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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蓬元帅不姓猪

第28章恶意满满

只是这时候,天边露出白色的圆肚皮,它鼓鼓囊囊着,看起来像是因为怀春而有了幼崽的猫,胖得多少有些滑稽,如果一日之计在于晨,那么它孕育的一定是一整天的美满和希望。

严芳揉了揉眼睛,忙不迭地看看窗外,一群叽叽喳喳早起的鸟儿已经飞了过去,一切总算大功告成。她把这几天齐建比赛的对局还有他的以往的能够搜到的对局棋谱都从网络上下载了下来,然后借酒店前台的打印机都打印了出来。她对明天刘一帅的决赛很担心,但是又不能直接给他说,否则他会说自己不相信他,对他没有足够的信心。难道自己长着一张怀疑一切的脸吗?严芳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因为熬夜略微有些憔悴的样子,眼睛稍微有些发红,并不是在最好的状态。但是颜值应该还在线,还是可以勉强被接受吧,就算自己变丑了一点点还不是为他做的辛苦准备?

她对着镜子里面的人说,“严芳,你一定要相信刘一帅,对他有信心”。看到镜子里面的人使劲点着头,她心满意足地笑了。她又想,有时候我们不是真的对别人没有信心,而是总在怀疑自己。

她对着镜子一本正经地说,“刘一帅我喜欢你。”镜子里的人害羞地笑了。她又对着镜子问:你也喜欢我吗?镜子里面的人使劲点着头,她心满意足地又笑了。

她仔仔细细看着每一局每一步,变化多的地方她也特意做了标注。齐建的行棋既凶猛亦稳健,确实有大师的风范,他尤其擅长对攻强烈的顺手炮布局。更让严芳担心的是这个人的中局经常暗藏了隐蔽的陷阱,许多好手一不留神常常栽倒在其中。她又在棋谱中出现陷阱的地方用红笔细细标注了出来。棋谱装订好之后,严芳又在封面的背页工工整整写上“刘一帅加油”五个大字。只是写完之后,她仔仔细细端详着几个字,又感觉写在纸上的加油总显得有些多余不如当面鼓励来得痛快又或者是觉得这几个字写得不够漂亮,忙又用笔划了去。

刘一帅是一个自大而狂妄的家伙,他总是以为赢是天经地义,做事情率性而为,不去做充分的准备,但是哪里有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败,他看起来对输赢好似漫不经心,但是如果输了也一定会不开心,严芳不想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严芳问刘一帅如果拿了冠军奖金,准备做什么。

“我赚钱了赚钱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花”,他在那里像个三岁孩童一样拉着她的手蹦跳着,“我左手一个诺基亚,右手一个摩托罗拉。”

严芳止住了他,你疯了。

“没疯”,刘一帅一本正经地说,“是给花木棋院院长刘一帅装配手机的时候了。”

那你也用不着买两个啊,你不知道你这样多浪费,浪费很可耻你知道吗。

“当然要两个”,刘一帅浪费得理直气壮,“一个给棋院院长日常办公用,另外一个只存你一个人的号码。”不管他是不是说的真的,不过他又是这样不经意间说出来之后,严芳感动得一怔一怔,鼻孔酸楚地抽动。那个时候,她站在那里,整个世界是静止了不再会动的,整个世界里面会动的只有蹦蹦跳跳的那个叫刘一帅的男孩,他脸上狂喜的样子已经在她眼前放大了千百倍,就在那一刻扑面而来,然后狠狠地印在她的心里。

……

“是严芳吗?”,酒店大堂怯生生的角落一个怯生生的年轻女子,她发出怯生生的声音,然后怯生生站了起来。

严芳此刻批注好了棋谱,正要拿着出门到花木馆送给刘一帅,她想着沿途空气里的灰尘还有路上的泥泞,真让人伤脑筋。他也许会嗔怪她多此一举,找棋谱熬夜一点不值得,那么她就会大声说:刘一帅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或者他也会高高兴兴说感谢,那么她就会大声给他鼓劲:刘一帅加油。

是一个看起来陌生而又奇怪的女人,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她却把自己遮盖得严严实实,一袭黑色的衣裤,还戴着一顶黑色毛线帽子。她或者是害了相思的病,又或者是更严重的气血不足,畏寒惧冷。她看起来像什么,嗯,像是丧居的寡妇,不过这种形象只在电视剧里面看到,她素面朝着天,却看起来过分白皙到有些吓人,怎么洗也洗不掉的香水味道刺痛着周围人的鼻子。

样子陌生,但是名字不陌生:齐琪。严芳知道她是自己明天女子组决赛的对手。

严芳是一个非常有礼貌的女孩子:啊,请问姐姐您找我有事吗?

