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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剑飞仙

第二〇二回 芙蓉城外 当垆卖烧酒

福永奎半信半疑,他阴晴不定地走近李松云身边,细细打量着他,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我的龙儿,死得好生冤枉啊。”

“第一,我不知他是谁;第二,赵小姐是本少看上的女人,他也敢动?您就是闹到我师父面前,我也有话说。”

李松云想起了他在关中八斗坪时,曾与少寨主高显有冲突,高氏父子陷害过他,他印象深刻,他学着高显匪二代的语气,神态跋扈,出言嚣张,倒还挺像个出门历练的山寨二世祖。

福永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揽着李松云的肩膀,邀请道:“老子有二十多个义子,死一两个不长眼的东西,算得了什么!李少别见怪,快随哥哥进帐喝两杯,乌斯藏的盐奶酒,耗牛肉,包你满意。”

李松云乐得顺坡下驴,他装模作样地寒暄了两句,随福永奎进入帐篷。临走,福永奎还不忘嘱咐手下安抚受惊的赵大员外。

原来李松云来之前,就已经盘算好了,他现在不能用剑术和内功,也不能用法术,所掌握的一招半式枪法和慕容嫣比起来差远了,如何敌得过福永奎麾下的成百上千的悍匪?

于是他故意展露了两手’子午六合枪’的技法,将福永奎唬住,然后顺着对方的猜测,半真不假地将他误导,福永奎以为李松云是慕容玄的弟子,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

营帐外,赵文则看得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也不知此时是该哭还是该笑。

帐篷里,福永奎命手下为李松云切肉斟酒,殷勤款待,李松云既然要做戏,就也不和他客气,胡乱吃喝了些酒菜,便起身拱手告辞,福永奎也不挽留,嘱咐手下送他回去,不得怠慢。

不觉间,落日西垂,李松云和赵文则策马并肩,踩着黄昏余晖,朝叙州城的方向走去。

“李少?”赵文则有些心虚,试探地问道:“您来历显赫,不知为何要降尊纡贵,来老儿这小庙栖身?”

他不知道李松云是什么身份,但看福永奎的态度,自己肯定是得罪不起的,内心后悔不迭,此前一路上还真的把他当下人使唤,也不知道这位爷有没有怀恨在心。

“员外何必紧张?”李松云依旧以赵府书僮的身份自居,态度谦卑,劝慰道:“若水听说员外生财有道,特地来和您学做生意。谁知阴差阳错,被大小姐看中,招我做了个书僮。员外还和以前一样,当我是下人,若水绝不推辞。”

“诶,不敢不敢。”赵文则连忙摆手:“老儿之前答应过李少,一旦回来,定给李少一个机会,这样,老朽在成都城西南的平安驿五里坡前,开了间酒楼,因来往行人多,还兼卖些杂货。老儿将这酒楼给你打理,我们五五分利,李少觉得如何?”

“五五分利!”李松云大喜,他这趟历练并不是真的来学什么生意的,而是为了完成老道的考验,如今有了一间酒楼,何愁赚不到钱?他也不和赵文则客气,直接随他回了叙州城的赵府,准备不日启程,北上赶往成都。

只是他不知,在燕倾泉舍的内院闺房里,赵大小姐一身盛装,正坐在镜子前梳着头发,嫣然浅笑,其秀美的面容上又透着些许迷惘,喃喃念叨着“本少看上的女人……”,良久,她又哀怨地嗔道:“你既有意,怎就不来看我一眼?”

