，既然是杀了人，警方一定有立案，去要就可以了。」

说的简单，实际上也简单。

亮出身份，调取卷宗，确定位置一气呵成。

吴尧全程坐在车里等待，体力都没清完，古小姐已经从警局出来。

是茉白前辈没有的效率。

「找到了，李向党被关在了青山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逻辑不能被常人理解的人类，被关在那种地方，似乎理所应当。

在大众社会生活了有一段日子的吴尧，兴奋起来。

“那地方，我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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