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若是巅峰留不住
行至半途，此刻的忘秋正倚靠在一颗树旁休息，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感觉自己累的不行，走几步就虚弱的跟烂泥似的，就好像有人在借用自己的力量一般，让他有种莫名的憋闷之感。
而这条路依旧绵延，除了曲折、路长之外，就没别的可说的。
“嗯？这座山的规则变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内心世界的夜睁开了双眼，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语气之中带着几分疑惑。
“夜，发生了什么吗？”
默默地熟悉着黑暗的环境，此刻的他透过内心世界，也是发觉到了夜的情绪有点不对头，那感觉似乎是在躁动，又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有些规则改变了，跟生者无关，似乎关于死者，可惜，未能亲眼目睹……”
语气带着一丝遗憾，夜显然有点不太高兴。
“关于死者？什么意思？”
有些不明白的忘秋，依旧不懂就问。
“曾几何时，但凡死者，不得归处，皆会身化诡异，荼毒生灵，游离世间，死的越多，诡异越多，杀之不绝，杀之不灭，而之所以如此，只是没有一个归所罢了，不过现在规则的改变，出现了这么一个归所，这很可怕，至少对你来说是这样……”
夜回顾过往，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冷厉。
“死者有了归所，那不是好事吗？”
此刻的忘秋很是迷茫，对于夜嘴中的可怕，有点不解。
“也不见得，特别是当这个归所掌握在悼亡的手上，那么那里就是世上最残酷的地方，悼亡会将他们死后的一切压榨的涓滴不剩，毕竟历任悼亡可是出了名的对生者友善，对于亡者，那可是极度厌恶的，没有哪任出现过意外，而且，这个地方的出现再加上不咸之山的异变，怕是世上还存在着悼亡，奇怪了……”
夜独自在原地自言自语，而忘秋听来听去也只能勉强听懂一些东西。
规则改变了，出现了一个可以可供亡者凭依的居所，但这个居所很可能是悼亡所立，死者会被压榨的涓滴不剩，对自己来说，貌似很不利的样子。
“算了，想不明白，记忆空缺的太多，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实在不行，多看看从凤小子那里拿到的三卷玉书，至少有点自保的能力，可千万在还没活够的年纪上死了，不然你死后，我只能给你念念悼词，祝你早日超脱了……”
夜显然对于忘秋已然放弃了希望，嘴里没有一句好话。
但显然，忘秋并未在意，只是懵懂的说道:“那三卷玉书我看过了，只是……”
说到这里，忘秋沉默了，似是在回想书中的内容。
“只是什么？”
夜不知为何有点急了，不耐烦的问道。
“书中说了，唯有天之息壤，才能开辟蕴道一境，我没有，修行不了。”
不急不缓的回答道，忘秋的语气之中满是无奈。
“一派胡言，息壤岂是你现在能利用的，且不提你身上是否有息壤这等鸿蒙遗物，单就这著书者要么立于绝巅之境，俯视过去种种，找到这么一条对于他来说有效，却对他人近乎十死无生的道路，要么就是一个疯子，想一境贯万境，不过若是方法不对，也只是自杀而已，说白了，汲取理念，看透本质，也不是非要用息壤不可，不过……就是在时间上比不得此类偏锋而走之徒……毕竟他们能著就此书三卷，怕也是找到了己身大道的尽头，一身道基，不是举世无双，也是夯实的如那金玉，无暇通透，远不是现在的你能比的……而且，你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
说完这话的夜很是无奈，对于不知变通的忘秋很无奈。
“额……这样的吗。”
感觉自己被鄙视了，忘秋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缓缓地离开了内心世界。
而依旧停留在原地的夜，甩了甩尾巴，有点担忧的呢喃道:“怎么会这样……但愿是友非敌。”
而在退出自己内心世界的忘秋，也是回到了现实，眼前依旧一片黑暗，没有一丝亮色，正如自己的内心一般，白的除了一头栖居其中的夜外就再没有任何异物了。
那阵无力感依旧在影响着自己的四肢百骸，就连轻微控制自己的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此刻的他感觉自己要散架了一样。
“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身旁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忘秋知道，声音的主人是凤金煌。
“抱歉，让你多虑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感觉进了这座山后，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
似是察觉到了凤金煌的担心，忘秋嘴中说着道歉，但想到夜的话，他也是不由自主的想强撑着身子令自己站起来，但奈何身体不允许，只能作罢。
“没事就别勉强自己，也不急那么一时，走出去不过早晚的问题，实在不行，我可以背着你走。”
凤金煌看了眼忘秋，看着他那力不从心的样子，不由得劝说了一句，但随后她就有点后悔了。
曾几何时她何尝不像如今的忘秋，双目失明，不明前路，自己的兄长都不曾劝自己放弃，那么此刻重现光明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让忘秋放弃挣扎，想到这，内心里多了几分惭愧和负罪感，就连那双手都不知何处安放。
短暂的无言后，忘秋并没有意识到凤金煌正在想些什么，只是开口说道:“走吧，金煌姑娘，我休息的差不多了。”
随后无比自然的伸出手，面朝脸上带着一缕落暮和自责的凤金煌。
凤金煌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年，眼眸泛着异彩。
细碎的太阳光照射道忘秋的脸上，映衬着忘秋眼眸金瞳的万分璀璨，宛若七彩琉璃一般，华美而又瑰丽。
“……你确定吗？”
不知为何凤金煌还是出言问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在此刻的她看来，忘秋完全就是在勉强自己，为了不让自己难堪罢了。
“确定啊，怎么了吗？”
忘秋有点不解。
“……没事，只是问问。”
深深的看了忘秋一眼，带着些许感动，随后也是伸手反握，两人接着走着这条绵延不绝的小路……
而此刻的阴冥界内，梦千秋手持无垢，一人一剑，面对着漫天的浩劫，显得有点形单影只。
入目所见满是疮痍，道劫所过之处灵山皆碎，大泽尽毁，唯有一条忘川河保存了大半，可能就连烛阴都没想到，自己多年的积累就在此刻付诸一炬。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道阻且短。”
随着此句的道出，仿若时空逆流一般，眼前的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但还是有不少灵山大泽彻底的灰飞烟灭，不过随着这句的道出眼前的漫天浩劫都在顷刻之间，化为了最开始的那道气机，虽然消散了不少，但却依旧如同悬顶之剑一般，显得不依不饶。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梦千秋拄剑于地，气息不稳，手上留下了一线淡灰色的血液，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握着手中之剑，眼眸淡然之中带着平静，仿佛自己至始至终都没受过伤一样。
略微拂袖，拭去了手上的血液，此刻的他知道，外界的长生君状态很不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纵使他们有所准备也被眼前的道劫打了个猝不及防……
看着天上的气机凝而未散，梦千秋不由得想到临近劫前的长生君的那番故作坦荡的话语:“若是巅峰留不住，那就再走来时路，没什么舍不得的，不过重头来过罢了。”
“明明自己是最放不下的那个，叫我放下，怎么可能！”
想到这，梦千秋略微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天上的那抹气机，此刻的他还是想再尝试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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