她许久等不到李松云回来,差人详细打听,得知了长宁古道上发生的事。李松云为了骗过福永奎,一句无心的谎话,将她心里的涟漪搅得更乱了。

半月后,李松云随着赵文则乘马车,来到了省城成都府,他此前来过,倒也不陌生。立下转让契约后,李松云带着赵员外的信物,策马赶到了五里坡。

只见宽阔的驰道两旁,竹林郁郁葱葱,踏步于此,天朗气清,清幽怡人,李松云见竹林内的小径尽头有一间院子,遂勒马停下。举目远望,酒楼建在两座矮坡相交的坳口处,小院门口竖着一座界碑,上书“琥珀乡”。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好一个琥珀乡。”李松云点点头,他跳下马,沿着竹林小径走到院门前,轻轻叩了叩木门,走出一名十几岁的少年,他脸略有些胖,但看起来为人伶俐,是个跑堂的材料。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呢?”胖少年笑嘻嘻地甩着抹布,将李松云往小院里请。

李松云掏出一枚玉牌,笑道:“我是赵员外介绍来的,想见你们掌柜。”这牌子是赵氏商行的信物,胖少年不敢怠慢,恭敬地为他引路。

酒楼在院子中央,盖了三层,楼下种了些菜地,还养了些鸡鸭牲口,后院则是马厩,供住店的旅人停车喂马。

来到大堂,迎面看到柜台上有一位中年汉子,他身穿长袍,正拨着算盘,显然便是这间酒楼的掌柜。

“掌柜的。”胖少年小跑着凑过去,冲中年掌柜耳语了几句,掌柜的瞬时挤出笑容热情地走出柜台,冲李松云一揖:“原来是李公子,今后您就是我们的新东家了,小的刘贵,这厢有礼了。”

说完他又指了指那胖少年:“这小厮是三喜子,负责打杂跑堂。”

“刘老兄不必客气。”李松云将他扶起,又冲三喜子点了点头,环视厅堂一圈,赞道:“’琥珀乡’,这个店名起的文雅脱俗,不曾想赵员外还是讲究人。”

“其实这酒楼原本叫’醇香阁’,去年大小姐来成都探亲,在这里歇脚,替我们改了这名字。”刘贵介绍道。

“芷情小姐……”李松云一愣,想到那个待他不错,还极有主见的女子,不禁暗暗佩服,心中决定:日后有机会,定要报答她的知遇之恩。

“那这个店亏盈情况如何呢?”李松云将念头收了,细细打听起了经营情况。

刘掌柜遂和他聊了约莫一个时辰,原来这’琥珀乡’建在驿道旁,做的就是旅人生意,赵员外还将一些出门用到的杂货运到这里来卖,生意虽不算太好,但借助地理优势,倒也过得去。

李松云又尝了尝酒菜,后厨只有一个哑巴宋伯,他不会说话,但厨艺不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松云发觉,店里的酒有点淡,都是从城里买的糙米酒,李松云虽不善饮,但也能感觉到,这些酒和他之前喝过的美酒相比,差得太远。

“虚大哥曾赠我’狂沙之焰’,这种烧酒在中原最为难得,若能多酿一些,定能多吸引一些客商过来。”李松云如是想到。

可他看了看面前的三人,一个要做饭,一个要算账,还有个要跑堂,本来就人手不足,进货都费劲,哪有人能腾出手来帮他酿酒?

正郁闷时,一声清脆的呼唤声将他从沉思中唤醒:“老板,请问这里缺人么?”

李松云抬头一看,门口走进来两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两道倩影,一翠一紫,除了他的两位师姐翠剑和桔梗,还能是谁?

“欢迎欢迎。”李松云大喜,正愁缺人手呢,两位师姐正巧就来了。

“嘻嘻,云哥儿,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伙计了。你可不能利用老板的身份,调戏人家哦。”翠剑眨动媚眼,装出一副胆怯的样子。

“呃……”李松云有些无语,桔梗轻笑着讲话题引开:“公子,这里环境幽静,若能一直在这里平静度日,倒也不错。”

“是啊。”李松云点了点头,他又朝二女身后看了看,奇怪地问道:“师父怎么没来?”

桔梗正要回答,只听二楼的天字一号房传来一声尖锐的狂笑:“这间房软和,以后就归老道了!徒儿们,还不快来替师父捏肩捶腿。”听声音,正是李松云所念叨的师尊:青木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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