齐琪忧郁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严芳:你真的很漂亮,难怪一帅更喜欢你。一个最陌生的人的嘴里说出最熟悉人的名字。还有她为什么要说“更”,难道……也许这世上不是独一无二的,总会被放在一起做比较。严芳有些头晕目眩,她努力扶着自己站得更直更稳,但是耳边仿佛多了阴暗角落传来的嘲笑声音,还有一双一双等着自己出糗的邪恶眼睛。

“你人比我漂亮,棋也下得比我更好”,齐琪压根不管已经呆住的严芳,接着说,“在你来之前……”,齐琪叹一口气,有些自怨自艾,“他说这个世界上比我漂亮的都没我棋下得好,比我棋下得好的都没我漂亮。”

他?

“嗯,刘一帅。哦,那是以前,你来了之后,就不是这样了”,齐琪捂着脸,开始痛苦地抽泣,像是被别人蛮横无理抢去了最最心爱玩具的娃娃。

严芳看着她独自一个人在那里哭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心里甚至有抢了别人心爱玩具的罪恶感。很多时候罪恶感不是因为真的做错了什么,也许是源自身不由己被人安排站在了一个罪恶的地方。

“也许就不该来这个满是灰尘的地方”,严芳脑子一片空白。现在开始,可以听到有一滴一滴的红色液体滴落到地上然后兴高采烈迸裂开来的声音,然后聚集在地上又肆意把四周涂抹得绯红。她知道那是心里滴落下来的。严芳已经扶不住自己,她摸索着椅子慢慢坐了下来。

“我知道,一定会输给你,我已经输了一次,我不要有人看到我再输一次的样子,他又会笑话我”,齐琪突然抬起头,她的脸满是泪痕,但是又在泪水里艰难绽放了大度的笑容,像是慷慨的人施与的骄傲,“我今天来是告诉你,明天的比赛我决定退赛了,你赢了。”

我赢了?难道需要别人的施舍,严芳什么时候需要苟且活在别人的骄傲之下,卑微到需要和人去抢东西?“我想要得到的,本就属于我”,理智又再一次告诉严芳,这不过是对面这个奇怪女人的一面之词,甚至开始对她有了敌意,她再一次从痛苦中骄傲起来,“从来不需要别人施舍。”她的牙床剧烈颤抖着,能听到两排牙齿不由自主在上下相互辗轧,像是一场不能停息的战争,“我如果不想要”,她的声音已经满满都是恨意,有着斩金断玉的愤懑和铿锵,在心里想着:我会一声不吭狠狠丢掉,多一眼都不看。

“我知道,本该属于你”,对面的脸好像再度陷入绝望,她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但是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冠军可以不要,奖金也可以不要,只要你把刘一帅还给我。”

还给你?刘一帅又不是送来送去的东西,但是刘一帅好像确实不是东西。

是时候了,齐琪掏出照片。幼小的可怜的无辜的猎物已经被围堵找不到一丝出路,老练的猎手只需要抓住时机,瞄准目标,然后轻轻扣动扳机。

“你看,这是我和他在花木馆附近的小河边”,她好似无比回味,“这是我们初吻的地方。”照片里面齐琪正冷不丁吻到刘一帅的脸颊,而他冷酷得面无表情:那是影视剧中花心男主本着“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原则表情吗。

“你看,这是我和他在我的家里”,她好似无比回味,“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照片里面的两个人像一丝不挂捆绑着的柴火,一个是齐琪,一个是得意到忘我的刘一帅。

砰砰,最后的两枪,打中她早就脆弱不堪的心房,人死了之后世界也就跟着崩塌了,之后也许就是沉沉的黑暗。这样对待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子,好像有些残忍。齐琪心想,“那也许可以再残忍一点。”这个世界终究是恶意满满,早一点知道,早一点成长。

“不,严芳,这不怪他,是我自愿的”,齐琪为刘一帅辩解着,“我不该这样,我本不该让你看这些。”

“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些”,严芳心想,也许就不该来这个满是灰尘的地方,这个地方真的很脏。她把耗尽无数心血的棋谱丢进了酒店大厅肮脏不堪的垃圾桶,脏的东西就该待在脏的地方,谁要就让谁拿去好了,然后狠狠跺了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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