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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录

狐珖篇22

听闻母亲的斥责,曹子建才得知原来昨夜的春宵秋月并不是梦,但是此时曹子建内心之中百味陈杂,那种错愕,自己所见之人,真的是甄宓吗?如同梦寐所求之事忽自成了现实,那种不适应的感觉,令曹子建甚是有些难以言语。

卞夫人见曹子建立于车架之上,胸膛裸露于外,而围观众人越发的多了起来,不由得越发恼怒,“来人,快些将侯君架回去。”

“不用,我自己会走。”曹子建随意理了理自己的衣冠,捡起长衫,搭落于肩膀之上。

“既然会走,那么就快些走,你父王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我看你一会如何向你父王交代!”

烈日当头,灼烫的青石板化作煎锅一般,无人愿意踏足于此之上,但是远远而亡,丞相府前一人正跪于此,脖颈处火辣辣的灼烫感已经渐渐变得不如先前那般刺痛,或许是因为于此晒得太久的缘故。

“夫君,要不,算了吧。”卞夫人终究是没有忍住自己的恻隐之心,想要替曹子建求情而问道。

“算了。”曹孟德望着殿门之外所跪倒于地的曹子建,急切的怒意自心底而起,这种怒意皆是源于对于曹子建的信任顷刻坍塌的缘故,曹孟德本以为曹子建方方助合肥守军退敌,已经再也不是肆意妄为的脾性,然而一切都是曹孟德以为。

卞夫人听闻曹孟德的二字轻喃,不由得悄然出了一口气,认为曹孟德会同往日那般,就此饶恕过曹子建。

然而瓷器碎裂之声响彻殿内,曹孟德猛然起身扫落自己面前的茶具,大口喘着粗气,“我放过了这厮,谁人又去劝洛阳城中的百姓来放过我曹孟德!谁人又去劝镇守金门的校尉来放过我曹孟德!”

卞夫人望着曹孟德这般恼怒之色,不敢继续劝慰,只得旁敲侧击的问道:“那夫君想要如何处置建儿?”

曹孟德长叹一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脖颈,“若是这小儿不明白我为何令他随我来洛阳也就罢了,这才几日光景,就本性暴露,罢了,这大魏或许他并无继承的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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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倒于殿门之外请罪的曹子建只感觉咽喉处仿若被火烤一般,大汗淋漓,衣衫早已湿透,膝盖处已经被炙热的石板烫的发红。

然而曹子建却并不后悔昨夜所做之事,即便那真的是一场梦。

忽自清风而过,曹子建再也感觉不到方才的炙热,清凉之意弥漫周身,曹子建权然当做是天公怜惜于自己,不忍自己受得如此苦楚。

直至时至临近傍晚时分,负责传令的侍卫自殿门之中而出,快步行至曹子建身旁,俯下身来,轻声说道:“侯君,且快快回去吧,丞相,还有要事要处理,特命我前来禀报。”

曹子建望着关合的殿门,长出一口气,自己父王命人向自己传达此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并不想见到自己。

“谢父王恩。”曹子建叩首行礼,随即缓缓站起身来,因为跪拜的时间颇长,导致行走时双足一瘸一拐。

丞相府的高台之上,曹孟德与卞夫人皆负立于此,曹孟德神色凝重,卞夫人望着逐步离去的曹子建,不由得掉起了眼泪,长袖掩面,哽咽的说道:“夫君,妾身有一事相求。”

“只要不是求我收回成命,我都答应。”曹孟德也为之轻叹,这是曹孟德最后所能做的妥协。

“留,留子建一命。”话语而出,卞夫人哭泣的越发悲切。

“夫人这是何话,我不过是未立子建为世子,可我并未有想要取下他性命的意图。”曹孟德因为方才气急的缘故,并未立时领会到卞夫人的话语用意。

“夫君,子建子桓皆是妾身所生育,但是这两个孩子的脾性全然相反,子建虽然生平贪欢,但是心性纯良,然而子桓虽然平日里尽是一副隐忍之色,但是毕竟是我所生育的儿子。”

曹孟德闻言暗自颔首,望着步履蹒跚的曹子建,“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我等于此预测也于事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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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光景得过,洛阳城中并未有任何要事所发生,但是这也是众人在未得知曹孟德所颁布的诏令之前。

随着曹孟德所颁布的诏令,这场世子之争已然落下帷幕,以曹子桓夺得世子之位而告终,虽然曹子建表面之上看似坚毅,但是在得知此事之后内心还是无尽的落寞。

一夜春宵换下了那看似已经到手的世子之位,然而曹子建内心之中却并无半分悔意,虽然曹子建甚是想要得到那世子之位,想要得到这继承大魏的权利,但是曹子建所更想要得到的,却是……

