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在梦里

那头儿和小警官还在商量，许亦悄悄挪到墙角，抱着头蹲了下来。

趁两人说话的间隙，他偷偷的四下大量。

普普通通的一间房子，半截墙染成了蓝色，面前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一盏强光等，灯下前立着一个小牌子，写着八个大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留白的地方印着一个大大的警徽，与记忆里的有点不同，但中央那个大大的盾牌，许亦可是认得。

他又悄悄抬起头，看了眼对面墙上挂着的时钟，二零二一年七月二十四，是十九时五十八分，三十二秒。

没错，只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呢？

“胡看个啥？还不好想想，我说你这个娃娃，咋不上道呢？我都为你发愁。”

那头儿翻着电脑，显然是在看许亦的资料。

“瞧瞧，小李，人家还是蓝梦大学的高材生哩。看看这素质，这一表人才，我觉进了南城绝对是有一个头牌。唉！不过……”

那头儿顿了一下，朝许亦点了点下颏。

“我说，小伙子，你想好了没？是硬犟着进南城呢？还是让小李却给第一句话呢？说句话啊，咋，哑巴了？”

他一连串的问句，许亦哪里敢搭话，紧紧的抱着脑袋，把自己装成一个鹌鹑。

“头儿，你就别吓唬他了，蓝梦的高材生都不容易，要不让我出去说说看？”小警官，转着笔，一脸认真。

“你刚才不是不愿意去么？怎么，见人家是高材生，同情心泛滥？呵呵，然他签个字，后面的再说。来啊……”

许亦闷头走过去，小警官指了指本子，他急忙签上名字，又按了个指纹。

“时间呢？”

许亦又把时间签好，正要走回去，却比小警官叫住了。

“你签的是个啥，是不是真的傻啊？今个是2022年7月24，你签个2021是个什么意思？”小警官冷着脸，有点不悦。

“不是2021年吗？”许亦朝墙上的挂钟望了一眼。

“你说那个啊，呵呵，早就不走了。”他转头朝着头儿一笑。“头儿，你说还真是巧啊，去年的这个时候，钟表停了，今天刚好被这小子当真了，哈哈。”

“嗯，一会你换个电池，把时间调准。好了，你去和对方商量一下，看看他们的意思。”

那头儿招呼小警官出门，自己端着一个大茶杯，猛的灌了几口。

“甭着急，这事啊，急不得，要是人家愿意，你就认认真真到个谦，再赔些钱，意思意思，说不准就过去了呢？”

头儿又喝了几口水，合上笔记本电脑，翘着二郎腿，在哪儿哼哼。

门外穿了一阵阵争吵声有小警官的，也有别人的，似乎吵的很激烈。

过了十来分钟，小警官气呼呼的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猛喝了几口水，这才对着头儿说道:“陈所，我看差不多了，还得你去加把柴啊！”

“嗯，咋个意思？”头儿一愣顺手就点了一根烟。

“对方的法务难缠得很，说这事要追究到底。那经纪人却不同意，说追究的话，可能会影响当事人的声誉，最好能悄悄从严处理。”

“她本人的意思呢？”

“当事人没说话，戴着墨镜口罩，我也没看清她的意思。可听法务的意思，这小子一连弄了十多天，当事人实在没办法了才请了梦安局的人架了个设备。”

“嘿嘿，还别说，当晚就抓了个正着，我看除了经纪人还有得商量，本人啊，难得很。不过么，要是陈所你出马的话，应该没多大麻达。”小警官眯着眼，笑的有点猥琐。

嘭，“出个锤子。”那头儿猛的站起身，一拍桌子，指着许亦粗声骂道:“我还当你是无意的，弄了半天你是蓄谋已久啊，还十几天，你咋不去死呢？我要是她啊，就申请把你阉了算了，省的今后祸害人家。小子，把他给我关到三号，不，五号。”

“头，五号可是一群醉鬼啊！”

“咋，你准备给我安排工作？”

“陈所，我哪里敢啊！我只是觉得这事有蹊跷，你想想，一个人连续十多天进入另一个人人的梦境还做那事儿，你说说可能吗？反正我没见过。”

“嗯，说的很对，我以为这些年把你白带了呢？继续。”头儿坐了下来，竟然笑了。

“我认为，这件事要成立，只能是两个人的事，要么，那个东西就有问题。”小警官伸脚踢了踢放在地上的袋子。

“很好，很好，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头儿笑的裂开了嘴。

“重审一遍，那东西拿到技术组鉴定。”小警官一锤定音。

“好，把你的本子拿出来，今个你来问，也好让师父见识咱小李的功夫。”

“那里啊！师父，你这不是要我命吗？我那几滴墨水，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师父问，我记。”小警官满脸通红，笑的极为看心。

“嗯，也行，下一次那可得你来了。”头儿乐呵呵的打开电脑，对着许亦一笑。

“小子，来，咱今晚上好好唠唠，呶，就坐哪儿，老老实实交代，说不定，你还有的救呢？”

他们的对话，许亦全听在耳里，只好乖乖的坐回去。可真要他说，这事有些复杂，一时半会还真是说不清。

……

一个月前，许亦从蓝梦大学毕业，因为老家离安西市不远，就想着在家门口找个工作。

大半个月前，许亦在安西市找了个一居室，虽然小贵，可他还能负担得起。

可跑了半个多月，工作全都不太称心，他挑了两三家，还没打定注意。

昨个早上，猴子和笨熊联系上他，中午三人找了一家小饭馆，美美喝了一顿，快四点，这才醉醺醺回到翡翠园小区。

五点的时候，许亦有点饿，在门口小超市买了桶饭便面和一包火腿。

快六点的时候快递来了个电话，他下楼取了一个包裹，因为箱子很大长，货单上的物品名很醒目。许亦都不敢细看，匆匆拿着回屋。

吃完泡面，就把这事忘了，到九点半左右，青皮打了个电话，说给他邮了一件好东西，问收到没有。

许亦这才细看，可开箱后，他就羞得面红耳赤，里面竟然装着一个最新款的充气娃娃。

好巧不巧的，那娃娃上印着的人，正是许亦上学这几年追的新星，墨画。

墨画是她的艺名，许亦最爱听她她那一首印记。

于是他关了电视，抱着娃娃，静静的听着那首印记。

看太阳回山月亮归西，天地一片死寂。

看碧空如洗白云散离，不留一丝痕迹。

我知道，那是你要洗去往日的印记。

我听到，你的脚步，你的呼吸，你的话语。

我听到，风的气息，雨的私语，海的哭泣。

原以为，即便离去，也会留下美好的痕迹。

可谁能料到，眼睛一闭，人已远去，听到的所有全都随风而去。

可谁能料到，白驹过隙，尘土已飞，看到的所有全被时光洗涤。

我知道这就是最美的回忆，如那日摊开两人未画的白纸。

我知道这就是最美的印记，如那日海滩两人合画的记忆。

白纸，最美的印记，空白，最深的痕迹。

……

一首歌罢，许亦早已泪流满面。

难道是借着酒意，做了荒唐事。

许亦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明明记得，睡前那娃娃被他放在沙发上啊？

如今面对陈所的问话，他竟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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