曹子建不敢再继续想下去,那一夜春宵已经是曹子建所不敢奢望之事,而长久相伴于身侧,更是曹子建不敢奢望之事。

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想改变也是全然没有了可能,曹子建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极尽可能的去接受。

“如若青凤姑娘于我身侧,恐怕我便不会犯下这等错误了吧。”虽然曹子建称呼此事为错误,但是内心之中却全然不以认同,念及青凤,百味陈杂滋味自心头涌现,“不知道青凤姑娘现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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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朝堂而归的曹子桓满面狂喜之色,盛极的喜悦之下,也宣告着自己终于不用再过那提心吊胆的日子。

归于府邸之后,曹子桓先寻得便是郭女王,毕竟能够扳倒曹子建,郭女王绝对是首功,虽然曹子桓并不知道郭女王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于曹子桓看来,一切都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郭女王真的做到了。

“夫人,夫人。”曹子桓狂喜推门而入,“父王已经册封我为世子,夫人可为首功啊。”

“夫君这番话就生分了,为夫君分忧解难,难道不应该是我作为夫君最为亲近之人所应该做的事情?”郭女王闻言也甚是大喜,这说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毕竟相助曹子桓登的世子之位,也就意味着自己得以权倾天下。

但是,一个问题也随之浮现,对于郭女王而言甚是重要的问题,因为他日曹子桓登得大位,而后位只有一个,郭女王现在所需考虑的便是后位的归属,毕竟郭女王还有一个甚是强大的潜在对手,那便是甄宓。

情形甚是相似,似极了曹子桓同曹子建,郭女王现在所能做的便是沉下心来去等待,等待着甄宓同曹子建一般,犯下错误,犯下曹子桓所不能容许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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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都看似尘埃落定之时,曹子建也逐渐死了心,丧失了想要翻盘的心智,曹子建终日饮酒度日,想要以此麻痹自己那早已是破败不堪,受不得半分刺激的神经,当然,此种事态也正是曹子桓所希望看到的。

然而,一件事的发生打破了看似归于平静的魏国。

蜀将关云长水淹七军,将樊城守军尽数围困于樊城之中,生擒于文则,斩首庞令明。樊城危在旦夕,曹孟德因为此事头疾也逐步加剧,然而此时的曹孟德却忽又念及了自己的儿子,曹子建。

曹孟德需要为曹子建寻得些许功绩以此傍身,虽然近日里曹子建的种种事态皆被曹孟德洞悉,但是曹孟德还是命中书省拟了一纸诏书。

身负曹孟德诏书的使者快马加鞭向着曹子建的府邸而去,毕竟军情紧急,早日出兵便可早已解除这等燃眉之急。

但是令曹孟德的使者所不曾想到的则是,当他来到曹子建的府邸之前,却被侍卫所拦下,如若是仅仅拦下询问,倒也作罢,毕竟也能得以理解,但是令曹孟德的使者所不能理解的便是自己竟然会被拒之门外。

原因甚是简单,临淄侯曹子建身体抱恙,早已不见客。曹孟德的使者闻言颇为恼怒,毕竟隔门而闻的生平歌舞之声早已传入到了曹孟德的使者耳中,试想一个身体抱恙之人又怎会不养病而宴客行乐?

“这是丞相的诏令,我耽搁不得,阁下耽搁不得,侯君更耽搁不得。”曹孟德的使者此言一出,立时有了成效,一众侍卫皆是面面相觑。

片刻过后,一名侍卫起身而入,不多时而出,道:“使者大人,请进吧,侯君有请。”

曹孟德的使者闻言才稍稍出了一口气,遂快步来到了正堂之中,声乐虽然悦耳,但是此时也绝对不是享受之时。

曹孟德的使者道明来意,随后将诏书呈上,谁知此时醉意酩酊的曹子建哪里还有心思去阅读诏书,一把将诏书打落在地,毕竟于曹子建看来,曹孟德既已作出了传位于曹子桓的决定,他们二人的父子情分早已荡然无存。

“此时倒想起我来了,哼,送客!”

曹孟德的使者自是不肯就此离去,曹子建也毫不顾忌此人的情面,命侍卫将曹孟德的使者连推带搡的推出府邸之外。

随着府门沉重的关合,曹孟德的使者长叹一声,但是却也无奈,现在所能做的便是如实的向曹孟德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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